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两官银加上一两碎银三万三千两百铜板,一个紫罗兰春色冰种手镯少说15两银子一万八千文,柳前巷的商女一夜才几个钱?你若是要我,我也不必受鞭子了这就去找知府画押。若是他知你昧了四万多文你得受几鞭?”
她挣开他温和道“知府已有言不能弄死我,不定哪日还要提审,钱与我已是身外之物。你拿去花,我买个太平,何须鱼死网破?还望牢头放过我。”
裘大思索一刻将药扔下悻悻走了。
呈晚松了气,挪了挪寻了个缓解疼痛的姿势靠着,花了不少时间理顺了一件事。楚晔第一次见是在长晖园的折桥上,那时他有没有问她的来历已经不记得了,但是第二日他在陶然居是一直抓着这个不放的,后来去教琴也时常试探她。
那日,她和离木说她喝了两口烈酒有些醉。再去王府他就把她灌醉,问她名字,住哪里。还抱着她哄说他会保护她让她放心说。止不住冷笑,那时她已经被哄的全说了,可惜或者说庆幸被当成了醉话。
前几日小年夜,楚晔会突然出现撩的她情不自禁,也许是个美男计,他那日送她回去在马车里他一路搂着她含情脉脉温柔低语让她相信他,哄的让她承诺会考虑说出真相。
原觉得自己也挺喜欢他,那几日骑马狩猎游湖,像一对真正的情侣一样相处,她撩过他算是一件有情趣的事情。而如今看来,撩的是个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主动献身让猎人玩的开心,这把戏着实......挺犯贱。
想到她犯贱的样子,就觉得糟心背疼。然这糟心只持续到中午,勉强喝点薄粥,就被押去一鞭子抽的再没有任何心思想别的事情了,满脑子除了持续的痛苦,就余下对晚上一鞭的恐惧。在恐惧中煎熬半日,被第三鞭抽晕之后,到夜黑才转醒。
头晕目眩的恢复意识,耳中嗡嗡的回响着让她焦躁的叫吼耳鸣,只挪了一下,涌上来的痛天旋地转,咬牙趴着待一波疼痛和嗡嗡的眩晕缓缓过去,慢慢分辨出那些杂音并不是她耳鸣,是牢室里此起彼伏的惨叫呻吟和男人喘吼浪笑污言秽语。心中涌上一阵痛苦,这些污秽不堪的事情叫她痛苦,每几个小时的一鞭亦让她恐惧。
在一室不堪声中,痛苦和恐惧,泪总也止不住,想到昨日睡梦中也曾听到也浪声,她们那些惹人心酸的哭声。抽咽忍了泪,伸手接了几滴仍溢出眼眶的泪水,攥在手心低头费力思索,有一方法,成了可以保她们一时太平,败了大约得多受几鞭。鞭子的痛苦多些还是这么多女人的痛苦多些,答案十分明了,没有犹豫的理由。
而那厢牢室中的裘大这两日心情甚好,昨日白得了一足以传家的玉镯,哄了老娘高兴,又得了二十两白花花的官银。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能办了牢里新来的小娘子。
忽听一端正持重的女声道:“牢头留步,我有一事与你相商。”
狐疑闻声瞧,看见刚还烂泥一样昏死的小美人,穿着整齐,沉静安然端坐床边,竟有一身只在李知府身上看见过的清冷贵气,仿佛坐在堂上而不是小小牢室,肃然冷淡的看着他。竟闪过一丝不自在,不自觉的把痞气也收了几分问她何事。
那女子清冷道“你可记得你从我这拿去的帕子。”
“帕子怎么了?”他昨日就是拿它包着钱送回家的,然后丢给他家婆娘了,难不成...她还想要回去?
看她不经意低头,整整袖子,举手投足有种漫不经心的庄重,复又拿冷淡的语气问他“那上面金丝银线绣的图案是什么你还记得么。”
图案?只是随手用来包东西:“这我哪记得?”
“回去看看吧,祥云五蟒,还绣的一个晔字。”她勾了个轻笑,眼神冰冷。
祥云五蟒,裘大只觉得一阵邪风吹过,背后浸了一身凉意,这他妈是王室的图腾“这是,御......御......”
“御王的帕子。”那女子冷淡道:“我是御王的人,李士镜生妒,将我关在此又不敢杀我。”
生......妒,妈的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难怪有世家子弟来打点说要照顾她。不由得压低声音把先前来的人叮嘱他的话转达:“傍晚的时候杨氏族家的公子来要我跟你说他们在想办法让你等等。”妈的。。不会是想办法找御王吧。
杨易琨?看来杨公子的身份也让牢头信了几分她的话,于是冷着脸一本正经的扯:“我自是能等,只是在我出去之前,不要再让我听见这种脏污事情,否则等我出去了......”她刮了他一眼,看出他有些冷汗。
忍着痛继续诌道:“你先前做的事情我不欲计较,牢头管好自己的属下。”尽量端直身体,扯出几分架子气度来。冷眼等着最后的成败。
裘大细思了决定回去看看那帕子到底绣的什么,不过先得把那些兵头赶出去。当下回牢中把小五小八连踢带赶丢了出去。再路过时,仍看那明明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女子端庄的坐着冷冷看着他不由心惊,忙不迭的回家去寻帕子了。
呈晚待牢头走远,痛倒在床,心中知道她暂时成功,一夜痛苦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