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天后，一支残破不堪的舰队抵达既定地点，5艘补给舰将燃料注入乌兰舰队消耗殆尽的燃料库，剩余的燃料不可能完成一次减速。如果不抛弃大部分飞船，乌兰会一直流浪下去。
乌兰舰只在冰巨星的遮掩下开始减速，急剧的减速让一些依靠外露线路固定的传感器向前脱离。接应的护卫舰作为诱饵继续向1光年外的恒星进发。
4天后，追赶乌兰的敌舰队从小行星带附近经过，隐藏的小型探测器被动收集敌舰队的热辐射数据，信息以超光速传回小行星带的环加速轨道。敌舰的侧面完全暴露。以11%的光速进入射程，绝无折法的机会。
小行星带出现一片骤然跃升的热辐射，发起打击后，没必要继续存储热量，打击阵地跟粒子束会在同一时刻暴露，散热措施应用于准备第二次打击。五道质子密度达到10^17/cm^3的粒子束散发着幽静的黯淡蓝光，径直指向敌舰队中心的旗舰。
九百万公里，达到0.6倍光速的粒子在一分钟内跑完，追击者旗舰只有不到15秒的反应时间，对一艘舰体最窄处也有百米的旗舰，不存在完全规避五道平行粒子束的可能。
接近光速的电子束照射在敌舰体上，触发了敌方旗舰的敌锁定警告。电子束在舰体上划出一段段不规则的弧线，偶尔会照射到舰体外部。后方的粒子束沿电子束磁场的指引产生微小的偏移，相比敌舰的变轨，电子束指向更灵活些。
近千万公里的射程，磁场一定程度加大了粒子束的散射，但同样也加大了规避的难度，而代价仅是降低了一些攻击强度，粒子束的攻击并不看重结构破坏，致命的是随脉冲放电产生的电涌。
敌方旗舰强行改变舰体姿态，后方集中的驱动使得应力集中在舰体中部，一道细小的裂纹在外部装甲上出现，随后数不尽的裂纹沿断面生长，像依附在断壁残垣上的藤曼。
敌方旗舰在确定粒子束攻击位置的瞬间实施防御措施，一次靠近舰表的微型爆炸喷薄出定向磁场，极度靠近的粒子束向下偏转了些，同时舰表中前部迸出细小的装甲碎片。
粒子束经过偏转贯穿了旗舰的前下部，只撕扯出一个数十米的口子，没有命中核心区域，但致命的放电暂时瘫痪了旗舰前部。
白启的打击阵地上没有生物，一切全自动工作，只要各部件能承受急剧变化的加速度和热量，所有操作都是合法的。
第二道粒子束的攻击比前一次弱一个数量级，尽管以加速器熔毁为代价，但第二次放电只造成前上部暂时瘫痪，效果不理想。
隐藏的战舰离开藏身的小行星带，开始向后方撤退，舰艏朝向敌舰队，前方布满的兼职传感阵列的护卫舰，确保与敌方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
敌舰队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中启动定向超对称干扰，消耗很大，敌旗舰的热辐射进一步跃升。干扰是双向的，但指向扇面上战舰面临的问题更为严重。
敌舰队的谨慎完全是因为他们自身还在以10%光速前进，无法主动确定安全距离，打击者的数量未知，且技术水平明显不亚于自己。
超对称干扰激起战舰的危险响应措施，它发现自己跟主舰队的联系一度中断，只有缓慢的引力波能勉强汇报战况。它认为自己陷入困境，根据程序弹射出大部分常规武器。
密集的红点出现在敌舰队主控室的屏幕上，五万无人机携带氢弹冲向旗舰，轨迹摇摆不定，三个常规核武库清空，它后撤的加速度骤升。
敌舰队激光近防炮向着冰蓝的行星摇摆镜头，普通动能武器难以在百万公里的距离上命中一个随机运动的物体，而且密集动能武器太过占据载荷。舰侧的竖直甲板发射井弹射出数以千计的电磁脉冲弹头，在无人机群中引爆，效果很差。
无人机间的间距很大，而且设计时就考虑到了以摧毁电路为目的的攻击。
部分受电磁脉冲弹头影响的无人机失去控制，无动力地开始翻转，后方的无人机迅速增加间距，这次布满了敌方旗舰一半的视野。
敌方护卫舰只迅速调整分布，不计代价保护旗舰右翼，更小的防卫无人机以撞击终结了部分氢弹的轨迹。
携带氢弹无人机终于进入了可目视的距离，化学引擎点燃，灼热的烟雾拉出一道道指向敌舰队的航迹。
幸存的无人机不到一半，进入护卫舰范围的无人机群立即引爆，布满视野的辐射瘫痪了敌方外部的传感器。
同时，对方旗舰开始改变舰体姿态，企图避开无法预警的攻击。
启明星所控制的旗舰上的带电粒子束武器发动打击，1分钟后，一道更大的裂口出现在敌方旗舰的中后部，无数碎片被气体携带着涌向真空。
“乌兰，你们知道通讯中断的原因吗？”白启向乌兰发起询问。
“知道，一种干扰超对称的技术，我们叫它逆对称，但是防御时没遇到。”
“为什么？“白启感到惊讶，乌兰的技术很中庸。
“我们用最传统的传感器，传统的引力波，传统的计算机。”乌兰的陈述很无力，像是曾经发生过什么灾难。
“你们放弃了超对称？”白启问。
“不是放弃，是根本不能发展。”
“一些不能说的历史？”
“如果你能解决他们，你会知道的，我们很愿意用历史换理论。”
计算集群没有受到超对称干扰，说明逆对称技术有局限性，如果是单单进行超对称破坏，一些更重的粒子就能免疫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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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天后，敌方舰队完成转向，他们在恒星系内划出一个巨大的弧线，计划撤回乌兰的母恒星系。在无休止的骚扰下，敌方近4成的护卫舰被摧毁，粒子束在旗舰上留下一处处孔洞。
模块化建造让大型舰能够舍弃大部分区域而依旧正常运行，敌方旗舰的反击摧毁了白启全部的系缘工业带。
启明星控制他的旗舰贴近至100万公里，敌方舰队的粒子束武器终于能自由开火，但他们并不乐意看到这种情况。由于供能模块的大量受损，粒子密度和速度只有正常情况下的一半。
“白唔，他们粒子束很厉害的，你的船不会一下子被打穿吧，噜。”乌兰好像换了一只呜，也许是有呜在分析白启的心理。
“不清楚，看情况吧，他们不比我好过。”白启回答，他损失的只有一个工业带，类似的建筑很快就能完成重建。
敌方开启低频频段覆盖，探测器失明，白启的视野失去细节。
“这个技术我没有，比氢弹的成本小很多，那他们之前怎么不用，难道技术有限制？”白启陷入沉思，计算集群没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高能粒子熔化钨基高熵合金，撞击在氢基陶瓷装甲上，液态金属四处飞溅，而氢基陶瓷装甲表层仅出现细小的裂纹，整体依旧完好。
白启和乌兰担忧消散，可见光视野中，飞船是完整的，“启明星，不计损失，把他们引到阿尔法和维维的包围圈里。”
“14小时内到。”启明星给出一个大概的时间，抵达埋伏圈所需的时间跟敌方舰长做的决定有关，很难用常量判断，因此胁迫敌方改变航向不得不付出一些代价。
敌方舰队进入埋伏圈时，表面完全冷却的战舰升温，庞大的舰队暴露，维维和阿尔法的粒子束武器同步开启，刁钻的角度几乎可以直接纵穿整个舰体，在两束粒子束的攻击下，敌方旗舰没有任何躲闪的机会。
一些小型粒子束或是击穿小型舰船，或是将旗舰的表面装甲撕成了碎片，两个长达百米的空腔令敌方旗舰的引擎受损，加速停止，动能在恒星引力场中缓慢削减，如果给它们足够的时间，残骸能飘荡到乌兰的母星系。
护卫舰之间的战争更为惨烈，护卫舰的更着重攻击和灵活。每艘护卫舰需要人手控制，一旦击毁，没有进入逃生舱的都只能死于真空或是炙热。
护卫舰之间的战斗战损比在1徘徊，即便核心区域外安装了氢基陶瓷装甲，但护卫舰本就没有体积安放沉重的装甲，更别提敌方舰长不知岁月的战斗经验。
交战一小时后，敌方发现了战舰的要害，几个薄弱点不断地承受伤害。
前线支援的两艘旗舰没有起到想象中的作用，护卫舰间的战损比逐步上升。在近日行星的位置看，无数光点在四十个天文单位外闪烁。
3天后，敌方护卫舰耗尽，最终战损比固定在2附近。
纵使有三大智能的精确操控，小型舰队的设计缺陷和正面空间战场的经验缺乏严重拖累了战役进程。
十天的战役，白启损失了半数舰船，40年的努力毁于战火。
“呜啊，他们终于有今天了。”一只体型略大于猫，但长着天蓝色毛发的动物说。
白启感觉羽毛是基因变异的结果，又或许是为了留住他这个盟友。
“能给我换个名字吗。”白启盯着蓝色的毛发，隐约感觉在哪里看到过。
“为什么要换？你姓白，就叫白唔，噜。”
“你知道他们还有多少舰队吗？”白启问，十天的战役，足够他们发回大量的评估信息，也许敌方会认为乌兰在这个恒星系有更多的防御力量。
“那边有一艘更大的，比你这艘要大3倍。我们最好的船被他一炮打没了，呜。跟这艘差不多的还有2艘吧。”唔指着显示着敌方旗舰的残骸说。
“你们星球上还有唔吗？”白启问。
“还有好几亿，好多都躲起来了，离这1.2光年。白唔，我看你船里一个唔都没有。”
“我记得，你们好像说过要逃命。”
“是啊，但联盟里那群商人，给了我们错误的时间。”唔又放出一个疑似文明集合的名词。
“那个恒星系的行星？”
“唔都住在那个大行星的卫星上的。”唔抽着尾巴梢，像是想起了自己的小屋。
“签份协议，我帮你们，战争结束后，你们要负责造收集新船的资源，还有既然有联盟，你们应该有验证身份的途径。最多二十年，我们必须往远处走，不管有没有解决他们。”白启认真地说，战争的经验最好来自跟自己一个技术等级的文明，“现在我要造新的船，但我不保证逃跑的可能。”
“我们有身份的，可以带你去联盟后方……之前答应的历史还在整理，按你的时间单位，明天给你。”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你真不是强智能？我们造过一个强智能，除了聪明，其它方面跟疯子一样。”
“你说的疯子正在考虑要不要弹射一枚氢弹。”白启发现阿尔法的情绪变动，当然，他拆除了触发装置。
“你真得能控制强智能？就算是他们，也很难做到。”唔惊讶地说。
“他们？”
“联盟的主导者，好像叫宇元什么的，很多信息都丢了。”
“控制强智能的办法有很多，比如变成他们。”白启平静地说，平静是白启最喜欢的情绪，他理解人类强迫智能学习情绪的难度，这本就毫无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