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濞并没在意应高的奉承,接道:“眼下,当务之急,我们是要想办法把其余诸侯各国联合起来……现在问题是整个天下就像是遍布干柴,却又群龙无首,需要有一个挑头的领着干才好!”
应高:“依下臣看,这个挑头的,无论从年龄、资历、还是谋略才干,都非大王您莫属啊!”
刘濞微微一笑,表示同意,又说:“问题是我们现在还缺少一个穿针引线的人,要把这么多的诸侯国串联在一起,非得要一个得力的能说会道的人出面游走在各诸侯国之间,而且这个人的立场还一定得是站在我们吴国这一边的一个人出面才行!”刘濞说完,将目光盯向应高。
应高亦是颌首微笑:“这个么,臣早为大王谋划过了。如果大王信任臣,肯给臣一定的实力,那么,就请大王允许臣私自到别的诸侯国走一遭,怎么样?”
刘濞点头:“寡人对爱卿信任不疑!”
应高:“谢大王信任!那么,下臣先去哪一个诸侯国那里先探一下风呢?”
刘濞:“寡人以为,那个胶西王刘卬可以考虑,说起这个刘卬,他素来勇猛侠义,好斗逞雄,不似其他几个,前怕狼后怕虎的,弄不好反而坏事,况且以这胶西王刘卬的性格,寡人以为比较容易鼓动。”
应高:“大王所言极是。”
刘濞说着忽儿又面露疑虑,皱眉说:“可是,这也才只有一个诸侯国了呀!其余的怎么办?”
应高:“其余么?最可能拉过来跟我们形成联盟的要数楚国了。”
刘濞:“可不是么?那楚王刘戊单因为太后服丧期间跟一个女人上床就给削了一个郡去,这叫什么事?寡人看那刘戊单凡有一点血性这回也是非反不可的!”
应高:“所以大王不用着急,有一个就有两个……我们一个一个慢慢来。”
刘濞:“可是,时间也不能太久。”
应高:“大王放心,诸侯国听起来虽然多,但是能决定大事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大国。但只要几个大国诸侯王那里一有动静,其余小的诸侯国不过随大流,跟风而已。就像是羊群和头羊,只要几只头羊被我们抓到手,其余的羊群还不是跟着跑?到时候大王只要登高一呼,还怕他们不一呼百应?”
刘濞眉头终于舒展:“如此甚好!”说完又跃跃欲试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呢?”
应高:“大王,咱们说做就做,不如我今晚就出发,去往胶西国。”
刘濞捋着胡须,顿了一下才说:“嗯,也好,你可以先去探探路子,看看他们的态度如何,如果有门道,我们就一一拿下,必要的话,寡人还会亲自出面的。”
应高讪笑:“当然,在下不过是个先锋军,到时候还得请大王亲自出马。不过,趁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下臣先斗胆提醒大王一句:以后不管有多少诸侯国在一起,千军万马的指挥权可都要掌握在大王您的手里!”
刘濞笑着点头:“走着看吧。”
应高:“这就是那句话——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大王可千万要抓住这个总指挥权,要控制得住局面!不要我们辛辛苦苦起的事,打开的局面,到头来给别人做了嫁衣!”
刘濞脸上一紧:“这个自然!其他人……哼!量他也没有这个能耐!”
应高:“那是。如此说来,只要一切顺利,我们拿下长安只是个时间问题,到时候,整个天下就都是大王您的了!”
刘濞闻言心花怒放!不禁手舞足蹈起来:“遥想高皇帝当年,也不过一介布衣,手握三尺剑,身边几十个人,竟打出了一个刘姓江山!我刘濞盘距东南也已几十载,如今钱厚粮丰,人强马壮,试看天下还有什么人能敌我何?”
应高笑着对刘濞伸伸大拇指:“大王威武!”
刘濞两手叉腰道:“最不济我也跟他刘启分一个东西,他在长安做他的西皇,寡人就在广陵做我的东皇。”
应高摇头:“大王!在此未起事之前,一定要有信心,相信我们一定能打过长安去!做整个天下的皇帝!”
刘濞:“好!打到长安去!做天下大皇帝!”
俩人脸色极度兴奋地望着前面,望了一会儿,忽儿又回到现实。
刘濞:“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你这一次去胶西国,行踪一定要机密,办起事来也要灵活,该打通的关节咱就用重金开炮,咱吴国不缺钱!”
应高点头:“大王放心,下臣会的。”
刘濞:“如果顺利的话,这次你顺道再去一下楚国,然后再将其他几个诸侯国能拿下的也一并拿下!”
应高:“诺!”说完欲走。
刘濞忽一思索,扬手朝应高道:“慢着,还有一件事,你得帮寡人先办了再走。”
应高笑:“大王,您就是咱应高的再生父母,但只要我应高能做成的,那就是我应高的福份!”
刘濞:“你呀,要帮寡人把那个袁盎拿下!”
应高:“袁相国?”
刘濞:“你别看他是朝廷的人,长安派来的,这个人,以他的经历,他的谋略,如若要能跟咱们一心,这可是个用得着的人物,怎么样?”
应高伸出拇指:“但只要能入咱大王法眼的人,那就是他的福气了!”
刘濞:“你准备怎么拿下他呢?”
应高一笑:“无论他啥样来头,人都是一样的,就跟那猫一样,大王见过不吃腥的猫吗?”
刘濞故意装佯,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还真没有。”
应高:“还是呀!大王,您就放心吧,只要您肯给这个……”说着话,做了一个托钱的手势,又接着说:“再来一个空头许诺。”
刘濞先是扬手向上做一个洒钱的手势:“钱任你花!只要能办成事,具体怎么花不用告诉我。至于许诺么……”刘濞皱了一下眉,捋着胡须思忖片刻,方下决心:“这样,你只管告诉他,只要他肯帮寡人成就如此大事,让刘濞坐成这大汉的江山,将来这中央朝廷丞相的位置,就是他袁盎的了!”
应高一拱手:“得嘞!大王,有您这两条大事成矣!”
刘濞笑指着他:“当然还有你,事成之后,三公九卿之位自是少不了的!”
应高拱手:“多谢大王!大王放心,袁盎的事交给臣了。”
刘濞摇摇头:“寡人不是不放心,这个袁盎,恐怕不那么简单。这个人呢,滑头得狠!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应高:“臣以为这个现在不用着急!但只要咱们一起兵,半壁江山就都跟着反了,袁盎眼看着长安那边大势已去,只怕到时候不用咱们费事,他自己就跑到咱跟前来了!”
刘濞点头:“那倒也是。不过这件事必须要抢在你去胶西国之前。”
应高:“为什么?”
刘濞:“他这个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呀,鬼得很,狗鼻子尖得要命!朝廷为什么单派他这样一个人到咱这里来?就是知道他有这个本事,别到时候咱这里才有那么一点风吹草动,别的事儿还没干,他就给捅到长安那里去了!要知道,刘启在咱吴国的眼线那是多得铺天盖地,就是说,这个人,咱们要先号住他!即便他以后不跟咱们走,也不要让他先跑到朝廷那一边去,最好这一段时间,要密切监视住他的行踪。”
应高谄媚地笑道:“还是大王思虑得周到!不过,下臣还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刘濞:“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当不当讲的,说!”
应高:“事情在还没有眉目之前,光是搞定一个袁盎还不够,不然一旦朝廷那里有了准备,赶在我们联合起事之前先下手为强,到那时,一切都显得被动仓促,只怕会大大不利!”
刘濞:“那依中大夫,这个事怎么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应高:“在我去胶西国之后,大王还要想办法看住另外的几个人,就是那几个对中央朝廷总是心存幻想的小子,也要想办法让他们走不出广陵才好。”
刘濞:“你是说……”
应高:“枚乘、邹阳、还有那个公孙诡他们。”
刘濞:“这个好办。来人!”
有侍者从后殿应声而出朝刘濞施礼:“大王!”
刘濞:“你带上几个人,把枚乘、邹阳、公孙诡,还有……”说着话,朝那侍者耳语了一下,才又大声说:“把他们统统先都关进大牢里去!”
侍者:“诺!”
应高:“慢!大王,且不可如此兴师动众,反而引起人家的警觉。”
刘濞:“嗯……那你说,该怎么办?”
应高:“对于这几个人,只要暗中监视,先不要动他们,以免打草惊蛇。”
刘濞:“也好。”朝那几个人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