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无言已久,处于微妙又尴尬地平衡中。从偏门而出皇宫的小道寂静而悠长,时而有宫灯几坠,映在车帘上,勾勒出两人细致的眉眼。
江愁宁今日穿得可谓人模狗样,一袭青色长袍配着温润如玉的五官,好似进京赶考的文弱书生。周泣秋悄咪咪看他几眼,总是不经意入了神。
“皇姐想看便大方看,不必如此小心。”一直闭目养神的江愁宁忽然开口。
“不想看。”周杠精张嘴就是简明扼要。
江愁宁阖上的眸睁开了细微的缝,万里河山风雨都好似沉淀在这个明明还是少年人的狭长眼角,落得万般风情与意,正好途经的一弯昏黄宫灯光芒被车帘稀释后纤薄地撒在他的细长睫毛上,配着嘴角似有若无的狭长笑意,本是祸国殃民面。
周泣秋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心中刷屏弹幕播放“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两人一时无话。
不知过了多久,有沉寂到繁华,最后又归于沉寂。外面有人凑近车恭恭敬敬道:“公子,小姐,到了。”
江愁宁懒懒散散起了身,轻巧地撩开帘子跳出了车,剩一个一身鸡零狗碎的周泣秋顾头不顾腚地又拎裙摆,又扶钗,又要自己撩帘子。
一边的小厮见状刚要去扶着帘子,一直修长的手已经先到了帘上,轻轻按住。
周泣秋笨手笨脚地踩着小凳子下了车,根本没注意。待到她回头时,江愁宁已经很淡定地站在一边侯着她了。
江愁宁淡淡看她一眼,转身入了门。
周泣秋看了一下周围,好似是什么临街建筑的后门,心下就有了思量——醉云阁。
醉里卧来云端旁,正是京华寻欢长。
正是京中最负盛名的花楼,江愁宁隐藏的产业。
果然,刚过两道门帘,女儿家特殊的脂粉香味已经颇盛。周泣秋嗅了嗅鼻子,觉得这味道已经渗入了木头,盘旋着去不了。
他们走着一条小道,只能听见隐隐的吵闹声却看不见。
爬了好几阶楼梯,终于到了一扇门前。有人推开门,江愁宁先进去,周泣秋紧跟其上。却一头撞在江愁宁的背上。
她听见江愁宁的声音不高不低的:“谁让你们放别人进来的。”
周泣秋好奇地在他背后冒出半个身子,看到装饰豪华的屋内的床上睡着一个人。
好嘛,女主角提前出场了。
旁边有一女子诚惶诚恐地跪下:“公子,这女子不仅持着您的醉云令,而且还对出了您的联。提出的要求却只是要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我们无可奈何只得如此。我们本已派人去通禀您了,却没想到您会出宫。”
周泣秋有剧本,知道这柳青青玩火,跑到江国来却跟女配杠上了,放了人家尚书府一把火,闹得尚书家满城追杀。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柳青青只得借着先前救人时别人赠与的醉云令来醉云阁借宿。
柳青青此刻醒得刚好,警觉地爬起身来,手中还捉着把宝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