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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长留其名

长留县不大,但却可以说是卧虎藏龙。

长留在几十年前本不叫长留,那时候的这里本没什么人烟,也没个正经八百的名字。

封建社会末期,关内民众食不果腹,北上开荒。

当时关内长留县有一商贾姓宋,诚信善经营,乐善好施,在关内民众中名声极好,也是盛极一时。

宋家家主那时被长留民众尊称宋大善人,沉冗的苛捐杂税,加上天灾人祸,土匪横行,长留能被一个宋家庇护,使绝大多数长留的人能免遭劫难,不像其他地方的人那样闯关东,流离失所,实属难得,也是长留的幸运。

可人善被人欺,不管你做的多好,即使不招人记恨,也可能会招人嫉妒,哪怕不招人嫉妒,也有树大招风这一说。

到了末期的封建社会,已经腐朽到了骨子里。

走商之人无论多善良,心里都揣着一丝清醒和一分谨慎。

却在一次走商途径因为临近长留,便掉以轻心,顺手就救了一个人。

没成想就因为救了这一个人,无意中就惹了朝中炙手可热的权贵,那是他们负责追踪的要犯,解决不了的话,可能会连累整个家族势力变更。

宋家朝中无人,又是近几年,宋家家主掌事后才兴起的商贾之家,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暴富的土豪。

宋家可以说就是权贵稍微弄点小手段就能分分钟捏死的存在,再加上天灾人祸频出,在宋家的庇护下,安稳的长留就像一块肥肉,灾民难民不过来,也有土匪流寇凑热闹,早晚要乱起来,权贵只要稍稍从中作梗,宋家便翻不了身。

好在宋家救得人对权贵来说,也就添了点小气,不至于不共戴天。

但对于宋家这样毫无底蕴的新兴家族来说,差不多也是灭顶之灾了。

一夜之间,宋家家主夫妻二人、宋家家主的老父老母、还有几个倒霉来做客的旁支亲眷,都被屠杀的干净。

对于权贵来说,宋家付出的这点代价,刚刚好解了他郁结于胸的那点儿小气,也就大发慈悲的没对宋家的旁人做出报复,尤其是宋家的奴仆们。

宋家好善,善缘结了不少,第二天有人想要帮忙宋家收收尸,也算送他们最后一程,却在一个废弃的柴房,发现了宋家家主小妾的尸体,和小妾藏在柴后的奄奄一息的发着烧的幼童。

所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权贵以为已经断了宋家的左右根系,哪里知道这还剩了一根独苗儿。

这个想替宋家一家老小收尸的人,就是姜家老爷子的老父亲,可以称一句姜老太爷了。

姜老太爷当年也是个血气方刚的汉子,遭人陷害的时候,宋家家主施以援手,救了老太爷一命,老太爷一直记得那份恩情。

救出来的小娃,也就是恩人宋家家主唯一留下来的骨血,姜家虽日子不好过,却也当亲儿子一样养着。

直到后来,没了宋家的庇护,权贵屠杀宋家的时候也没忘了把宋家粮库银库所有库都洗劫一空。

没了宋家(地主家)的支撑(余粮),长留只出不进的土地,渐渐也容不得民众继续生存下去,姜老太爷带着一家老小,和同乡的几个同样血气方刚的汉子,拖家带口的也北上开荒了。

当时还年轻的刚打算成亲的没儿没女的姜老太爷叹了一句:“果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这一支闯关东的民众不似别的难民那么惨,他们很聪明的集结了几乎整个长留的人,浩浩汤汤的上路,一路上也没遭遇太多麻烦,但一些老弱病残,还是很难避免的留在路上,离了故土,又没到安稳处,幸运的能留一捧骨灰,不幸的连裹尸的席子都没有。

但是有什么办法,留在长留也是死,走出来还有生的希望,死在了路上好歹证明为了生存下去努力过。

旁人也顾不过来,一路上他们比别的难民幸运的是,身上还有残存的余粮能稍微支撑,不至于易子而食,有时候也要啃草皮,但是救别人,就真的是无能无力了,基础的吃食都费力维持,更遑论伤药病药。

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封乐记得上辈子有一阵封子君极爱看红片,有的涉及到这段历史前后的画面,封子君会说:“那时候的人命,比咱们家养的猪都不值钱,说没就没了。”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宋家那个被姜老太爷像眼珠子一样珍而重之的宋小公子,在闯关东的途中,就被姜老太爷刚结婚领进门没几天,经不住好日子诱惑的娘们抱走了,娘们也跑了,姜老太爷废了百般功夫也没追回来。

盲婚哑嫁,这便是弊端最大的地方,和刚见面的人从一夜/情相识,后面的相处又能存几分客观?尤其是刚认识几天,根本就是把最危险的枕边位置留给了一个有点露水情缘的陌生人吧。

找不到那个臭婆娘,也找不到宋小公子,姜老太爷也不能真的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只能跟着大部队继续北上了,不然自己一个人的话,怕是更不能活着去到关外。

长留的这一群难民,不似别的难民那般没吃没喝到癫狂的地步,但也有些好骄奢淫逸的人,趁乱生事,简直丧心病狂。

宋小公子虽小,但生的极好,又因为一路走来,姜老太爷不忍他受苦,姜老太爷彼时也是长留的能人,自家简单的人口,也就自己和刚成亲的婆娘,连着一个宋小公子,两口半人儿。分出来点,宁可大人吃不饱,也要让恩人留在世上唯一的孩子健康活着。所以三四岁的宋小公子跟旁的孩子比,还勉强算是白白胖胖的模样,被有心人盯上了也实属正常。

只不过姜老太爷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枕边人,那个婆娘竟然那般经不住诱惑,一点不切实际的大饼而已。

这种年代,本就是盲婚哑嫁,再加上普通人家成亲,哪里会把对方的底儿摸得那么仔细?又是兵荒马乱的时候,就更是只能听媒人的一面之词了。

姜老太爷提起来就气,那个臭婆娘竟然成了亲还不安分,和那个劳什子的竹马勾勾搭搭,还拐了粉雕玉琢的宋小公子一道跑了。

只能说姜老太爷识人不清,还赔了一个恩人的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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