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街上依然空无一人,东方宁玉静坐屋内,但手中紧握的匕首出卖了她的内心。黑暗之中,虽是自家屋子,宁玉仍旧不敢轻举妄动,黑暗,充斥着整个房间。屋外,有风吹过,刮走了地面的落叶,听起来格外萧索渗人。
“你怎么还不回来?”宁玉轻声细语,无人知晓她此刻心中有多么着急。
忽然,砰地一声,门房大开,宁玉一惊,立刻起身,手中匕首出窍,随后便听得有男子沉稳的声音,并着关门声,说道:“别怕,是我。”
宁玉舒了口气,才放下心来。眼眶微微湿润:“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怕……”
“路上有些耽搁,已经没事了,我们准备一下,明日出城。”男子边说着,便退下已经脏了的衣服。东方宁玉站立一边,手足无措。男子微微退后几步,咬牙,忍着疼痛,将有已经半凝固的血衣脱下,已经满头大汗。
“今日做工有些脏,我去洗漱一下。你先休息。不用等我了。”男子低沉的声音说着,不敢再犹豫,快步拿着帕子出去。
“欸……”东方宁玉想说些什么,却听见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她捂着心口,将匕首紧紧握住。摸索着,继续坐在床边。
她看不见,眼睛失明了,点了灯也是白费,是以慕容竞受了剑伤回来也不避讳着东方宁玉。但东方宁玉也是习武之人,哪里会闻不出这血腥味儿。
但是他不说,东方宁玉不敢问。
慕容竞进了屋子,看着床上蜷缩着得人,上前去,挨着东方宁玉躺下,感受到后背一阵温暖,东方宁玉紧闭假寐的双眼睫毛微微抖动一番。她听见身后男子的叹气声。
“是不是我哥追来了?”东方宁玉还是问出了口。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慕容竞双手紧了紧,从后背抱住东方宁玉。
“不要想那么多,我们藏得很好,他发现不了。”慕容竞安慰道,但是他也知道,这只是安慰罢了。
“我的眼睛看不见,但是我嗅觉还是很灵敏,你是不是收了很严重的伤?是怎么伤的?”
身后之人一阵沉默,他知道瞒不住。
东方宁玉继续追问:“你是不是接了春晓楼的买卖,去杀人了?”
慕容竞喉结动了动,喑哑的声音低沉,没有避讳:“我们需要钱。”
女子沉默片刻,略带哭腔,开口:“是因为我的眼睛吗?”
“你知道不止这个原因,我们需要生活下去。这不是安慰你。”他伸手,轻轻抚摸着东方宁玉的头发,好似在莫一只小猫,柔声说道:“我们要去灵悦台,若是没有一定的金钱,只会饿死在路上,我的武艺不差,否则,我现在就回不来了。”
“你不要这么说。”东方宁玉突然转身,目光无焦,丝丝的抱住慕容竞:“予安,我在这个世界只有你了,你不能有事,不能丢下我。”
慕容竞叹了口气,予安是他的字,贴近怀中之人的耳垂,呼着热气,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不会放开宁玉,定然护你一世。”
东方宁玉听闻,窝进了慕容竞的怀里,一声娇笑传入他的耳中,但随后笑声变得凌厉尖锐,慕容竞大惊,拉开怀中之人,却见怀中女子一身血衣,长发凌乱,身上无一处不透漏着死亡之气,她的声音,好似从地狱传来,刺入耳膜她道:“慕容竞,真的是我东方宁玉瞎了眼,才落得今日下场。成王败寇,如今,你终于如愿,我不说什么,但你记着,最好期盼我死了,今日我跳下这无极谷,还能活着,便是从中吃人的地狱爬上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与你不死不休。”
“不要——”慕容竞伸手,想要抓住悬崖边上的人,确实怎么也抓不住,碰不着,只能亲眼见着女子一身血衣飘飘,带着愤恨的眼神,跌入谷底……
“宁玉……”慕容竞从梦中醒来,满头大汗,此时窗外还是一片漆黑,他大喘着气,转头看着还躺在身边的女子的睡颜,并没有被自己的惊醒所打扰。
他慢慢俯身靠近东方宁玉,温柔的亲吻着东方宁玉的脸颊,带着哭笑,他轻声问道,又像是自言自语,传入东方宁玉耳中:“又梦到你了……我不确定你是否真的就是宁玉,但真的希望是你,却又……害怕是你。每次有你的梦,最后都是这样醒来,真的如你若愿,成为困住我的铁笼了。”
东方宁玉将这一番话听在耳中,却听没有睁眼,但是心中,却是一片冷笑,原来,你也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