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看你了,觉得谁合适就找谁,先说明,我可不行啊,我那还有一堆姻缘没处理,事儿比你还多。”
“……唉,那我这边能选择的人也不多。”这方圆百里就他一个土地,总不能跑远了请其它的土地求人帮他照看吧。
“土地爷爷,月老爷爷,你们快看!今天的运气简直太好了,我捉了一只野山鸡。月老爷爷您看是要清炖还是红烧,或者烤着吃,我饿了……”
听到门外喳喳呼呼的传来少女清脆声,不一会雪白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它的体型比同类狐狸略大一些,嘴里还叼着一只血淋淋,看上去是断气的野鸡。
“依我看呐……”月老扶着白胡沉咛,看着眼前嘴里叼着野鸡的小白狐,笑眯眯直点头。
土地和月老心照不宣的互视一眼,一副了然的表情,对眼前的呆萌的小白狐露出会心一笑。
就是她!
小白狐一心思只在吃鸡上,哪里知道屋子里的两个老头正在打着她的算盘,狐嘴开口再次发出少女清脆的嗓音,“月老爷爷,您看好肥的野鸡呀!这一只够我大吃一顿了,如果你们确实想吃,看在帮我处理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分些给二老鸡头、鸡屁股……”
这可不是因为她小气,只是她真的好爱吃鸡,而且这几日照看土地爷爷,她已经好久没有饱食一顿了,这只大肥鸡要是都被分了出去,她会心疼的。
“小淼淼,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呀!”月老一双眼睛笑得特别和蔼可亲,都快和鱼尾纹都眯成一线了。
见状,本傻愣愣跑过来炫耀的小白狐忽然止步,抬起狐脸,警戒的看向两个老人,身体不自觉的警惕倒退两步。
月老爷爷对她虽人很好,但也不会这么亲昵喊她,更没有这样笑得让人发毛,他俩一定是有鬼。
“淼淼呀,你已经五百岁了吧?”土地老头也比平常更加和蔼,笑眯眯的好声诱骗她这涉世不深的小狐狸。
“怎么,你们难不成也盯上我漂亮的狐毛,要学世人剥了我的狐狸皮去做成围脖?”
狐淼淼一听,整身狐毛都立了起来,她的皮毛可值钱了,最近一些那些商人来镇子上收购狐狸皮,白狐的皮毛最为值钱,不少人都想要围捕,就是为了她这身雪白的皮毛。
“去去去,在说什么胡话呢,你可是我老土地看顾长大的,再说你那一身狐骚味的狐狸皮我要作甚!”
狐淼淼其实并不是一只纯种的九尾灵狐,她是九尾灵狐和凡人结合所生下来的后代,但是因为她体内人的血脉被封印了,所以她虽然已是五百年的修行,但维持人形还是很困难,连幻化术都比那些纯血统的普通狐族慢。
她光是在幻化成人形的时间上就花费了三百多年,而且现在她的灵力时常还不稳定,在幻化术上经常闹笑话,一会是人,一会是狐,一会人身狐面,一会狐身人面,被同岁的狐族笑多了,她索性就再也不以人的样子出现,大多以狐狸的样貌来去。
说起来她也是可怜,娘亲本与一名寒窗苦读的书生相爱,书生在娶了幻化成人的灵狐为妻子后,得到了她的帮助而一飞冲天,高中科举并官至五品,两人原本是对恩爱夫妻,直到灵狐怀孕之后。
在淼淼出生时,狐族姥姥找到了私自离家擅自成亲的狐淼淼娘亲,欲带她回狐族继承大任,在劝说无果后,狐姥姥大怒之下封印了她腹中孩子,也就是淼淼的人类那部分的血脉,以至于淼淼娘亲在生产时生下了一只狐狸幼崽。
她的父亲见状大惊,落荒而逃并遇上一个妖人道士,并把妻子是狐狸的事说与道士,妖道心心念念灵狐的妖丹,就诓骗淼淼父亲说妻子其实是一只害人的狐妖,欲将她们母女斩杀,淼淼娘亲为了保全淼淼而使出法力阻拦妖道,狐姥姥趁机把襁褓中的淼淼带走,而淼淼娘亲不愿离开丈夫,并对告知她不是什么狐妖而是九尾灵狐一族,因为与他相爱甘愿放下一切为他生儿育女。
吐露真相后,夫妻两人的感情深浓,谁知妖道不听淼淼父亲劝说,坚持要斩杀淼淼娘亲,认为妖怪都没有好东西,于是设陷阱将淼淼娘亲杀害,淼淼父亲痛失爱妻与女儿,悲痛之下也殉情了。
之后妖道担心杀害朝廷命官一事暴露,便假意借法事,将淼淼娘亲妖狐的身份公示天下,并得到朝廷重视,一举成名,封为国师。
哪知他在就任国师当日,带走淼淼的狐姥姥突然出现,当着众人的面指出妖道杀害淼淼父亲母亲的事实,并以天谴雷电将其诛杀,电光一闪,只见妖道还来不及开口,胸口就给闪电刺破了个大洞,死时一脸错愕,胸前空洞。
也因为人心不可信,狐姥姥也就一直没有为狐淼淼解开身上的封印,以至于她的修行非常困难,以至于她就成了狐族的笑料;什么术法学的都还可以,就是幻化人形时便怎么也使不出力,而且也维持不久,最多两个时辰。
狐姥姥也不太管她这些事,什么都随着她,狐淼淼自己本身也对修行这档事不感兴趣,成天就知道玩耍,稀里糊涂的也就活到了五百岁。
可狐倒霉起来也是惨,狐姥姥在十年前因为渡劫失败,被四十九道天雷一劈后不知所踪,可能当场灰飞烟灭,可能伤重直接闭关疗伤,总之从那日后狐姥姥就消失了,狐族里没人知道她是死是活。
不过狐姥姥在渡劫前,便将她这唯一的孙女交给好友土地公,请他代为看顾,狐淼淼这才在土地庙里平安成长。
“那可说不准,而且我最近变漂亮了,你看我这白毛又白又松软,还泛着光,如果围在脖颈上多暖和呀!”
不是她自吹自夸,这一身雪白的皮毛全无杂色,松软如棉花,美的像冬雪。
“说的也是,你这身毛柔软得……”凡仙不抗冷,一到冰天雪地的冬天他也有想过要置办一件毛皮大衣暖暖手脚。
“嗯咳!我说土地老哥,你把话题带偏了,赶紧说正事。”月老无奈轻咳两声,提醒正在犯糊涂的土地公,指了指暗示他闪到的老腰。
土地老头一个激灵,连忙把话峰一转,“哎,土地爷爷的意思是你也长大了,也涨了不少本事,是不是可以学着找些事做做,可不能再像孩子那般整日瞎胡闹,你看看狐族里比你还小一辈的狐狸们都能到凡间历练去了。”
土地老头想看看激将法能不能激发一下她的斗志,以她九尾灵狐的天资只要能定下心神修习,修为不会太差,可能是被狐姥姥散养惯得有些长歪了,别人向往的目标是反而她一点都不稀罕,天生拥有仙骨却是个修仙废材,成天满脑子只想吃喝玩乐。
“为什么要去历练啊,多受累啊,我这样也挺好的呀!想吃吃,想睡睡,看我娘亲、我姥姥,修行了几百年上千年还不是遇到个天灾人祸就陨落了,我做什么要自讨苦吃被雷劈被人害;你看我姥姥辛苦修炼渡劫,反被雷劈得全身黑得像个焦木炭似的,我才不要死的那么难看。”
修行这么辛苦做什么,天雷说劈就劈,姥姥用了一万年的时间在修仙,可是几十道天雷下来她还不是毁了狐生。
神佛总说的众生平等是一句屁话,狐也是在众生之中,为何总得不到护佑,漫长的岁月中,她看见的只有上天的残忍。
见她如此心境,土地和月老不由摇头苦笑,有些道理很难说明白。
可土地还是觉得淼淼的想法过于偏激了,沉默半响后还觉得该劝一劝:“你这话也不能说太绝,修仙还是有修仙的好处,一旦你真的顺利飞升了,你那时候才真正的可以无忧无虑,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想剥了你一身漂亮的皮……”
“可是天界一堆破规矩,烦人得很,立的还莫名其妙的。”狐狸的本性原就洒脱随意。
“呃……这也是。”天界庄严,天规本就不少,他就是在受罚者之一。
“月老爷爷,您就别同土地爷爷一同跟我说理了,您还是帮我把这只鸡煮了吧!你看看我现在是饿得两眼发昏了。”狐淼淼两眼水汪汪哀求。
“你这调皮小狐狸,这鸡该不会是偷了村里人家养的吧?”
瞧着挺肥的,起码也有五斤重。
狐狸爱吃鸡是天性,她刚来到土地庙时,不晓得村民的家养鸡是不能随意捕杀的,一见到鸡就口水直流,见鸡就扑,那段时间咬死咬伤了不少家禽。
当时弄得土地头疼的很,只能将她严格管教,教了好些时日才让她改去了见到生禽就扑咬的本性,学会了些许为人之道,她也慢慢从食生食变成喜只吃熟食的狐狸。
少了狐姥姥在身边封印禁制,她体内的人类封印也日渐松动,假以时日,她不用刻意化形也可以维持人的样貌生活。
“月老爷爷,这真的是野山鸡啦,我不偷鸡已经很久了。”她说的满脸委屈,又眼露鄙夷,好像在控诉月老的老眼昏花,连家鸡与野鸡都分不清楚。
“好好好,是我这老头说错啦,你这鸡是要炖着吃还是炒着吃呢?”
月老接过野鸡,打量琢磨要如何给她料理。
说实话他们早已辟谷不食许久,需要的是人间供奉的香火。
狐淼淼听了月老的做法,左思右想好一会儿,于是撒娇道:“听着都好好吃,能不能我两样都要?”
“行,那一半给你炖着吃,一半炒了,可好?”把孩子喂饱才是重要,瞧这孩子,他才几日不见就清瘦了不少。
“嗯!”
如愿以偿的狐淼淼高兴直跳,她快步跟上月老,微风吹起一阵清香,只见一双毛茸茸的小狐短腿幻化成女子纤细的玉足。
这是一个看起来莫约有十五、六岁的少女,她有着通红的脸蛋,身穿一件玉涡色彩绣团云纹十样锦对襟长袍,羽蓝色的棉裙,乌黑油亮的长发,头髻插着雕刻精致的象牙簪,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火珊瑚手链。
只见她笑脸盈盈,眼角微微上扬目若桃花,青涩的杏眸有着几分勾人的娇媚。
“咳咳!老弟,一会别忘了说我老腰的事啊。”土地扶着腰,艰难的换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知道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