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内有数不尽的话要说,然则话到嘴边,他才清楚,他最想说的,不过是一句……然然,不要嫁给阿琛,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回到我们还相爱着的时候?
段云邦几人并没有离开很久,她们回来时,纪淑华手上果然提着一袋水果,而小家伙的口中还含着根棒棒糖。
段允琛想和小家伙说话,段云邦便把孩子放到了床上。付宝宝走近床边,小家伙顺势把自己吃了一半的糖递给了付宝宝。
付宝宝轻笑开来,再是捏了捏儿子小粉鼻,“述儿真乖。”
萧哲终于起身离去了,因着云馨的一通电话。他离开前深深地望了付宝宝一眼,付宝宝知,却也只装做不知。
段云邦还要工作,自然不能在医院逗留太久,一群人匆匆地来匆匆地去了之后,病房里头又只剩下付宝宝三人了。
“妞儿,答应嫁给我,你后悔了吗?”萧哲的眼神,段允琛可还记得清楚得很。哲表哥那眼神,哪里像是一个新婚幸福的男人。哲表哥他,明明就还是觊觎着妞儿的!
付宝宝听闻段允琛的话时仰头眄了他一眼,再是漫不经心地发问道:“我后悔了,你会同意我不嫁吗?”
“不可能。”段允琛立马恶声恶气地反驳。
“既然我的后悔与否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那么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付宝宝将儿子抱起,再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段允琛沉默了下来。
直到付宝宝要离开了,他这才说了句:“妞儿,我很在意你,你不要让我失望。”
“好。”付宝宝回应。
让小家伙跟段允琛说了再见后,付宝宝领着孩子离开了。
才出了医院的大门,付宝宝便见贺安正倚在一辆拉风的黑色跑车身边,似是有几分失神地望着她。
“贺安。”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却又不进到医院去,付宝宝想也知道这男人是来找她的。只是是这男人找她还是他身后的段老爷子要找她,付宝宝不知。
接过了小娃儿,贺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付宝宝也便坐了进去。
车子一路驶过,车内三人均是不发一言。小述儿不多时便睡了过去,贺安不时会望一眼身侧的女子,再是微微苦涩地笑一笑。
找付宝宝的,正是段老爷子。彼时段家大宅里也只有下人和段老爷子在,付宝宝抱着孩子轻巧地走到了老人家身边,再是温婉地唤了一声:“段爷爷。”
段老爷子想看小述儿,付宝宝也便将孩子抱上前去给他看。
“和阿琛小时候那会长得真像。”老人家感慨了一声后,也便让贺安将孩子抱了出去。
付宝宝坐在了段老爷子的身侧,隐约有几分不知所措。烈士暮年,气势仍在。到底面对的是A市里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付宝宝要说完全不紧张也是不可能。
“小冉啊,陪爷爷说说话吧。”段老爷子似是发觉了付宝宝的不安,给她拿了杯水,老人家再是慈霭地笑了笑,“小冉啊,你也用不着怕爷爷的。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爷爷只是想找你说说话罢了。”
付宝宝在心内暗示了自己几番要放松,之后终于能谈笑自如了。
段老爷子说了许多话,他已经很久没和一个人说这么多的话了。付宝宝有时安静地听着,有时则是会插一两句嘴。
末了,老爷子喝了口水,转开了身子,“小冉啊,爷爷得的是癌,也活不了那么许久了。爷爷这些年来是比较偏心阿琛些,如今你也快嫁入段家了,爷爷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过爷爷还是要提醒你几句。这夫妻相处啊,有时候不仅仅是感情就够的,人家说百年修得同船渡,你和阿琛时隔几年还能走到一起,爷爷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不论如何,既然决定要在一起了,那么你就不要有任何的负担,好好和阿琛过日子。阿琛大抵也只有在你面前才像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你不要因此小瞧了他,这几年来,他的成长是很明显的。”
说到这里似是觉得自己有几分王婆卖瓜的嫌疑,段老爷子呵呵一乐,再是道:“小冉啊,其实这些道理你估摸着也是明白的,爷爷说得可能有些多余了,不过爷爷还是有件事情要拜托你的。”
付宝宝听此连忙接话,“段爷爷,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的,谢谢您愿意接纳我。”
段老爷子敲了几眼这姑娘,心道阿琛的眼光确实是不错的,“小冉啊,既然要结婚,阿琛又对你那么死心塌地的,爷爷希望,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你都能和阿琛相互扶持着一起走过。爷爷也死后不过一棺材一黄土,只这段家太大,里头里什么鸟都有,爷爷不希望你哪天会舍了阿琛。这一点,你可能做到?”
付宝宝温温地勾起唇角,再是坚定地点头,“段爷爷,只要阿琛不在外头拈花惹草,付冉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他。”
这句话似是自然而然地便从口中迸溅开来的,话音才落,付宝宝自己都有些意外。也许,这便是一直潜藏在她心底的想法?只是因为她怯于去揭开这层面纱,这才让她始终看不清自己的真心。
段允琛,她似乎已经,喜欢了他许多年了。哪怕,他们的开始并不美好。
段老爷子放心地点了头。
贺安送付宝宝回家的一路上极为沉默,小家伙睡得香甜,自然不知这车里头流淌着的异常。直至付宝宝开了车门要下车时,贺安才摇摇头,说了声:“丫头,恭喜你。”
也许只是客套,因为付宝宝从贺安的话语中听不出多强烈的祝福之意。心下不知该喜还是该自嘲,付宝宝点头,“贺安,你是我的朋友。”
“好,那你也是我的朋友。”或者,他并不很喜欢朋友这个身份。只是有些东西,他意识到时已经太晚,此时的付冉,已经是有未婚夫的男人了。
“小冉,这个给你。”付宝宝抱着孩子要往家中去,贺安则是一把追了上来,将手头一个盒子递给了她,“丫头,本来是想给你做生日礼物的,只是那夜我来到这里时,你并不在,现在,就当是新婚礼物吧,虽然寒酸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