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皇宫密探的信。”守生恭敬地递上信息盒,夜凓向来重视等级制度,一言一行都有严格的规定,在外人面前就一定要有样子。
信息只有几个字:“叶枭被杀,小心。”,却足够婉衣然从中得知不少事情了。她在心中快速盘算了一下这件事,这边还没开打,叶珸不可能冒着被炘烻攻破的危险现在夺走兵权,证明她有她的办法能够一下把两个全都摆平。
婉衣然心里有了数,转身吩咐道:“让战机每三百架为一组,每组只带原本一半的弹药,打不过就跑。后一组要等前一组只剩一百架时再起飞。”
见守生一脸疑惑,于是又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们人数上是劣势,但胜在灵活,战机自重轻,因此我们打车轮战。”
守生应了一声就去办了。此时,炘烻也集合完毕,所以士兵都是统一的白色军服,与夜凓的黑色形成强烈的反差。人数更是悬殊,三百人对阵三万人,这是一场几乎一边倒的局面,但夜凓凭着速度和打不过就跑、跑到一半还能绕回来打两下的战术,三百人竟硬是撑了快三个小时。
“看似没有章法、自不量力,实则却是想用车轮战将我们拖死!啧,果真是夜凓的指挥官啊!”站在萧玚身边的男人笑着道。
萧玚却有别的想法,他皱着眉头问道:“星昼,去问问命脉的情况。”
“怎么了这是……你怀疑夜凓在背后动手脚?”
“不是没有可能。”萧玚快速地接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了。
炘烻的命脉是一段深渊式的火山,军方在那里建有一个实验室,上千年来死了数十万人。那里温度极高,即使是高温防辐射服在那里不出两个小时就会融化,科研人员只要一离开实验室就几乎没有活着回来的可能,尸骨无存,谁也不想往那里去。
叶珸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没有人愿意拿生命冒险,也就意味着那里的防卫最薄弱,夜凓的士兵只服从命令,即使是自杀也毫不在乎。
婉衣然紧接着就收到紧急通知,十架轻型歼灭机在毫无指挥的情况下起飞了,而且目的很明显,就是炘烻。
她自然明白这其中是谁在操纵,叶珸之位远高于她,即使兵权在自己手上,叶珸也依旧有一批亲兵可以调动。婉衣然猜的不错,叶珸比叶枭更狠,她要逼炘烻出兵,也要借此拖垮婉衣然。
萧玚的命令下达了没多久,就有驻守士兵前来报告,说检测到不明快速飞行物。接着,就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星昼急匆匆地走来,在萧玚耳边说道:“命脉遇袭,是夜凓。”
萧玚只觉得头脑一热,空白了几秒,而后紧绷着脸迅速从星昼身边略了过去。顺道还说了句:“至多还有十二小时转移国民,你来安排。”
婉衣然告诉守生只要对面撤兵,他们也立刻撤兵,然后就将兵符交给一旁的上校,让他等撤兵后就带回去交给叶珸。婉衣然则是走了出去,也没说是去干什么,只交代守生准备好飞船,将炘烻的民众接上船避难。
婉衣然停留在炘烻的皇宫门口,叶枭被害身亡,她留在夜凓的理由也就消失了。
婉衣然太了解叶珸了,她和以前的叶枭一样,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可惜作为上位者,她发号施令惯了,什么事都让下面的人动手,所以手脚不干净和利益交换的事情自然也很难察觉。夜凓人本身只认权,也不要命,婉衣然出现之后才给了人狡猾多变的印象,其实算不上夜凓人真正的性子。
她来炘烻的原因有很多,可能在众多利用式的理由中,她也存了一丝对炘烻的内疚,她不是不能阻止叶珸的计划,但却视若无睹的任由它发生,也是因为炘烻的人足够强大而且善良,能彻底打压夜凓占领蓝星的野心,她也算是害了炘烻的人之一吧。
婉衣然推门进去,炘烻的国王就坐在最高的位置上,听见声音转过头看向她:“我听见你在门外的声音好一会了,还以为你不会进来了,夜凓的指挥官。”
婉衣然微微弯了弯腰,“陛下,叫我婉衣然就好,我已经不是夜凓的指挥官了。”
炘烻的国王还是看着她,有些惊讶道:“我认得你身上的味道,你是阮星的人?不,还是有夜凓的味道,你是混种?”
婉衣然淡然点头道:“是。”
萧玚静静地站在门口,没有推门也没有动,听着里面的声音,脸上依旧是一片阴翳。
“炘烻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也只能替叶珸向您道歉。我知道一颗可供居住的星球的位置,请您现在就准备飞船吧。”婉衣然将写有蓝星具体方位的导航仪交给炘烻的国王。
“我认识你母亲,”这就不难解释他为什么认得出阮星的味道,“你母亲曾经救了炘烻,没想到今天又是她的女儿救了我的人民。”
婉衣然没显得惊讶,只是漠然道:“您言重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谢谢您相信我,还是请您尽快转移国民吧。”
他叹了口气,语气略显苍凉,“不管怎么样,炘烻也欠了你一个人情,若日后有机会,炘烻的人民定当报答。但我作为炘烻的国王,同时也是一个长辈,希望你能再帮我一个忙,把萧玚一起带走吧。”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萧玚这孩子聪明又忠心,要是炘烻没了……我希望他能活下去,他还有很好的未来,不必为我和炘烻陪葬。”
婉衣然本来并没有想答应,但那个穿着衬衫英姿飒爽的少年模样跃然脑中,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保证自己会照顾好他。然后就看炘烻的国王欣慰地闭上了眼睛,不知怎的,她想起母亲将叶枭与夜凓托付给她时的表情,也是这样的如释重负。
她晃了神,脚下已经走了出来,就看见萧玚站在不远的地方,神色难以分辨。
她刚刚和别人定下了他的去处,此刻见到了人还是有些虚,她一虚就喜欢笑,笑得有点傻了才收敛起来,向站在对面的人点点头,和他擦肩而过。
婉衣然在拐角停下,再次笑了出来,有些狡黠的笑容在她的脸上却是天真可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