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禹,那边院子你去扫扫,太脏了,若是师尊到这边看到这样脏乱的院子定然发怒。”束冠的浅蓝色衣袍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根木条指着一名瘦弱的男孩指挥。
被叫做顾禹的男孩一语不发拿起扫帚便去了那处根本就不会去人的院子打扫,这幅懦弱的样子让那些内门弟子只想好好欺负他。
“就这幅懦夫的鬼样子还想着拜师自逸峰,嘁,也不好好照照镜子,就这模样也敢肖想,就连子衣尊者不在抚琉门中都不知道还不知天高地厚去求拜。”顾禹走后,束冠拿木条的少年满脸不屑地说道。
旁边的浅蓝色衣袍的少年立刻拍马屁:“就是嘛就是嘛,阚师兄这样的天资,自然是说什么都是对的,那个顾禹要身份没身份的,亏得莘宗主还想收他做徒弟,竟还被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拒了,白瞎了被他运气好碰上的名次。”
“去,给他点教训。”说起来就来气,阚开王转转眼珠子吩咐一声。
汤泉共点头哈腰带着几名内门弟子便跟着去了顾禹去的那院子。
易临久好不容易躲过东昼不要命的追杀,躲在不会有人的假山后边躺着休息,反正这自逸峰是暂时回不去了,那东昼简直就是疯狗,瞎得世人还说那七剑派脾气最好的莫过于五神剑宗宗主东昼,啊呸。
想着想着便闭上眼睛休憩。
没一会儿,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便吵醒了易临久,易临久蹙眉睁眼,起身好奇地扒着假山往外面瞅。
穿着灰衣的顾禹站的笔直,手里紧紧握着扫帚,他面前站着五个浅蓝色宗袍的少年,他们满是嫌弃地看着他,一名弟子吼道:“让你道歉你是聋了吗?”
“汤师兄故意撞我,我何罪之有!为何道歉?”顾禹不卑不亢地回话,根本不畏惧他们人多。
汤泉共龇牙,“胡说八道!我撞你?我撞你还能把我自己伤了?果然是没爹没娘的乞丐,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规矩!给我按住他!”
顾禹扬起头看着他们,那双如夜般漆黑的眸子此刻蒙上一层愠怒,“私自斗殴是犯规矩的!”
汤泉共冷嗤,“犯规矩又如何?今日我就是打死你也不会有人关心你,一个拜师不成的外门弟子!也配与我们内门弟子称师兄师弟?笑话!”
很快他的四名小跟班便上前手忙脚乱去按住顾禹,顾禹奋力挣扎,力气却完全抵不过不过四个比他高的弟子,汤泉共抬手就要落在顾禹脸上时,一颗石子嗖地射过去,打开了他准备挥下去的手。
六人皆惊,假山后面走出来一名高挑的白衫男子,那含笑的桃花眼看着他们,“干嘛呢?”
按着顾禹的四名弟子赶紧回到汤泉共身边,他们皆是今年新入门的弟子,并没有看见过白色宗服的弟子和宗主,自然也就以为这名白衫男子不是抚琉门的人,自然也就不怕了。
汤泉共道:“你又是何人?我教训抚琉门的外门弟子也需要你一个外人询问不成?”
被喊做事外人的易临久一愣后哈哈笑道:“有趣,你又是何人?有什么资格教训外门弟子?”
“我是内门弟子,当然有资格教训外门弟子了。”
“云天宗袍?不是,浅蓝宗袍,喔~你们是普通的内门弟子,你们掌门是我朋友,不如给我个面子就放过这位小弟子呗。”易临久也不知道事情的过程,不过看这弟子着实眼熟,却又说不出眼熟在哪,而且看着可怜。
汤泉共一听他这么熟悉抚琉门的制服分配,有点相信他说的话,但立刻想到如果就这么放过顾禹实在不甘心,而且他怎么知道这个外人是真的掌门朋友,还是假的,这边这么偏僻,掌门朋友怎么可能到这儿来?
“这儿这么偏僻,你若是掌门朋友肯定是在轻门殿上座的,怎么会到这儿来!你这外人定然是歹人!你们四个把他给我抓了绑去掌门那边!”汤泉共喊道,就算是真的师尊朋友,到了这里来肯定是不安好心,就算是抓错了最后也不会多怪他。
易临久扶额,这孩子怎么这么执拗呢?若是现在被抓回去,要是遇到那拼命十三郎岂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肯定不敢啊。
“那个,小弟子,我是自逸峰的子衣尊者,你们掌门的师叔,嘿嘿,你这下知道了吧?赶紧走吧,赶紧走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汤泉共见易临久这么退缩瞬间感觉自己抓到了不得了的把柄,“自逸峰?你这个假冒货!谁人不知尊者没在抚琉门!还不赶紧把他抓了!”
易临久现在是欲哭无泪,他又不敢轻易使法术,容易被东昼给察觉到,在那四名弟子准备绑易临久时,顾禹站到易临久面前,漆黑的眸子盯着他们,“你们若是想找我麻烦冲我来就是了,若他真的是子衣尊者,那你们这么绑了他就是大逆不道,会被逐出师门。”
易临久现在多想给顾禹鼓掌,说的太好了。
“你以为现在只是你以下犯上的事情吗?这个人打伤内门弟子,冒充子衣尊者,你们两个都必须跟我到掌门那里领罚!”汤泉共见易临久刚才在提到要去师尊那边对质时眼里的犹豫,就猜想这人肯定是冒充的,害怕到师尊那边去露馅了。
这样的立功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于是不由分说扭着两人来到了轻门殿,从自逸峰下来的符若文刚回到轻门殿,立刻有弟子来报说有人冒充子衣尊者与外门弟子合谋伤了内门弟子,立刻让人带进来,不过在看到一脸讪笑的易临久那一刻瞬间无奈了。
“怎么回事?”符若文问道,那不怒自威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汤泉共认为自己立功,还受伤,赶紧跪拜道:“掌门您看,这白衣的就是冒充子衣尊者的歹人,他与这外门弟子一同合谋伤了弟子,求掌门为弟子伸张正义。”
符若文哭笑不得看向易临久,良久才叹口气,“怎么不说话?东宗主回去在你的自逸峰挖坑,说要把你的桃花酿全都带走,你确定不会去看看?”
除了易临久以外的弟子全都愣住,不知道掌门在说什么,汤泉共迷茫地抬头,只见被绑着的易临久笑嘻嘻道:“命比桃花酿重要,更何况我赌他找不到,上次大意了被他翻到了十坛,这次他还能找到我跟我姓!”
“掌门!他……”
“混账东西!还不见过子衣尊者!”本来还一脸无奈的符若文顿时拍桌怒言,吓得汤泉共等人一个激灵。
见了鬼似的看着易临久,赶紧叩拜,“弟子见过子衣尊者!子衣尊者大人大量!弟子们狗眼不识泰山!求子衣尊者饶了我们吧。”
易临久毫无形象跑到符若文面前,背对他拱了拱被反绑在身后的手,符若文伸手帮他解开,易临久揉揉手腕坐在符若文身边的椅子上笑道:“没事了。”
“出去。”符若文也懒得纠结他们。
汤泉共等人赶紧跑出去后,顾禹还站在大殿中间,符若文拧眉,“怎么?你有事?”外门弟子的装束,能有多大的事,看见他的脸,符若文忽然又看看身边嬉皮笑脸倒茶喝的易临久。
“子衣尊者,我想拜您为师。”顾禹说完便跪下。
忽然的动作吓了易临久一跳,他额了半天忽然小声问符若文道:“跟谁学真那么重要?”
符若文斜瞥他一眼不说话,易临久正准备拒绝时,忽然想到刚才那几名弟子的侮辱,咽了咽口水,起身走到顾禹面前蹲下,认真道:“我没啥能教你的,我都是个无所事事的人,你跟着我可能啥也学不到,你真要跟着我吗?”
顾禹道:“无论如何尊者都是仙羽境,跟着尊者总比日日在石阶扫地好,请尊者收下弟子。”
易临久想了想还没想到这么回话时,符若文以为他不愿意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就帮他开口道:“若你觉得委屈便离开抚琉门!”
“诶别别别,别认真,那个,师侄啊。”易临久笑眯眯看着上座的符若文,符若文拧眉,总觉得易临久的笑容极度不怀好意,易临久继续道:“师叔给你收个师兄如何?”
“什么!”符若文惊住了,他怎么会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只有易临久的关门弟子才有资格让符若文弯腰拱手行礼叫一声师兄,按照易临久的意思,他想收关门弟子?
“就这么定了,那个,你让杂勤所看看时间,本尊收徒弟肯定不能悄悄收,哈哈哈,我要大张旗鼓,通知各门各派来观礼!”易临久说着便拽住顾禹起来,笑着拍拍他身上的灰尘道:“以后除了我谁也不用跪。”
易临久做事向来是风风火火,但符若文没想到收徒也这么随便,即便是他当年也是从小就被养在了自逸峰作为自逸峰接班人来养的,怎么到他这儿就跟玩儿似的了!
与符若文一样愣住的顾禹直接被拖出轻门殿,易临久依旧笑眯眯道:“师尊带你去杂勤所整件新衣服,我自逸峰是白衣,你是我徒弟,肯定必须是上好的料子,对了你会做吃的吗?”
“弟子不才,只会几道菜。”顾禹拱手回话。
可易临久依旧双眸一闪,笑着拍拍他的脑袋,“够了够了,走,为师带你去杂勤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