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和秦川的婚礼如期举行,婚礼前,苏宁的爸妈爸妈都赶到石家庄,苏宁的妈妈郑艺给了苏宁一个惊喜,那件缀着玫瑰的婚纱被郑艺买了下来,郑艺说“宝贝儿,婚纱是妈妈送你的礼物,你婆婆也不能说什么。”
苏宁穿着那件缀着玫瑰的婚纱举行了婚礼,见是亲家掏钱,刘梅香果然没说什么,只是在背后嘀咕,这亲家可是奇怪的人,有这钱还不如直接塞给女儿,非买这些不实用的东西!苏家明和郑艺为了女儿,婚礼上的一切流程都按照刘梅香的步骤进行,一辈子就这一次,所有的忍让只是为了女儿。
只有一步不能忍,那就是苏家明和郑艺坚持,小两口结婚后必须单住。结婚后,秦川和苏宁就住在苏宁大姨的房子里,大姨出国了,说好可以借给他们暂住。
婚后没几个星期,苏宁就感觉很崩溃,说好是和秦川单住,但是刘梅香也配了钥匙,每天早晨要到家里来盯着她做早饭,家里布置收拾刘梅香都要插手,有时她正跟秦川亲热,刘梅香就会推门而入,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
周末的早晨,苏宁和秦川准备睡个懒觉,可是不到八点就被刘梅香的钥匙声吵醒了,就听见刘梅香在客厅里喊“还不起床?你们不吃早饭啦?”
苏宁推推秦川“你妈来了,快起来去招待她。”
秦川睡得正沉,迷迷糊糊的说“你婆婆叫你呢,你去。”
苏宁只好爬起来,睡眼朦胧的走出房间,就看到刘梅香一手拿着一捆菠菜,另一手拿着拎着豆腐脑,苏宁连忙接了过去,说“妈,你以后不必这么早的往过跑,我们自己能做早餐。”
刘明湘瞪她一眼“赶紧把这豆腐脑热热,秦川最爱吃这口,再去煮个鸡蛋,每天早晨要保证他吃一个鸡蛋。”
苏宁不好违了刘梅香的意思,就去厨房把豆腐脑热了,又煮了两个鸡蛋,出来正准备喊秦川起床,刘梅香又说“算了,今天是周末,别叫他了,让他多睡一会儿,苏宁呀,你要知道心疼男人,每天早晨早餐最重要,你给他做好了,这一天他都有劲儿,晚上要让秦川吃点水果,我儿子懒,你得削好了给他切成块儿用卡牙签插上。睡觉之前让他泡泡脚,他都养成习惯了,不泡脚睡不着。记住了吗?”
苏宁说“妈,秦川都那么大人了,您就别操心了。”
刘梅香听到这句话,哐的把手里的菜往地上一扔,“我操了他20多年心,本来交给你了我就不应该操心!可你能伺候的好吗?”
苏宁懵了,敢情娶我就是为了伺候你儿子呀。她没敢还嘴,站在原地喊秦川,秦川听到苏宁喊他,睡眼朦胧的走出来,“老婆,怎么了?”
刘梅香连忙说“没事儿,儿子,你接着睡吧。”
苏宁说“别睡了,早饭做好了。”
秦川嘟囔道“再睡一会嘛,昨天陪你看碟看到两点,我困死了。”
刘梅香忙说“那赶紧去睡吧。”
秦川扭身进了屋,苏宁看看婆婆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把热好的豆腐脑端出来,正准备剥鸡蛋,刘梅香一声大喝“别动!”苏宁吓一跳,“秦川还没起呢,等他起了再吃,要不全凉了。”
苏宁看着婆婆把鸡蛋,豆腐脑全端回厨房,忍不住说“妈,那我吃什么?”
“你等秦川起来再吃。”刘梅香毫不犹豫的说。
苏宁心里小火苗苒苒升起,什么意思呀?我又不是奴隶,还得事事以秦川优先,凭什么呀?!
刘梅香边在家里巡视边指示,地上全是土,苏宁,该扫地了!桌子上一堆零食,苏宁,以后要少买零食,对身体不好!冰箱里没有水果,苏宁,要记得去早市多买水果和蔬菜,秦川便秘,要督促他吃!垃圾桶里有喝掉的啤酒瓶,苏宁,为了我的大孙子,以后要让秦川戒酒!……苏宁跟在刘梅香后面,脑袋都大了,脸上还得保持恭敬的笑容,刘梅香叨叨着转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指着苏宁说“苏宁啊,我让你吃叶酸你坚持吃了吗?还有我给你们的那个黄历,记得要按那里的日子来啊,我找人算过,那日子里怀男孩。”苏宁蓬头垢面的站在她面前,看她没有要撤退的意思,站的累了,干脆一屁股坐下,赔笑说“妈,我看您老指着我怕您累,您还是这样说吧。”
其实刘梅香的那本黄历苏宁早就拿去垫桌子角了,但苏宁表面上还得一副温良恭俭的样子。刘梅香从自己的提包里摸出两包东西,递给苏宁,苏宁摸着糊糊茶茶的,“妈,这是什么?”
“我去求的生儿子的秘方!”刘梅香神秘的说“这个黄大师啊,很灵验,厂子里很多人家都去他那儿算卦求药,这药一般人花钱都买不着。苏宁啊,以后你每天早晨起来给秦川做好饭,就把药煎上,早晚各喝一次,记住要连着喝啊,黄大师说了,少喝一顿都没有效果。”
苏宁捧着那两包东西,忍不住说“妈,您别信这些,都是迷信,再说现在生男生女都一样,我还挺喜欢小女孩的呢。”
刘梅香扳起脸,“那能一样吗?男孩儿是老秦家的根儿!我不能让老秦家的根儿在秦川这代断了!”
苏宁说“这生男生女,是基因决定的,您说的那些都不科学……”
刘梅香打断她“什么科学不科学,你就听我的,准没错。”
苏宁说如果生了女孩怎么办?刘梅香说怀孕三个月就可以测出男女,如果是女孩就打了。苏宁是真的崩溃了,整个自己就是一个保姆加生育工具啊。
苏宁说如果怀上女孩,她也不会打,自己的孩子,男孩女孩都好。刘梅香说苏宁必须生出男孩,秦家的根不能断。两人互不相让,在沙发上越说越激烈,秦川出来了,“大早晨的你们吵什么呢?”
刘梅香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末了说“儿子,你是老秦家的根儿,你是我和你爸的希望,我和你爸日盼夜盼就盼着抱大孙子了。”
秦川点头说“好好好,妈,你先回去吧,别整天过来了。”他看刘梅香坐在沙发上不动,又说“你在这儿坐着,大孙子也不能马上跳出来呀,你先回去,我们有了喜讯告诉你。”
刘梅香被儿子劝走之前又千叮咛万嘱咐记得黄历和药,苏宁坐在沙发上不说话,秦川只好连连答应着,让刘梅香放心回去。
刘梅香走后,苏宁爆发了,冲着秦川一顿抱怨,秦川赶紧坐下连哄带抱的说“老婆,别跟我妈计较,她没文化,什么也不懂,不过她也都是为了咱们好。”
“为咱们好?你知道你妈说什么吗?她说如果我怀上女孩就让我打了去,多可怕呀,自己的亲孙女,她都要打了。”
秦川说“嗨,看你俩讨论的话题,不都是没影的事吗?你还没有怀孕呢,说这些太早了。”
苏宁一想也是,为了莫须有的事儿生顿气不值得,她指指指刘梅香留下的那两包药“那这药怎么办?”
秦川说随她便,只要她心里舒坦想吃就吃,想扔就扔。苏宁觉得秦川这个表态还行,于是把药往垃圾桶一扔,去厨房端早饭去了。
苏宁以为这一篇翻过去了,其实才刚刚开始,没过两天,刘梅香又来了。苏宁下班回来用钥匙打开家门,吓了一跳,黑乎乎的房间里坐着个人影儿,她尖叫一声打开灯,才发现是婆婆刘梅香。苏宁看刘梅香满脸怒气,知道来者不善,忙说“妈,您怎么来了?”
刘梅香指着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苏宁还没来得及扔掉的药,苏宁张口结舌道“对,对不起,妈。”
刘梅香怒道“你什么意思?我辛辛苦苦去给你求药,你倒好,直接给我扔垃圾桶了!你眼里还有长辈吗?”
苏宁低下头像个受训的小学生沉默不语。刘梅香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当初就不同意儿子找外地人,儿子不听话,找了苏宁,小城市来的人家教就是不行,表面上看着挺听话内心里根本没把婆婆当回事儿,早知道这样当初自己就不会让苏宁进门儿。“你爸妈是怎么教的你?还医生,还大学老师,就教出你这么一个四六不懂的孩子!”
苏宁听刘梅香说她父母,也急了,“您有事说事,别老带着我爸妈。”
“呵,你还顶嘴。”刘梅香更怒了“告诉你苏宁,你嫁到我们老秦家就是老秦家的人,吃我的喝我的就得守我的规矩,你要是这么不懂事,你俩的日子就别过了!”
苏宁的倔劲也上来了,“我什么时候吃您喝您的了?您别忘了秦川的工资卡可一直在您手里,他现在是吃我的喝我的。不过就不过,我爸妈把我养大也不是让我来受气的。”说着,转身跑出去了。
刘梅香一直待到秦川也下班进了屋,“哎,我媳妇呢?”秦川没看到苏宁,就问还在生气的刘梅香,刘梅香说“你媳妇,你媳妇,你眼里只有你媳妇!你妈这个大活人被晾在这半天了,你进门也不问候一声!”她用脚踢了踢面前的垃圾桶“看见没?你媳妇儿把我给你们求的药就直接扔这里面了,我每天辛辛苦苦倒着公交到你们家来帮你们收拾屋子,给你们送药,我落着什么好了?你那个宝贝媳妇儿心里一点儿不领情还怪罪起我来了。秦川啊,妈跟你说,媳妇儿可不能一直惯着,你老惯着她将来吃苦受累的是你。”
秦川问“你俩又拌嘴了?”
其实秦川不问也知道,看刘梅香的表情,苏宁一定是被气跑了,可是秦川又能怎么办?一边是老妈,一边是媳妇,他谁也得罪不起,只能两头糊弄。
他先搂着刘梅香哄了半天,答应等苏宁回来了一定好好训她,让她必须按婆婆的指示好好吃药,听婆婆的话,以后不能再惹婆婆生气。刘梅香见儿子表态了,这才气消了一些“儿子,你是一家之主,不能让一个女人拿住,该立的规矩,就得早点给她立好。”秦川嘴上殷勤的应着,手上却麻利的把刘明香推出门,“妈你先回去,我知道了,放心吧!”
刘梅香出门后,秦川连打了两个寻呼给苏宁,不见回音,猜她可能去办公室了,准备去办公室找她,一打开门,刘梅香竟站在门口还没走,刘明香问秦川是不是要去找苏宁,秦川敷衍的说“妈,我去找她把你的指示落实了,好好训训她。”
刘梅香说“不能去!”她了解自己的儿子,秦川是个软性子,“你这次如果去求她,下次就还得求她,这辈子你都得让她骑着!苏宁家在外地,她还能去哪,不是去办公室就是去同学家,最后她还得回来!听妈的,走,妈回家给你包饺子去。”
刘梅祥连拉带拽的把秦川拉走了。
其实苏宁哪都没去,她就在楼下花园坐着,她看见寻呼了,本来想着刘梅香走后再回去,正好看见秦川被他妈拉走。
苏宁赌气着回到家,冷锅冷灶的,想起远在张家口的父母,委屈的落了几滴泪,自己煮了一碗方便面,吃完就躺下睡了。
秦川在家里接受了一通教育,又在刘梅香的伺候下,吃了饺子水果,他心里惦记着苏宁,着急回家,脸上还得嬉皮笑脸的,偷偷从厨房夹了一饭盒剩饺子塞到怀里,就听见刘梅香又在外面吵吵,原来是秦盼儿回来了。
秦盼儿是回来拿工资卡的,她婚礼那天刘梅香和她婆婆王素英说好把秦盼儿的工资卡多留一个月,现在都好几个月了,秦盼儿在王家张嘴吃饭,伸手要钱,自己都觉得没趣,王素英几次旁敲侧击着问她什么时候把工资卡拿回来,都被秦盼儿支唔过去。今天高志强出差回来了,借着让秦盼儿给丈母娘送土特产的机会上门来要卡了。秦盼儿放下东西没说几句,就被刘梅英怼了回去,刘梅香的意思是秦盼儿工资就放在她这儿,她给存着,让秦盼儿先花高志强的钱,秦盼儿不依,说这样在婆家很难立足,刘梅香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你人都嫁给他家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吃他的喝他的还不应该?”
秦盼儿因为是女孩,在秦家从小就不受待见,嫁到了婆家因为工资卡的事又没少受挤兑,这次高志强放下话了,不把工资卡拿回来就让她在娘家住着。
秦盼儿说不过刘梅香,就赌气说“明天我也把工资卡办挂失去!”
“你敢!”刘梅香瞪着眼说“你要敢这么干,以后就别登娘家门!”
秦川趁他们吵得热火朝天,赶紧偷偷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