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又是灵犀远嫁的第二年。
此时开了春,桃花翩飞之时,我却再也未能得见灵犀的笑貌。
此时皇后偶感不适,闭门不出。
而我则是在这样一个桃花烂漫的时候去了令仪陵墓之前。
我去看了令仪,同她说了几句话。
她陵墓前的几株枇杷长势极好,郁郁苍苍蓊蓊郁郁,竟比宫中的花木长得还要好。
我看着这几株枇杷,忽而念及当年永誉一言: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我想,这或许,是永誉和令仪之间唯一的心有灵犀罢。
令仪,若你还在,如今的种种会否有些不同?
又是春日里了,风光恰好,众人一同约好出门游春。
逛了几处之后,宛凝渐觉疲乏,便准备回宫休憩。
好容易说服众人,让她回宫歇息,她便似逃的离开了。
方走远了几步,她便道:“每日皆是如此周旋在众人中,当真是累得慌!”
“小姐莫急,这些日子还长着呢。”霁月则是笑着打趣儿道:“小姐先回去罢。”
“霭云,你去为我准备些吃食,送去给陛下罢。”宛凝忽而想起来,对着霭云道:“对了,顺道儿,再把我妆台前的那张小笺送去罢。”
霭云忙称是,旋着翻飞的衣袖便先行离开。
一路上渐觉疲惫,最近身子也是疲乏不已。霁月见她面色不大好看,于是先扶着她坐在长廊上,让她略休息一会儿。
宛凝觉得心口忽然涌起一阵儿晕吐感,忙扶着围栏,转身欲呕。
呕了半日,也未呕出什么来。只是一番呕吐感让自己眼前如同天旋地转般,黑了一片。
霁月见此,不觉讶异,忙准备去请太医来。
宛凝却是含着笑意,脸上红晕渐起道:“霁月,我想……我大约是有了身孕了。”
此事经由众人之口传达入我的耳中,我听闻过后,自然欢喜无比。
赶忙派人通知婉容和尔雅,自己先行赶去她的倾宛宫。
此刻宛凝正卧在床榻之上,经由太医诊脉之后,有了身孕这一回事早已是确保无误的。
我掀开绞绡进去,她见我到来,羞红了双颊。
我笑着斜坐在她的床侧,然后握住她的双手,感怀地说道:“哀家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盼过来了。”
宛凝知道我的意思,这几年下来,后宫无人有孕事,即便是盛宠如琪贵妃,也是膝下无子,沈皇后亦然。宛凝一直好奇,但是无法得知因由。
此时她自己怀孕,宛凝一心自然只想要保住孩子。
我见她此刻正是被孩子所引,周身都散发出一种如珍珠般温润的气度来。
于是吩咐她前三月最是要紧,这三月期间,务必不要贪凉,不要食饮燥热之物,更不要劳累……
宛凝听了用心记下,我絮絮说了这么多话也未觉得我有多少叨扰。
还未吩咐完,也未和她讲完诸事事宜,允言便一阵风似的一壁衣角旋了过来。
我起身离开,也命众人退出内殿。
他们二人,自然是有许多的体己话要说的。
宛凝一胎我安保无恙,十月后产下一女,彼时我以为此生平安无恙,然而那孩子不妨发了高烧,宛凝去照顾,却令那孩子烧死了。
宛凝一时间心灰意冷,又兼之自己未出月子,辛苦之至,不妨染了高烧。
后经查实,乃是琪贵妃所为。允言因为我的缘故尚且不能够动琪贵妃,因此宛凝甚是心寒。与允言彻底决绝。
而后又亲自得知霭云趁此机会成为允言身侧的宠妃,更是心力交瘁,呕血昏厥。当我得知此事,亲手教训霭云以示警戒。
宛凝悲恸万分之下,得知允言为了江山社稷而亲手操控琪贵妃,杀亲子,弑妖妃,这全都是他一人所为!
宛凝至此心死成灰,终于下定决心离开。
当她与允言决绝之时,后同我诉说,我却是无言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