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歌跃到马背后立即抓住缰绳,双脚已是蹬紧了马镫,此时白马似是感受到了背上多了个人,竟猛然长嘶,接着便如银光闪电般向前飞冲出去,速度比之刚才更为惊人。
“小姐……”浣绫和蓝衣齐齐惊呼,赶紧跑在了马后,只是白马疾驰的速度太快,只远远看得到一个白衣身影。
慕晚歌只能俯身马背竭力保持平衡,当她渐渐稳住身子欲要循着白马的节奏往前奔去时,白马竟边跑边甩动身子,似是要将她从马背上甩下来。慕晚歌抓紧缰绳在马背上颠簸,谁想,不远处竟有个五六岁的小孩子猛地冲了出来,跌坐在路中央。
“啊……”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惊呼,有些害怕看到血腥场面的已经捂住了双眼,有的则是捂住了嘴巴,脸上均是惊恐之色。
“我的孩子……”突然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哭吼,夹带着撕心裂肺的痛响彻在半空。
慕晚歌听到这声痛呼,心里似有一处角落塌陷,抓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眼里划过一丝暗芒,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一手勒紧缰绳,另一手放开,在众人的又一阵惊呼中几乎整个身子就斜挂在了马腹上,一阵旋风呼啸而过,众人只见骏马疾驰,白衣黑发飞扬,随即白衣白马长嘶向前奔去,顷刻间便出了城门。时间仿佛静止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刻,直到一白色面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清冷光华的弧度,如春风拂水般在众人心中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时,众人才回过神来。
再一看路面,孩子已经不见了!
众人脸上的惊恐瞬间换成震惊,纷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见路面干净如前不见丝毫血迹,孩子似是凭空消失了般不见任何踪迹!
“哒哒哒……”正在众人猜测震惊间,一阵马蹄声仿若从遥远的深山谷外传来,空灵而又幽远。马蹄踏在青石板路面上,不再像刚才那样令人惊心恐惧,反倒有股镇定人心的力量,像一双手温柔的拂过每个人的心房。
人们纷纷看向城门口,只见一人一马一小孩儿迎着晨晖朝霞翩然而来,女子白衣似雪,座下白马长鬓扬风,似昼日明月雪影流光,奕奕双眼桀骜不驯,正扬着蹄子傲气十足地往前迈步。
白马在长街上慢慢走着,路上行人在看到马上的白衣女子时,顿时痴痴的站在了原地。
那是怎样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浅笑嫣然中透着清冷微寒,亲切中带着淡淡的疏离!
那是怎样一股绝世风华,傲气而又高贵,卑倪不屑而又胸中有丘壑,仿佛世间万物都成了她的陪衬,更甚至所有人在她面前都只有掩入尘埃的份儿!
那又是怎样一种君临天下的王者之风,立于马上睥睨着世间的林林总总,目光中自有一种震慑和威严,竟让人忍不住去臣服、去朝拜。
再走近些,只见那白衣女子眉目清冷疏离,一双清如水亮如星的眸子闪着睿智而坚定的璀璨光芒。此刻她的嘴角却衔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如一道耀眼的亮光划破漆黑的夜空粲然盛放,光芒所到之处,阳光普照,不见阴霾。一头长发尽数披散在身后,三千青丝、丝绦裙摆正在风中飞扬,如梦如幻,似真非真,尽显潇洒飘逸。宽大衣袖中似有淡淡清香飘出,众人只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香起来,纷纷贪婪的呼吸着。
而女子怀中的小孩子,却是一脸笑意,如葡萄般晶晶亮的小眼睛紧紧盯着女子,胖乎乎的小手攥着女子的衣袖,一点都不知道方才生死之间的恐惧。
“我的孩子……”一声呼喊划破了诡异的静谧,众人纷纷看去,只见一身穿灰色衣裙的妇人挥舞着双手冲向慕晚歌,惨白惊恐的脸上满是泪痕,又见她三步一趔趄,细看下全身竟剧烈的颤抖着,显然是惊魂未定。
慕晚歌一松缰绳,娴熟潇洒的翻身下马,走到那妇人面前,将怀中的孩子交到妇人手中。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孩子,我的孩子……”妇人则是猛地搂住怀中的孩子,似乎唯有将他嵌入身体内方能感觉到他的真实存在。待情绪稍缓,便欲向慕晚歌下跪,慕晚歌伸手一拉,止住了她的动作。
看着妇人双手颤抖的抚摸着孩子的脸庞,慕晚歌眸光微闪,袖中的手紧紧攥了攥,不再言语便缓步走开。白马眨了眨眼,竟也一步一步跟在了她身后。
“小姐……小姐你有没有事啊?”这时,浣绫和蓝衣已经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慕晚歌面前,双眼猛地盯着慕晚歌上下左右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待确认无事后,蓝衣却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浣绫也是低低的抽泣着。
慕晚歌不由得好笑,想她前世也是个马术高手,多少比这更惊险万分的动作都做过,怎么到这两个小丫头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了?
不过,慕晚歌似乎忘记了,原来的她只是个久居深闺的小姐。别说马术高超,就连马也是不曾骑过的。今日这一出,不把浣绫二人吓破胆才怪!
“好了,别哭了啊,我这不是没事嘛……”慕晚歌拍了拍她二人的肩膀,浅笑安慰道。
“没事?”蓝衣一听,连哭都顾不上了,直直跳起来嚷道,“小姐,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若是那马把你甩下来,岂不是粉身碎骨了?若是你抓不紧缰绳,岂不是被抛到半空、葬身乱蹄之下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啊!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吓人啊?”
浣绫则是满脸泪痕的点了点头,哽咽着附和蓝衣的话,“就是啊!小姐,你可别再这么吓我们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奴婢们可怎么向夫人交代啊?”
慕晚歌一脸黑线,嘴角的笑意一僵,略显尴尬的说道:“是!绝对没有下次了!真不明白主子这么聪慧果断,身边怎么竟有两个小管家婆。”
“小姐……”蓝衣和浣绫睁大了滴溜溜的双眼齐齐抗议,只是那满脸的泪痕却不具有任何的威胁力。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别再哭了啊,再哭脸就花了……”慕晚歌举了举双手,投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