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贾逊从土里爬出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候。整个大地坑坑洼洼,硝烟弥漫,残肢断臂。
当初一起跳进坑里的五个人,此时一起从坑里爬出来的,加上贾逊,只剩两人。贾逊施法掀开泥土,看见另外哥仨,一人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半把断剑砍中脑袋,已经一命呜呼。一人死得脸色发青,应该是被恶鬼侵体而亡。另外一个人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踩了一脚,胸口已经凹陷下去,现在还睁大双眼挣扎求助,还没死透,但无力回天。贾逊和另外一名幸存者相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将坑里三人身上的东西搜刮一空,各自奔命……
战场上的血腥还没有散尽,没死的人很快就投入新的生活。在离战场不远的地方,大家自觉地聚集起来买卖战利品。也不知道具体起源,只是习惯上把这类集市称作“奴市”。
这一次,贾逊也算是小发了一笔横财,只是那些钱物都是从死人身上搜出来的。很不光彩。对贾逊而言,光不光彩不重要。只是可惜死的都是一些低阶穷散修,身上也没有多少东西。贾逊在奴市中闲逛,不一定买得起什么东西,但这并不妨碍他跟着开开眼界。
奴市上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有卖武器的,有卖符纸的,有卖修行功法的,有现场炼妖取丹的,有教驯服妖兽的……各种场景,对于初出茅庐的贾逊来说,真是大开眼界,看得贾逊连连赞叹。看见那么多好东西,贾逊只恨自己没钱啦!
“不知何年何月,得偿所望。”贾逊蹲在一书摊面前买翻书。这里的书有上档次的,也有常见的。一些修行功法需要用晶石购买,不能随便翻。一些书籍就是世俗中常见的修真常识书,用俗世流通的金银铜钱就可以购买。贾逊在翻一本《妖族知识大全》看得津津有味,也不顾书摊的老板有多难看。
“开智,通灵,凝脉,化形,聚丹,真妖,玄妖,天妖。习惯上,将化形以下的妖族称为小妖,将聚丹以上修为的称为大妖。原来,妖族的修为划分法就这样的啊。而且整个仙泪星域只有一种划分法,还真方便。不像人族修为,划分起来很麻烦。以前不知道,就小妖小妖的叫。原来是这么来到。还真是有学问,不知道鹤妖属于哪一个境界,我估计属于化形境。”贾逊一页一页的翻,看得可仔细了,忽然间,不远处传来一阵众人的惊叹声,又把贾逊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贾逊拿着《妖族知识大全》站了起来,问书摊老板:“这书怎么卖?”
老板的脸色稍微好看点,说:“五十块铜钱。”
一听这么鬼,贾逊把书放回书摊。老板的脸色又难看起来。贾逊才不管老板高兴还是不高兴,转身走了。没走多远,贾逊又倒回来,说:“老板,有《剑鸣天书》没?”
他的家产都放在家里面,并没有带出门。特别是那本修行启蒙书:《剑鸣》。他更是当成宝贝藏得好好的。这次逛书摊,心血来潮,想买一本《剑鸣》回去,好好地和他手上的那本《剑鸣》对比一下。
老板从包袱里翻出几本不同版本的《剑鸣》摆了出来,贾逊翻开内容对比下,除了字体排版外,内容都是一模一样的。贾逊选了最薄的一本,问:“老板,这本多少钱?”
书摊老板是看出来了,面前这货没钱有抠门,所以也没抬价,说:“五块铜板。”
贾逊一个一个地数,数了五块铜板出来,拿着书高高兴兴走了。
前面几十人围成一个大圈,时不时发出惊叹声,不知道在干什么。这种热闹岂能不凑?贾逊往里面挤,看见几个穿着门派服饰的人在收购活妖。贾逊也听说过,有人专门收购活妖,那些抓住活妖又不会炼妖丹,都把活妖买到这些收购点。
有一名文弱书生一声不吭地从兽囊中倒出十几只封住修为的豺狼虎豹,赢得大家真真惊叹声。
贾逊也跟着惊呼:“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看起来那么文弱的人,却这么能打。”
有人专门检验这些活妖的修为,然后有人恭恭敬敬地递了一个袋子给书生。书生看了一眼袋子里面的晶石,也没说话,挤出人群就走了。
“啧啧,那钱袋鼓囊囊的,不知道赚了多少?”贾逊满是羡慕。
有两名女子扭扭捏捏地站了出来,低声问:“我们抓了一只大妖,你们收不收?”
负责收购的人答:“收,怎么不收,只要活着的,我们都收。我说小姐姐,拿出来看看嘛?”
两名女子商量了一下,才从兽囊中倒出一只奄奄一息地狐妖。看到这只狐妖的惨样,贾逊想到了何瑶,不知道她还活着没。想到何瑶,贾逊的兴致也就没有那么高涨了。
负责收购的人看了看地上只剩一口气了的狐妖:“哟,我说小姐姐,看不出来下手很黑的嘛,这都被你们揍得不成妖样了,真是惨,眼看这是活不成了。”
两名女子被说得小脸通红。其中一名女子恼羞成怒,说:“就你废话多,这是一只聚丹修为的狐妖,你只说收还是不收。”
那人却也不恼,笑嘻嘻地说:“看在小姐姐你的面子上,我勉强收了。只是你这小妖已经濒临死亡,妖气已经开始散失,价钱要少一些。你看,要卖不?”
两名女子又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最终点头。陆陆续续有人拿活妖来卖,有人收获丰富,赢得大家一阵阵欢呼。有人拿拿出的活妖修为太低,炼不出妖丹,被拒收了。
有一个毛胡子运气就不好,他没有兽囊,直接抱着一只鹤妖挤进来,说:“老板,一只活生生的鹤妖,活得好好的。”
负责收购的人只看了一眼,说:“抱歉。我们收活妖是收来炼妖丹的。你的这只小妖才化形期,修为达不到,我们不收。”
贾逊眼睛定在那只鹤妖的身上,瞳孔越来越大。毛胡子一边咒骂,一边挤出人群。贾逊赶紧跟了过去。
毛胡子骂到:“奶奶的,抓这一只又臭又穷的鸟,毛用没有,一刀剁了算了。”
可不能剁!贾逊赶紧喊到:“刀下留鸟!”
毛胡子瞪着铜铃般的大眼,打量了一下贾逊,问:“什么事!”
贾逊跑过去,陪笑说:“这位大哥,你说的对,这是一只又呆又傻,又脏又臭的鸟,留着无用,杀了还脏了手。不如把这只臭鸟交给我处置,怎样?”
毛胡子再次用眼睛上下8打量贾逊,不屑地问:“你谁呀,凭什么给你?”
贾逊赶紧掏出三颗晶石,说:“这样,我这里有几颗晶石,换这只鸟怎样?”
毛胡子没说话,只是盯着贾逊看。
这是嫌少啊?贾逊继续掏晶石,说:“三颗,不五颗,这样,七颗全部给你。”
毛胡子冷笑着,说:“你小子就只有这几颗?”
贾逊回答:“就这几颗了,所有的晶石都掏出。”
毛胡子问:“还有没有其它值钱的玩意儿?”
贾逊想了想,拿出刚买的《剑鸣》递过去,说:“这本书吧,很好用的。”
毛胡子瞪大眼睛,骂到:“”你奶奶的,耍老子啊,《剑鸣》?老子亲自来搜。”
说着就要动手拉扯。贾逊退后一步,喊到:“等等,我算是看出来,你这是想欺负人,对不?”
毛胡子回答:“”正有此意,很对,就是这意思,你有意见?”
贾逊心想:还真是明目张胆,看来刚才我的表现得太急迫,给他留下好欺负的印象。
见两人起冲突,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毛胡子长得凶神恶煞,贾逊的内心是怂的。但在他手上的应该就是何瑶,贾逊不得不救。
贾逊硬着头皮,说:“行。你欺我,我没意见。我只问,欺负我后,这只鸟你给我不?”
毛胡子哈哈大笑,说:“哈哈哈,第一次见到你这种傻逼,还想要鸟,信不信我把你两胯间的那只鸟也剁下来!”
妈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果真是至理名言!对贾逊而言,欺负他,他忍了。但是欺负他的朋友,就绝对不行!何况昨天何瑶才救了他一名。
何瑶必须救!拼命也得救!
“那你废叽霸话啊?”贾逊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右手一大巴掌扇在毛胡子的脸上,左手摸出匕首比在毛胡子的脖子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毛胡子没有想到贾逊会突然动手,猝不及防。
第一次这么猛过,贾逊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由于手抖了一下,毛胡子的脖子被划了一个大红口子。
“你,想找死不成!这里都是老子的兄弟,你动你大爷试一试!”毛胡子这家伙倒是有股子胆子,全身颤抖,可是嘴巴上还是不服输。
“我只想问你,这只鸟我可以带走不?”贾逊不想把事情闹大。
“一只臭鸟,你都给钱买了,自然可以拿走。”贾逊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看着周围这么多围观的人,也不知道谁是吃瓜群众,谁是毛胡子的兄弟。这不,手有抖了下,又再毛胡子的脖子上划了一个口子。这一次,口子划得有点深,血滋溜溜的往下流。
想收手,又怕收手后毛胡子又动手。正面单挑,他可打不赢毛胡子。想了想,贾逊拿着匕首拍了拍毛胡子的脸,说:“认识神仆王明不?”
毛胡子瞪着眼睛,说:“要杀要剐,快一点,别逼逼。”
贾逊呵呵一笑,说:“那你最好去打听一下,他是我哥们儿。嗯,这次爱妃岛之战,他也来了,就是站在神将卫武身边的那一位。”
贾逊将匕首收起来,把鹤妖抱在怀中,轻轻抚摸它的羽毛。毛胡子只瞪着贾逊,一副随时动手,又带点顾虑的样子。看样子不大相信贾逊这个屌丝能够结识神仆那样高级的人。贾逊倒没有撒谎,他确实认识王明,只是是仇人,不是兄弟罢了。贾逊临走之前,补充一句:“教你一个乖,做人要低调。比如说我,在王明还是秀城第一神捕的时候,我就和他是生死之交。可你看我,一向低调,从来不借我兄弟的威名横行霸道。算了,做人是一种学问,说了你也不懂。”
鹤妖受的伤不是很重,走远之后贾逊才发现,他炼气三阶的修为,根本解不开鹤妖身上的禁制。于是,他抱着鹤妖往回走,准备再找毛胡子的麻烦。
可是,他看到了一个他绝对不想看到人,正踏着飞剑,居高临下地质问毛胡子,毛胡子直接吓得趴下地上,身体像筛糠一样,屎尿都失控了。这个踏着飞剑的人,正是贾逊的“生死之交”,神仆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