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大部分人来这儿都是这个原因。”
这句话明显带有嘲讽的意味,马戈兹像是没有听出来一样,继续说道。
“我本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塞拉摩过上新生活,但是……这根本不可能,那些该死的绿皮怪霸占了整个水域!”
绿皮怪,这是一个人类常用来对兽人侮辱的词语。尽管现在的兽人肤色不再是绿色,但还是有人用这个词语称呼他们。
埃里克深有同感,但他并不同意马戈兹的结论。他是燃烧军团被击后才来的塞拉摩。
不是为了参战,那时战争已经结束了。而是为了继承一笔遗产,兄弟的遗产。正是有了这笔钱,他才可以在这里开一家旅店。
而且,埃里克深信居住在塞拉摩的人们一定会趋之若鹜。因为他旅店的名字象征着恶魔的溃败,这对这座城邦的建立可是意义非凡。
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
“我不赞成这种观点,”士兵说,“渔夫,你既然参过战,就该知道兽人为我们做过些什么。”
“问题在于,我并非为他们做过的而感到痛心疾首,先生。”马戈兹说,“而是为了他们正在对我们做的事。”
“他们占尽了便宜。”说话的是位船长,就坐在士兵身后的一张桌子上。
“哪怕在棘齿城也不例外。那些地精总是乐于把维修点和码头留给兽人。”
他面色带着极深的怒意。
“就在上个月,为了等个空位,我足足等了半天。而比我晚到两小时的兽人竟然马上就轮到了!”
士兵转过身来,对船长说:“那就换个地方,别去那儿了。”
“这可不是想不去就不去的。”船长讥讽道。
“就像他们有时候也不得不去维修。”坐在船长身旁的男人发话了,看衣着像是一个大副,因为他和船长的衣着十分相似。
“为了造船,他们砍光了奥格瑞玛山上的橡树。瞧他们留给我们些什么?就只有不中用的云杉而已。”
“兽人把橡树都藏了起来,将好木料据为己有,只留下那些软沓沓的垃圾。”
“该死的,真得感谢那些软沓沓的垃圾,我们的船迟早要漏个底朝天!”
渐渐地,旅店里只剩下他们谈话的声音。店里其他人都在竖着耳朵听马戈兹等人谈论的内容,慢慢地,有人也开始抱怨起来。
“是啊,兽人占尽了我们的便宜!”
“我们让了大部分土地给他们,他们却步步逼近,是想要把我们挤出卡利姆多吗!”
旅店里的所有人都在说着自己的观点,对其他人都观点评头论足。
“看来你们都希望兽人从这里消失掉?”士兵把拳头朝吧台猛地一砸,“如果不是他们,我们早被恶魔吃个精光了!这是事实。”
“没人否认这个。”马戈兹呷了一口玉米威士忌,“但是,战后的物资不该这么分配。”
“别忘了,兽人以前可是奴隶。”声音是从吧台的另一侧传来的,埃里克想要看清说话的是谁,但他站的位置恰好看不到那人的样子。
“是人类的,也是恶魔的。如今,他们竟想强占一切,难道不该受到谴责吗?”
“当然应该。如果他们再敢抢我的东西,我一定会给他们点颜色看。”船长说到。
“兽人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商人点点头,附和着说道。
“他们来自另一个世界,是燃烧军团把他们带到了这里。”
大副咕哝道:“或许,是时候让他们滚回老家去了。”
“不妨想想普罗德摩尔女王,那无比英明的决定。”马戈兹忽然说道。
埃里克眉头紧锁,刚想说话,一个声音却忽然插了进来。
声音平淡,却清晰有力地传到了旅店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这么说,先生,你有比吉安娜女王更加英明的决定了?”
所有人看了过去,声音的主人就坐在右边角落桌子的椅子上,一幅剑士冒险者的打扮。戴著诡异的面具掩饰面貌,手上还戴著铁质手套。
他的背后背着一把用黑布缠起来的长剑。
在他的身边坐着一个身穿紫色斗篷的人,兜帽压的极低看不清脸,但从斗篷下窈窕的身材来看,似乎是一名女性。
“先生,你似乎叫马戈兹对吧?马戈兹,你怎么不回答了?”
马戈兹沉默了。那句话没人想接,也没人敢接,没有人会想要惹大麻烦上身。
旅店里顿时鸦雀无声。刚刚人们还在对各人的观点小声地发表评论,对参与讨论的人评头论足。
可是这一刻,当这个剑士冒险者说出那句话,旅店里的人都不出声了。
太安静了。在经营旅店的三年里,埃里克发现血拼通常是在两种情形下发生的:旅店里太吵的时候;或者是,旅店里过于安静的时候。
前者还好,后者引起的麻烦往往更为棘手。
坐在前一位士兵身边的那位士兵站了起来,他肩宽体阔,虽然不怎么开口,但开起口来声音就像打雷般骇人,恶魔头骨也被震得在托架上嘎嘎乱颤。
“有人敢说普罗德摩尔女王的坏话?看来他的牙齿是不想要了!”
不同于那个退役的士兵,这个士兵可还在任职,并且从身上的军徽来看,军衔是一名上士。
马戈兹咕咚咽了一口酒,赶忙接道:“我对女王陛下,向来是毕恭毕敬的,先生,我发誓。”
“普罗德摩尔女王待我们不错。”商人忽然说道。
“燃烧军团被赶走后,因为她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才有了归属。你说的那些没错,但这不是女王的责任。”
“女王是一名贤明的君主,在联盟中的国王里,我只对她心悦诚服。”
阿尔萨斯抿了一口酒杯的酒,尽管早已没了味觉,但他还是喝了下去。
这真是一个好舞台,一出好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