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协河国史格礼僵尸事件的最终结果是:不了了之。
几十万人把协河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这万恶的僵尸。僵尸史格礼消失灭迹无影无踪。当初承诺抓不住僵尸就要自绝于人民的人,依旧活得好好的,现在他的精力被转移到奇侠水库工程上,正信誓旦旦地对全国人民保证:“如果此工程不能到达预期效果!我提头来见!我栾川,说话算话!”
至于贾逊这些“为协河国和谐富强事业作贡献”的外来者,已经被礼送出境了。在排队离境的时候,排在贾逊面前的是几个黑鬼,他们用蹩脚的协河国语言说到:“这一次,我就往酒肆里一坐,什么都不做,轻轻松松百人斩。你呢?”
“我说我是王子,回国要继承王位的。成绩一般般,斩了三百人。”
“你们都不算啥。我说我是艺术家,遭到仇人追杀,要挣钱去拯救我的家族。我的成绩是千人斩,还骗了几大袋金子。”
“你牛逼了。只是你编的那故事是什么鬼?我没听明白。”
“你管它有没有逻辑。怎样曲折怎样编就是了。”
“赞美她,赞美协河国。协河国真是一个好地方!一个伟大的国度!”
在后边偷听的贾逊冷笑不已,什么百人斩千人斩,心想这些黑鬼真能吹。却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往低调里说了,真实情况说出来,吓死贾逊这个驴操的。
接着,这些黑鬼讨论些什么“东山三陪修”,“二十五亲儿”,贾逊就听不懂了。
贾逊打着呵欠扭头看了看,身后的队伍排得老长。站在贾逊身后的的是一个丑逼。此女长得五短三粗,脸上还浓妆艳抹,不知用哪一国语言,色咪咪地看着贾逊,嗲声嗲气地说到:“欧巴,以后没钱了,就到协河国走一趟。”
贾逊听不懂她说得是什么鸟语,所以也没有鸟她。
通过安检,贾逊酷酷地把草帽戴好,遮住自己的脸,只留出凌乱的胡须在风中舞动。他昂首挺胸,在协河国官员点头哈腰的礼送下,走出了国境。
“以后没钱了,就来协河国赚。”
贾逊摸了摸自己胀鼓鼓的钱袋,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天堂一般的国度。他准备再找小兰打听一下,世界上哪里还有这种只要是外国人就能被当成亲爹一样供着的国家。
贾逊再次来到百宝谷。这一次百宝谷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贾逊刚刚踏进百宝谷,就围上一群大娘,一个个热情洋溢,问:“帅哥,你是要买什么东西。要买法器不,到我家这里来看,保证物美价廉。”
“小伙子,我家有各类符纸,你来看一看不?给你打八折。”
“这位道友,需要丹药吗?我家丹药有质量保证,童叟无欺,还不贵!”
看着眼前热情洋溢的场景,贾逊有点晕乎了,感觉和协河国串场了一样。对别人的招呼,贾逊一概不顾不理。
收购妖魔鬼怪的,出售武器法宝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贾逊明白了,百宝谷这地儿,有点像俗世的赶集市场。贾逊上次点背,正是空闲日,所以冷静风烟。这次运气好,正撞上赶集日期,才热火朝天。
贾逊找到小兰的门面,却看到郝尚亮郝道长一脸笑呵呵地往店里招呼客人。见郝尚亮在忙,贾逊想先避一避。但郝尚亮眼可尖了,一眼看出已经长满胡须,带着草帽的贾逊。郝尚亮赶紧朝贾逊招手,喊到:“贾小哥,好久不见!”
贾逊不好意思耽搁人家,只得勉强凑上去打了声招呼:“啊呀,郝道长,好久不见。啧啧,您这生意真好!你忙!你忙!”
郝道长却拉着贾逊不让走,说:“小哥你难得来一次,怎么也要容我尽尽地主之谊。不玩一个三五天,不许你走。”
郝道长很会做人,只讲好听的,不讲曾经的那些不愉快的。贾逊本来就是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赚钱门路的,见他这么热情,贾逊也就半推半就答应留下了。
郝道长朝屋内喊到:“小兰,招呼贾小哥去楼上坐!”然后对贾逊说,“小哥你先休息一下。上面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好友,妖道长鬼道长待会儿也要来,我忙完了再来陪你和两杯。”
小兰走出来一看是贾逊,没说高兴,也没表现不高兴,中规中矩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贾逊脱下草帽,红着脸跟着进去了。
在屋子内,郝老伯正在和一群人围着一堆堆在地上的妖尸谈生意。他顾不上贾逊这里,贾逊也没有凑过去打招呼,而是跟着小兰,从楼梯处爬到二楼。
说实在,对小兰抓伤何瑶脖子的事情,贾逊心里还是耿耿于怀,并不打算原谅她。小兰也没有那么快就忘记两人间的不愉快,一言不发将贾逊请入一间屋子,转身就走了。转身之后,她嘴角才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
在屋内,已经坐着十几个年轻小伙子。他们正三三两两聊天。见贾逊进来,大家都打量了一下他。发现都不认识,也就没人管贾逊。贾逊有些拘束,但还是强作镇定,找了一张空闲的椅子坐下。闭目眼神。
“我听说那是一种紫色人形怪物,非妖非鬼,不知是什么玩意儿,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但是既生异像,必有异宝。”
“神殿好像对这事情不感兴趣,没有什么动作。”
“我听说各大门派还没有什么动静。倒是各地散修都在集结。清虚真人那边也在招人。万丰和尚也在招人。”
贾逊偷听周围的人的谈话,他们似乎在谈论某个地方冒出了大量鬼怪,现在各方正集结人手,准备去端了这个鬼怪的老窝。
“果真,要有熟人才有门路。一人单打独斗,哪里会知道这些消息。”此刻的贾逊心态有些变化了,他觉得放在眼前的是“机遇”,而不是之前认为的被逼去当“炮灰”。当然,要深究起来,像他们这些人,其实也就是炮灰。续贾逊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
集市散场后,郝尚亮上楼来招呼“客人”,对谁都一脸笑眯眯,一口一个“小哥”,显得亲热极了。他和每个人都攀谈了几句,到贾逊这里时,他说:“贾小哥你也大概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
贾逊打断他的话,说:“我去。”
三日后,妖鬼道长带来了三十多人,加上郝尚亮这里的二十多人,一共聚集了六十名好手。大家在院子里挤成一堆,听妖道长安排。鬼道长只绷着张臭脸在一边,并不发言。
妖道长说:“我收到可靠消息。银凤山出现的这种怪物叫做‘紫霄’,生活在地底下,与紫土相伴相生。紫土中有可能孕育紫金。也就是说,有紫霄存在的地方,必有紫土。有紫土存在的地方,可能有紫金。紫金是炼制高阶飞行器的必要原料。市场价按两计算,两块中品晶石一两紫金。”
两块中品晶石?那不就是两百块下品晶石吗?这么贵?大家哗然。有人提出疑问:“如果有这等好事,还会轮到我们吗?早都被那些名门大派抢占了。还有神殿,神殿岂会放着这些利益不要?”
郝尚亮笑到:“紫金虽然贵重,但是产量不高,需求量也不大。有紫土的地方,未必就有紫金。即使紫土中孕育得有紫金,那也不敢保证有多大的产量。这玩意儿又不能量产。采了就没了。这样说吧,这就是全靠拼命和拼运气的活儿!大门大派的,瞧不起这点利益。只有我们穷散修,不得不为之拼命。”
妖道长也解释到:“紫霄这种非妖非鬼的怪物,灵智较低,见不得阳光。但数量多,一般一窝有几百到几万不止。它们灵活性高,筋骨如钢铁,一般术法伤害不了它们。要想深入地底下寻找紫金,必须过它们这一关。所以这不是一个两个人可以做到的,需要多召集些人,大家一起冲,方有机会直捣其老窝。”
有人发问:“那收成怎么算?”
这人也问出了贾逊心中的疑问。郝尚亮笑着回答:“李小哥是初次和我们一起干活儿。不明白行情。我看今儿有不少兄弟都是初次合作的。我把规矩说一下,咱干活有三种情况:包工,点工,入股。包工是一人领头,以雇佣的方式雇佣兄弟入伙。包工头付钱,兄弟伙办事。事先预付,事成结账;一种是点工,有活儿大家一起干,收成各收各的。干多得多,干少得少;最后一种是入股。入股是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合约,按照投入多少划分股份,事成后按股份分成。这次紫霄这活儿,是点工,谈不上谁雇佣谁,大家不过是凑一起有有个伴儿。谁找到的东西就归谁。我们分文不取。当然,我们也就起着牵一个头儿的作用,不欠你们任何报酬。这事儿,拼运气!玩命!去不去全凭自愿。”
当然,那人就是是问问,也没准备退出。全程贾逊只听不说,对他而言,这是学习摸索的过程。
再无其他疑问后,妖道长拿出一只兽囊,将大伙儿全都装在兽囊中,然后驾驭云雀向银凤山飞去。
到了银凤山,妖道长将大伙儿放了出来。在一条冒着丝丝寒气的天然地缝边上,零零散散有了几百人。有认识妖鬼道长的,都走过来打招呼。其中有一位就是贾逊久闻大名的清虚真人。
“老妖,老鬼,你们来了啊?”清虚真人和妖鬼道长很熟,远远地就打招呼。
“现在来了多少人了?”妖道长问。
“四百多人。人数还很少,再等一等。我听说莲花那女的,也要过来凑热闹。”清虚真人回答。
“下面什么情况?”鬼道长问。
“不好说,你下去看看不就行了?”清虚真人回答。
鬼道长斜了地峡一眼,就跳了进去。片刻后,鬼道长从地缝中钻出来,黑着一张脸不说话。等打招呼的人闲扯结束后,妖鬼道长把大家带到偏僻一点地方。在郝尚亮的组织下,大家有意地围成一个圈,将鬼道长、妖道长、郝尚亮围在中央。不让外面的人看到这里的情况。贾逊围在最外圈,他透过缝隙往里面瞅,看见鬼道长手摊开,掌心有一块黑石头。
“这是?”妖道长拿起黑石头,吸了一口冷气。
鬼道长冷笑:“有趣得很!地下是一条死矿道。”
郝尚亮若有所思:“我说生活在地底下的紫霄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跑到地面来,看来是它们在地下挖洞的时候挖到了这条死矿,借助矿道爬上来的。”
妖道长问鬼道长:“你什么意见?”
鬼道长说:“这种事情抢得快,死得快。等等吧,别人出头了,我们再下去。”说完,鬼道长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声中,显得几分阴森。
一直等了两个月,陆陆续续来了两百来人。越往后,来的人越少。各个团队之间一副相处融洽的样子,领队的一相遇就相互拍马屁,不是你夸我英明神武,就是我夸你法术精湛,但就是没有人肯率先下去。
估计再等下去也不会有人来了。实力最强大的清虚道长沉不住气,高声喊到:“诸位道友,我们打前锋!”带着他的八十多人跳入地缝。莲花居士紧跟其后,带着三十多人也跳下去了。见大队人马都下去了,其他人三五成群地也跳入地缝。觉得时机成熟了,鬼道长喊了一声:“呆逼们,跟道爷发财去了!”
喊完,妖鬼道长也跳入地缝。这六十人也紧跟其后跳下去。只是一脸笑容的郝尚亮和小兰站在地缝边,没有下去——人家有家有业的,靠做生意为生,偶尔凑凑热闹就行,冒险的事情,尽量不干。
地缝内十分阴暗狭窄,只在最底处开了一道裂口,裂口下应该就和死矿相通。跳入地缝后,贾逊暗骂都是人精。喊着打前锋的清虚道长带着人怂在入口边没动。由于他们把能站人的位置都站了,后面跳下来的人不得不往入口里面挤。
挤到矿洞中后,莲花居士的人也是规规矩矩站在矿道两旁不动,只在中间留一条路供后来人通行。妖道长脸色如常,鬼道长却黑着脸。当大家走到前路无人时,鬼道长大手一挥,说:“呆逼们,两边站好,把路让出来。”
贾逊等人赶紧靠墙站好。跟在他们之后下来的人,只得硬着头皮往里面走。这样搞的结果是谁都不愿意当炮灰,大家都站在坑道中不动。耗了一会儿,清虚道长带着七八个人走了过来,说:“老妖老鬼,这样不是个办法,我和这几位道友是这样商议的:我们几个修为高的在前开路,兄弟伙跟上。你俩在散修中也算是有名有姓的,要跟我们一起不?”
鬼道长一句话没说,率先往矿道深处走去。妖道长对贾逊等人嘱托了一句:“注意安全,听到招呼再进来!”随着也跟着鬼道长走了。
总共凑了十几个修为较高的人前去探路。贾逊这等小菜鸟就站在原地等候,过了许久,也没听到传来什么声响,不知道情况如何。有人按耐不住好奇心,又拉了二三十个有经验的修士进去探探情况。这二三十人一去同样泥牛入海,没有音讯。
“这是怎么呢?”大家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我有不好的预感。感觉这是要全军覆没的节奏。”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觉得他们是找到紫金了。”
“屁!放个屁都要听声响。这悄无声息的,心里没底啊!”
“再进去看看不就行了?”
“呵呵,你有种,你去!”
这时候,有人打退堂鼓回到了地面,有人在串联着准备组织第三波人进去探情况。贾逊只听不说,心中却也萌生退意。
忽然间,一道明亮的光芒从矿道远处传来,紧接着是一群怪物痛苦的嚎叫声。
“是怪物的惨叫声!”大家面露喜色。
没有等谁通知,所有人都往里面跑去。
里面是矿道坍台后形成的一个巨大的洞厅,洞厅内满是碎石。清虚道长捧着一面发光的镜子,站住最高处。第一批第二批人都毫发无损地拱卫在他的周围。洞穴碎石上躺满遍地挣扎的紫霄。
看到贾逊众人到了,鬼道长也不再等其他人,喊了一声:“呆逼们,跟好!”
说着鬼道长钻入一道小地缝。妖道长站在小地缝边接应队友。贾逊摸出马灯点上,也跟着钻进地缝——炼魄境的人能够夜视,但是需要耗费法力,没必要的时候,准备点照明工具是好的。
清虚道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因为他的人排在最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