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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得之不易

温颜欣然应允,还要了林兰的电话号码,交谈间她对温颜的手艺赞不绝口,说跟那些设计师做出来的也不差。

可惜温颜现在还没有做女装的打算,要不然她都想在温颜这里下几个订单。

这一行收获良多,她们一群人都是兴趣高涨,笑容满面。张海光去送女朋友去了,温颜她们几个人坐在道旁打闹着等候。

颜妈想起来家里的盐没了,打算去小卖部买一些,因为这里的要比村里的便宜两三分钱。

其实这些物价,似乎也就这些调味品在这几十年当中没有怎么变化。

很多时候村里人为了省出几毛钱,都会去买那种散装的。温颜并不喜欢吃粗盐,但是为了入乡随俗,也没法挑剔。

颜妈离开后,温颜她们三个坐在路边玩耍,她们怕张海光回来会找不会她们,就一直在原地不敢走远。

在她们不远处,刚好有一个小水坑,里面存了不少的水,几人正聊得开心,一个小汤车飞驰过来,温颜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她的两个小伙伴给拉着挡开,而自己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溅了满身的泥点,就连脸上都是,她身上的裙子是纯棉的料子,很难洗干净,不过还好这裙子是各布料的角料拼成了,看起来像碎花裙子,这些泥点看起来也不太显眼。

温颜正要质问开车那人,觉得汽车外观眼熟,看着那人摇下了车窗,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她脸色瞬变,这讨人厌的家伙,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是小神婆呀,真是不好意思,你不是神通广大吗?难道预测不到你会被这些泥点溅到吗?”余嘉禾看着成了小花脸的温颜,觉得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温言擦了一把脸,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她又不靠他过日子,以为弄脏了自己就能出了恶气吗?她战斗力可不是一般强大,不会被任何困难给打败,那些讽刺只会成为她努力的动力。

余嘉禾还以为凭碰上温颜的性子肯定会追过来的破口大骂的,谁知那丫头立在原地,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和她的两个小伙伴拉着手离开了。

结局难料,他对温颜有了很大的好奇心,她身上有着和同齡小孩子不同的感觉,看起来很成熟,一向高傲自大的他,这一次被这个小丫头给吸引了。

安详也在车里坐着,于心不忍地问:“嘉禾,你说你老跟人家小姑娘过不去是干吗?到底是讨厌人家,还是觉得这个小丫头有趣,故意这样逗人家呢,我跟你说啊,这样根本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你的,怎么能这样逗人家玩。”

余嘉禾不理会他,他知道安详在学校已经谈了朋友。其实像他这样的年纪,算是早恋,可惜他学习不怎么好,家里人做生意又太忙,很少有人管他,他奶奶又太宠他,作为家里的唯一的孙子,他是被宠在手心里。

“详子,你给我乱说话,那丫头又黑又丑,我才不会喜欢上她。”余嘉禾这样说道,他喜欢的类型可以是任何一种,但一定不能是温颜这样的。

安详不悦地伸出了手,拍了他后背一下:“臭小子,要叫表哥,别老直呼其名的,不礼貌。”

余嘉禾睨了他一眼,回过头来看着前方:“嘉静现在走了,我送你回家去。”

安详失笑,把他把驾驶座拉了起来:“得了吧,你连驾照都没有,还是我先送你回去吧。”

温颜听到汽车离开的声音,扭头看了一眼,如果说余嘉禾想让自己讨厌他,那么他成功了,也做到了,现在温颜就是一眼也不想看到他。

张海光回来,帮他们把东西抬到了车上,温颜和她妈还有两个小伙伴一起坐了上去,一路上说笑不停。

温颜到了村头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爸和大哥回来了。

告别了两个伙伴,拉着她妈的手往家里赶去。

她们还没有走到家,隔着墙就听到里面传来爽朗的笑声,记忆中,他爸爸的样子都已经模糊了,家里的黑白照片也褪了色,温颜现在渴望见到他。她爸名叫温柏,在这个年代应该还不到四十岁,不过他很爱抽烟,泛黄的手和牙齿是他的标志。

温颜走近了撒开她妈妈的手跑了进去,抬脚正要进到屋里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原来是奶奶在跟她爸商量再生个小的,奶奶觉得家里只有哥哥温博文一个男丁太少了些。

温颜心一横,走了进去,看到他爸爸的瞬间,眼泪流了出来。

“爸,哥!”她大喊一声跑了进去,对这个年代来说可能几个月没见,但是对这时温颜来说已经十多年的事了。

温柏站起身子,笑着看着温颜:“听你奶奶说,你跟你妈妈做了衣服去镇上卖,怎么样,卖出去了没有?”

温柏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轻描淡写的笑意,并没有多重视。这年头钱难挣,百姓都穷得很,谁舍得去买新衣服。

温颜兴奋地摊开手,见她妈妈过来,拉着她妈妈的手坐在一根板凳上,她想抱一抱她爸爸,又怕自己太过于热情,吓到了他。

爸爸还不到四十就开始显老了,头上也有了白发,面部的肌肤也被晒得漆黑,在脸上面还有许多的斑点,一张口就能看到他泛黄的牙齿。

哥哥今年十六,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看出来他吃了不少苦,也晒黑了些。她哥温博文从十三岁就跟着她爸出去了,历练了两三年,看着少年老成,像一个成年人了。

颜妈去掏自己的口袋,那里面有一个她自己做的小零钱包,里面还放了不少钱,大的小的,都分开来放,她当时数了,有三百多块。

“爸,我们今天把衣服都卖完了,我算了一下那些料子,东西大概一百多块,卖了三百块,算下来也挣了一百多呢。”

温颜她奶奶脸上没有多少笑意,可能觉得跟自己想的不同,说不出喜怒:“你怎么不把你跟你妈的工钱算进去。”

温柏脸上倒是吃了一惊,不敢相信女儿居然能卖三百多块,要知道这会儿,最累的建筑工人一个月也拿不到两百。这是一天卖了自己一个月的工钱,听到钱他已经忽视了做衣服的工时。

“不错,颜颜为家里出力了。”温博文笑着说道,还摸上妹妹的头发。

颜妈也笑道:“是啊,这段时间都没闲着,我也没想到颜颜这么聪明,居然还会设计衣服,这做出来的果然很不错。”

温颜看着身旁的人都兴奋地看着自己,顿时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得到他们的认可了。这个时候也许是一个机会,提一下她心中的想法。

她搬了一个凳子坐下,拉着她爸的胳膊说:“爸,哥,我有一个想法,你和哥哥在城里打工都太累了,要不然我们开始做生意吧,这样一来不光不那么累,挣的钱也会比打工挣的多一些。”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静默了,温柏看了一眼温颜,最后在温颜她奶奶的瞪视下垂下头去。他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一个布袋子,里面是揉好的碎烟叶,另一个口袋里还放着一些旧书割成的长条纸,他把纸折了起来,又捏了一些烟叶放上去,最后用火柴点燃吸了起来。

温颜被烟味呛到,从她爸爸的表情中已经知道了一些事。

“爸,你才刚回来,别抽了,奶奶身体不好……”温颜知道她爸是孝子,只有用这种借口,她爸才会听话。

果不其然,刚点燃没吸两口的烟被掐灭放在一旁。

温颜她奶奶脾气不好,瞪了一眼温颜:“你这死丫头,是不是健忘啊?你爸前些年去打工,用存的钱做生意卖菜,结果呢,不是坏掉就是烂掉,最后赔了不少钱进去,现在还做什么生意,我们农村人,没什么文化,还是老实挣钱养家就好了,那些生意不适合我们这样的家庭。”

温柏抬头,咳了一声:“颜颜,你这是尝到甜头了,但是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能挣到钱,爸不认识几个字,你哥小学还没毕业,这做生意的很多门道都不懂,再说我们这一大家子,也没有谁是做生意的,没人带不好弄啊。”

温颜声调变高:“爸,做生意哪有人天生就会,稳赚不赔的,我们要想办法,你看我这次不是挣了钱吗?我真的不想让你们那么累了。”

温颜她奶奶拍拍桌面,用手指着她:“好了,你爸和你哥刚回来,这事以后再说,这好不容易存了一年的钱,就要打算给你哥说媳妇了,这钱不能动。”

颜妈也开了口:“颜颜,你奶奶说得对,这一家人做生意,不是你一个人小打小闹的,你哥今年都十六了,再过两年就要娶媳妇了,家里总得有个像样的房子才行。”

温博文没说话,干活的苦累只有自己知道,他心里是向往妹妹所说的。

所有人都在反驳,温颜闷闷不乐地坐下来,心里刚升起的火焰就那么没了,她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从奶奶和爸爸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听奶奶的话,觉得这钱来之不易,赔过之后就再不敢去尝试了。

该从哪里开始着手呢?似乎奶奶现在是家里的主心骨。必须先说服奶奶才行。

刚才哥哥没开口,说不定是支持自己的想法,她想着兄妹俩要不要齐心合力,说服奶奶和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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