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睢阳侯府。
芷兰一个人手握着一卷书简坐在窗前出神,眼前若有若无地闪现着刘武的说那句话时的情景:“如果梁国以后建成一个理想王国,那梁园就会是一个梦想中的大花园,这样一个王国,一个梦一样美的园子,怎么可能没有一个理想中的女主人呢!”
睢阳侯和夫人不知什么时候走进院子,隔着窗子望芷兰映在窗子上的影子,二人在那里窃窃私语。
睢阳侯:“这丫头这次回来,跟过去大不一样了。”
李夫人:“是哦!过去谁见着她能乖乖地坐在这里,一坐一上午的?”
睢阳侯:“这还不好吗?都像过去整天疯疯张张,哪里还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
李夫人:“毕竟闺女大了,心思重了!”
睢阳侯一声叹息。
芷兰忽然发现两位老人已经走到自己的窗前来。
芷兰娇嗔地说:“爹,娘,有事让杏儿来唤我么!怎么敢劳驾二老亲自来芷兰这里!还在外面站着,快进来吧!”说着话便过去开了门。
芷兰:“杏儿!”
杏儿:“大小姐,来了!”说着拿了蒲团垫子来,让老人坐下。
芷兰望着二老:“爹,娘,有事么?”
睢阳爷看看夫人,示意夫人说话。
李夫人:“兰儿,你看你也回来了这些天了,娘有话想问你,一直都不敢问。”
芷兰:“娘,看您老说的,自家闺女,有什么不敢问的?”
李夫人:“嗯,咱就想知道,你自己的事咋想的?”
芷兰脸上显出淡淡的怨艾样子:“我自己的事……就那样呗!还能咋想?”
李夫人:“吴国那里,你究意还想不想再回去了?”
睢阳侯:“是啊,兰儿,咱知道你心里不净,怕跟你提这些事,惹你不开心,可是这事儿,咱心里又放不下,不问又想知道。”
芷兰:“不是说好,要为吴太子守灵三年的么?”
睢阳侯:“不过就那样一说罢了,哪里就非得守上三年。这三年里头,但有合适的人家,闺女也别错过了才好,毕竟女孩家青春有限,一年是一年的事儿。”
芷兰低头想心思,樊陵侯与夫人互相望着,又一起望向女儿。
芷兰终于抬起头来:“爹,娘,说心里话,我不想回吴国了,虽然吴王待我还好,可是毕竟刘贤死了,我在那里已经没有位置,白白地守着一个名分也实在非我所愿。爹娘若是不嫌弃,我就哪里也不去,只留在这里,跟你们在一起,一直陪着你们到老好不好?”
睢阳侯:“那自然是好的,我们求之不得!可是毕竟我们也都老了,说不定哪一天,说走就走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们也不放心啊!咱想你还是得有一个正经归宿才好。”
李夫人:“是啊!你都成了我们老俩口的大心思了!今后的路究竟怎么样往前走呢?”
芷兰听着二老的话,心里不禁有点凉意,淡淡地说:“还能怎么样?走一步说一步呗!”
睢阳侯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昨儿长安那里托人来提亲了!”
芷兰心里一忽悠,脸色发紧:“哦?长安来提亲?托的哪个?”
睢阳侯:“是那韩大夫。”
芷兰:“韩安国?”
李夫人看着芷兰脸上变化,忙说:“我和你爹想,你妹妹芷蕙不小了,即是皇室那里着人来提亲,我们家虽然不图荣华富贵皇亲国戚,可是蕙儿能嫁给大王总还是不错的,你看可好?”
芷兰的心禁不住沉下去,嘴上说:“有什么好不好的?爹娘只要看着好,就怎么样都行。
睢阳侯:“你的事为父也想了,我看那个司马公子,他倒是常来找你,不知道他可有成家?家境怎么样?对你可有真心?”
芷兰见父母把话题引到了司马身上,一时竟气闷烦躁起来,便对父母冷淡地说:“那个司马么?他是蜀地人,家离得远,他和女儿原只是一般朋友,并没有你们想的那样。”
睢阳侯望望夫人,又看着芷兰说:“蜀地,这么远哦!也不知这人靠不靠得住?”
芷兰皱着眉笑道:“我都说了只是一般朋友,我的事,二老不要多操心了。倒是妹妹的事,应当好好操办。我的事暂时不论,好不好?”
李夫人无奈地:“那好吧。”
睢阳侯见说到芷蕙的事,脸上不禁露出些许笑容:“蕙儿的事,兴好有你在家,可以有个商量,也能帮些忙,要这样咱就给他那边回个话,让梁王就近找个好日子把事给办了?”
芷兰敷衍地笑着:“芷兰只是帮些小忙,事情怎么办还要二老说了才算。”
李夫人看出了芷兰的心思,怜惜地靠近些,拉着她的手安抚说:“闺女,你这次回来跟过去不同,娘看着你瘦了些,心思重了许多。蕙儿跟梁王的事,不是娘偏心,咱原先也是想把你给那梁王的,只是这件事……前儿宫里传出话来,太后的意思么,你们姐俩之间,还是蕙儿更合适些。咱知道吴太子的事委屈咱兰儿了,可也是没法子的事,谁想得到呢!”
芷兰含泪勉强笑着:“娘别说了!我会好好活着,让自己开开心心的。”
李夫人:“要那样娘就放心了。”
睢阳侯:“咱知道兰儿跟蕙儿不一样,是个心大的孩子,你这样女子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容得下的,我闺女要嫁,必得嫁那样样都得强过咱的人才行,过去吴国那档子婚事,是皇上赐婚,已经过去的事咱就不说了,以后咱闺女自己的人要自己选才好。”
芷兰:“爹说得好,初嫁从父母,再嫁随自身——有关女儿的事,爹娘就不要再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