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答应,我不答应,娘,你不要走,不要走……”贺芳庭大哭出声。
贺夫人看向他们的手,贺芳庭马上明白了,将哥哥的手还有她父亲的手一起放到她娘手里,她双手紧紧握住他们,似要握紧什么。
贺夫人见女儿知道她的意思,看向儿子,随即松了手,倒进丈夫怀里。
贺东停的眼泪一下冲出眼眶,如雨水般洒落在地。
“爹——娘——”贺芳庭哭喊出声,响声震天。
沈玉清不禁湿了眼眶,那边的澹台夜明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才发现这边的情形。使出十成功力与红色面具男对了一掌,一下将红色面具男震飞出去,红色面具人被属下扶起,看向那边。
澹台风海目的达到,飞身上马几个呼吸间就到了这边。黑色面具男见此情形,且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毫不恋战,飞身而退。
红色面具男也就是左护法,见此情形,挥了挥手,“撤退!”谁也不知道面具下的人,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
此时,十来辆马车飞速而来,正是之前被派去叫马车的人回来了。澹台夜明见了,也不客气,“扶人进马车,我们赶紧走。”
谁也不想在此多留,谁也预料不到还会不会有截杀。
沈玉清下马,扶开贺芳庭,后因和侍书侍剑上前,将贺掌门夫妇的遗体放入前一辆马车,又将华神医和贺东停背上后一辆马车。侍书带着贺芳庭在前面赶车,侍剑带着江若兰坐后一辆马车,后因骑马。
沈玉清本想坐后一辆马车,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澹台夜明带上了马,朝城里赶去,他们要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城,不然就要在城外了,这个时候,谁都知道在城外的危险性。
落日的余晖笼罩着这片大地,随着车马喧嚣而去,徒留此地一片狼藉,夏蝉也知道赶在落日之前发出最后的鸣叫,拼尽全力……
晚霞映红了半边天,残阳如血,在太阳落山之前他们总算是进了城。马车直奔半坡山庄,空净方丈站在山庄门口,远远看到马车飞奔而来,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马车一停,东林寺的武僧帮忙将车上受伤之人扶进去救治,空净一听到消息就已经派了人去将城中的大夫都找来了,山庄内自备药堂,伤药最是不缺。
岳凌已经能够行走,他站在门口,一下就看到坐在最前面的师妹,马车一停,他马上跑上前,没看到师父和师娘,他有些担心,“师妹,师父和师娘呢?”
贺芳庭一听,泪珠儿滚滚而落,“大师兄……我爹他们……”再也说不下去,只剩下嚎啕大哭。
岳凌脸色一下苍白起来,帘子一掀,就看到师父和师娘躺在马车里,早已没了气息。
“这是谁干的?是谁干的?”岳凌怒吼出声,后面赶到的几个崂山派弟子也纷纷被眼前的景象呆住了。
空净大师走过来,看到贺氏夫妇的遗体,双掌合十,“阿弥陀佛!”随即拨动手中的念珠,念了一段往生经文,超度亡灵。
“梵宫的人简直欺人太甚!”有人骂道。
“什么梵宫,我看是魔宫。”
“大夫呢,快来救救我师父!”
……
岳凌看向师妹,“是不是魔宫的人做的?”
贺芳庭摇摇头,“我不知道……”岳凌看着伤心的贺芳庭,给她擦掉脸上的泪珠。
沈玉清走过来,对岳凌道:“先将人抬进去吧。”
贺芳庭见沈玉清过来,哑声道:“玉哥哥……”
沈玉清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什么也没有说。
这一个晚上,夜里不时传来哭声,沈玉清坐在房间里,想不到她也住进半坡山庄了。只可惜,这种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绿泥进来,“小姐,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陈堂主受了内伤,身上也有几处剑上,好在不危及性命,只要好好养伤就没问题。”
听到这里沈玉清总算是放心了。绿泥又道:“小姐,我还打听到,玉山派的那个掌门行天下好像也死了。还有万花门的那个傲气得不得了的秋掌门,也受了重伤,听说好像也快死了。”
沈玉清没想到死了这么多人,这次中原武林当真是元气大伤了。
“你说,魔宫的人也太可恶了,既然要杀人为什么一开始不杀,要来这样一下,难道是想要一网打尽?”绿泥愤恨。
沈玉清摸着手里的杯子,摇头:“你都说了那些人一开始就能把这些人都杀死,何必要等到后面呢。这次来杀人的,恐怕不是魔宫的人。”
“是吗?可是大家都说是魔宫的人做的。”绿泥不解,她觉得她家小姐说得也对。
江若兰推门进来,沈玉清见她似有心事,问道:“华神医如何了?”
“表哥没事,不过是虚脱了而已。我照你说的,喂了几次红糖水和盐水,他喝了就睡过去了。”江若兰摇头,“这次被抓的人十个有九个身上有伤,加上被扔在那里不管不顾几天,本应该好好休养,不想又遭了这次截杀。我听说……死了很多人……”
她看向沈玉清,“玉清,你说这都是为什么啊……难道江湖就真的是所谓的打打杀杀吗?无冤无仇的,他们怎么就能下这样的狠手。”
看着她眼里的不解,沈玉清自己又何尝明白。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无冤无仇毫无关系的人,会一上来就对她下杀手,让她出江湖不敢用神剑宗的名头,从此都不能在人前提起……是沈宗主的关门弟子。
看似阳光明媚的少女,仿佛已经被这个世界的欢乐所感染,只是再多的隐藏也掩盖不了曾经的伤痛,不过是埋藏的有多深罢了。
沈玉清被勾动了心事,不过她很快回神,“好了,不说这些事。这么大规模的截杀,绝不是个别人能够做到的。对方一定有自己的目的,不过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江若兰犹豫一番,终究道:“玉清,我觉得……我觉得……”
沈玉清难得看到江若兰如此吞吞吐吐,有些奇怪:“姐姐还有事不能对我讲的吗?”
“不是,只是一种感觉,实在是无凭无据,我怕说出来反而误导你。”江若兰摇头,她自己都觉得不可信。
“什么感觉?”沈玉清更好奇了。
“若兰小姐,你就说吧,你再不说我就先吃了。”原来绿泥坐在那吃糕点,听了江若兰的话就停了下来,想等她先说完再吃,没想到她迟疑这么久都没说,绿泥说完就吃了起来。
到叫沈玉清和江若兰两人失笑。江若兰反倒不犹豫了,“我就是觉得这次来的这伙人很像之前灭我家的那起人。”
沈玉清听了心中一动,“哪些地方像?”
江若兰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摆手道:“我都说了只是感觉,哪里说得出来啊。要说的话杀我家的那群人是先用毒这次的人是用箭,真要说起来还真没什么像的,估计是我的错觉。”
“形式不重要,有时候,练武之人凭的就是感觉,感觉要比眼睛更加接近事实。”沈玉清反而更相信感觉。
绿泥道:“小姐,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练剑要用心而不是靠眼?”
沈玉清一笑,“哟,绿泥不错啊。孺子可教也。”
贺芳庭轻轻擦拭哥哥贺东停脸上的脏污,强忍泪水,用汤匙一勺一勺将水喂了进去。喂完水又将汤药一点点喂进去,贺东停即使吞咽会让喉咙肿痛无比,也默默无声地将所有的汤药喝完。
亲眼看着爹娘在眼前被杀,这种感觉比直接拿刀刺进自己身体还要痛苦,这种无力感让他恨不能代替爹娘去死。
可是死得偏偏不是他,是爹替他挡下了毒针,那柄刀他熟悉的很,他不会忘记的。万定一,贺东停握紧拳头,我必拿你的狗命来祭奠我爹娘,告慰爹娘在天之灵。
万定一此刻也是一身的伤,他本就被梵宫的人所伤,又关了几天,却能够在短短时间内爆发出来,乃是因为服用了无尘阁的大力丸。他受的伤不过是些外伤,根本没有伤到筋骨,喝了水服下大力丸之后立刻就恢复如常,后果不过是在床上躺几天,他本来也要养伤,倒是正好了。
红色面具男听了手下的禀报,迟迟不做声,到叫下面的人不知该如何了。明明是他们大获全胜,怎么左护法似乎并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