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轻皱,火如歌透过紧贴在额前混合着冷水和汗水的发丝看向面前之人,半晌过后,模糊的视线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火……芸秀。”
“呵,不错!”说着,火芸秀突然笑了起来,清秀姣好的面容因了过度的兴奋而扭曲变形起来。笑声收歇,她将一个湿乎乎的黑色包袱丢到了火如歌脚下。包袱滚动了两圈,最终撞在了绑着她的木架上,从里面露出了一个血肉模糊、发丝凌乱的头颅。
心脏一震,尽管那头颅的面容已经被挖去了双眼,但火如歌却还是能认得出来,那是凝儿。
“下一个是慕容珩……”忽的揪起火如歌的头发,火芸秀在她耳边笑着低语,脸上的神情带着几许沉迷,似乎对这一刻期待已久。但火如歌却并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全然不曾听到慕容珩的名字般,完全是一副平淡无波的模样。
“没反应?好,很好!”笑着松开火如歌的头发,火芸秀径自从一旁的炭炉内拿起一块烧红的烙铁,带起一片明亮的火星。
缓步走到火如歌身后,她挑起眉梢,看向眼前那一片血肉模糊的鲜红色,继而猛的将手中的烙铁死死按了下去,她大笑着将手中的烙铁在火如歌背后已然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血肉上戳了又戳,捅了又捅。
仿佛能听到灼烫的烙铁将背后裸露在外的血肉生生烤焦的“嘶嘶”声,火如歌发出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尖利刺耳的嚎叫声。
“很疼?很疼对么?”丢下手中依旧泛红的烙铁走到火如歌面前,火芸秀笑盈盈的眯起一双明眸,美艳绝伦的脸上却溢满了病态的癫狂。
“呸!”几乎条件反射般的朝面前之人吐出一口口水,火如歌脑袋一歪,彻底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混账!”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句,火芸秀正欲捡起烙铁戳向火如歌的双眼时,却被一旁的慕容珏阻止了。
“本殿留着她这双眼睛还有用,待除掉慕容珩后,随你处置。”
闻言,火芸秀盯着慕容珏看了片刻,直至后者稍稍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她才因为吃痛而丢掉了手中的烙铁。
“人是太子殿下抓回来的,一切全听太子处置。”稍稍朝慕容珏略施一礼,火芸秀说完便转身步出了铁牢。
看着那抹鹅黄色的衣裙在门口消失,慕容珏重新将目光挪到火如歌身上。他先是抿抿唇,继而眸光忽的一沉,伸手探上了她那两片被鲜血染红了的嘴唇。不料火如歌竟突然发疯般张口咬住了他的食指,紧接着只听“嘎嘣”一声脆响,他被她生生咬断了手指。与此同时,铁牢内赫然响起了男性歇斯底里的痛呼,以及女性带着低喘的浅笑。
天启皇宫无极殿内,躺于明黄色龙榻上的天启帝面若死灰,口中亦不断有深红色的血沫喷薄而出。龙榻下横卧着一个娇艳动人的女子,女子双目大张,嫣红的双唇正在变得僵硬。桃红色的七重纱衣上血迹斑斑,而鲜血最为集中的一处,则是她那系着金丝玉带的腰腹。
鲜血顺着黄金雕铸的镂空花朵一下一下的滴落在本就鲜艳的裙摆上,偌大的无极殿内,只有渐变渐弱的沙哑的喘息声。
蓦地,就在此时,慕容齐带着一众侍卫赶了进来,在看到仍有微弱鼻息的天启帝后,方才安下心来。将天启帝交由太医诊治后,慕容齐方才步出无极殿,朝侯在殿外的展风走去。
“父皇的命还在,带话给二哥,容贵妃已死。”略显焦躁的在展风面前来回踱着步,慕容齐眉峰紧皱,完全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六爷,主子交代说,此处就拜托于您了。”正色朝慕容齐抱拳,语毕,展风大步走开,将稍稍有些怔愣的慕容齐留在了原地。
只身一人走在桃源地下曲折复杂的青砖小路上,慕容珩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气定神闲的前行着。待他行至楼梯的尽头时,地面忽然发出了剧烈的震动,紧接着,面前的石壁赫然朝左右两边分解开来,朝两旁挪去,发出“轰隆”的低鸣声。眼前扬起一片尘土,伴随着阵阵刺鼻的霉腥味,一座宽阔的石室俨然映入视线。
狭长的凤眸里掠过一丝沉冷的幽光,慕容珩稍稍向内沉了沉刀削的下巴,继而抬起锦靴踏了进去。而就在他刚刚踏入石室的一瞬,身后遽然落下一面千钧有余的铁墙,铁墙上方有一个狭窄的正方形铁窗,只听一阵石壁相互摩擦的闷响,又一阵霉腥味掀起,慕容珩听到了火如歌粗哑的喘息声。
眉峰微动,尽管慕容珩依旧维持着那副不若常人的面无表情的状态,可他那两道宽大的袖袍内,两只手掌早已攥紧成拳。
蓦地,身后的铁墙重新打开,捆绑于木架之上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惨不忍睹的火如歌出现在慕容珩面前。
漆黑的瞳孔忽然皱缩成一点,慕容珩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突然被什么滚烫的液体给生生腐蚀的连渣都不剩,那种近乎歇斯底里的剧痛让他想要大吼,却发现喉咙早就干涩的根本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仿佛那个几乎被凌迟的人是他自己,而非面前的火如歌。
“二弟,我们兄弟两个,似乎许久没有像这样说话了。”坐在铁牢内的桌边,慕容珏手端一个散发着莹绿光芒的夜光杯,温润的目光扫向站在原地的慕容珩。
闻言,慕容珩沉了沉下颚,继而扬起眉峰,噙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走到桌边,在慕容珏身旁坐了下来。
“太子殿下选的地方可真是特别。”拿起同色的酒壶为自己斟上一杯酒,慕容珩几不可见的动动唇,将酒杯放到鼻尖处嗅了嗅,继而轻描淡写的赞叹了一句:“好酒。”
“美酒理应配佳人。”盯住酒杯微微勾唇,慕容珏放下酒杯轻轻拍了两下手,紧接着,一抹明艳的红色顿时从隐藏在铁牢内侧的小门中飘了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火芸秀。
轻纱裹身的火芸秀身上除了一个火红色的肚兜和一条同色的罗裙外,再无更多衣物。只见她双手双脚上均系着金丝铃铛,轻轻一动便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