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一点扒开他的手,淡漠着表情道:“成珏,你冷静的听我说,我没有想过要答应你什么,昨天那种情况,实在是不得已,何况我们两家已经求了亲,怎么可能说反悔就反悔,这样会伤害更多的人,难道你从来就不会为别人想想吗?”
他愣住了,因为这样的结果,也因为她说话的语气。
他只是想要和她重新开始,可是好像又让她想到他那些自私的事情,她很反感他吗?
“我……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他的落寞,他的绝望,让她感受到了,可是无法深入到心里,曾经她也想要他给自己一个机会,可是她失望了,现在这种滋味他也在品尝吗?
为什么她没有如愿以偿,出口恶气的感觉?
“可这个机会我现在并不想给你,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如果让你觉得失望,我只能很抱歉。”
两个人都跟着沉默了,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桑榆想要找大夫再来看看,怕一醒来就受到这样的刺激,他会出什么意外。
可刚站起来,就被他大力的拉回了床畔,紧紧的箍在怀里,“我知道我很自私,没考虑到别人的感受,可是我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你都要嫁给别人了,我如何冷静?你怎么惩罚我都行,但是不要这样的方式,我受不了。”
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她不得不挣开他的怀抱。
“我去给你找大夫。”没有力气再跟他说这些反反复复的话,再纠缠下去,不知道对他们两个会不会都是伤害。
大夫进来,给呆滞的安成珏把了脉,翻开眼皮瞧了瞧,又在头上扎了几针。
一套动作下来,看的桑榆手心冒汗,因为大夫的眉头紧锁,她怕情况真的很严重。
问诊完了,大夫示意桑榆出去说,被安成珏阻止了。
“就在这儿说吧,有什么情况我也想知道。”
看了一眼皱眉的桑榆,大夫直言不讳的答道:“事情还真有些棘手,可能是不好的预测,这位公子的脑子里确实有些淤血,而且恕老夫技艺不精,我是不敢给公子做这样的诊治,如果可以,你们可以找找灵州比较有名的大夫来看看。”
一句话,让在场的两个人的心有些发凉。
这代表着什么,他真的有可能成了瞎子吗?
大夫出去了很久,他们两个人还是保持着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的姿态。
怎么办?桑榆无助的看向他,同样无神的眼中,泛着绝望而又倔强的气息。
一张脸白的跟纸一样,让满心酸楚的她也跟着颤抖不止。
他的辛酸苦楚,他那么努力奋斗的一切,都好像要瞬间化为乌有。
曾经那么希望能考取功名,可是现在还有实现希望的可能吗?谁又听过朝廷会要一个瞎了眼的状元郎?
“我一定会帮你找最好的大夫医治的。”颤抖着说出这些话,她极力的保证着。
什么都没说,安成珏就这样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可她看到了被窝底下的身影,在发颤,那样抑制不住的绝望感扑面而来,可她却只能干看着。
他在哭,她也为他哭。
这叫她还怎么硬得下心肠?
“小姐,不好啦,老爷发火了。”一向文静的阿碧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怎么回事儿,慢慢说,爹怎么发火了。”她有些心虚,才想起自己已经两天未归家了。
“夫人去你房里找你,结果没发现你,小陶告诉夫人实话,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被三夫人知道了,告诉了老爷,结果第二天老爷就发火了,说要赶紧将你抓回去,可赶巧了,薛少爷带着从绣房那拿来的衣裳来给你过目,结果三小姐将你两夜未归的事情给捅了出来,特别是府里有小厮看到你是跟一个男人走得,现在老爷还在家里给薛少爷赔罪,说让我赶紧叫你回去,不然他就派人来抓,到时候就不能怪他不给面子。”
果然,事情还是露馅儿了。
她出来得太匆忙,没来得及让丫环们帮忙兜着点,而且安成珏这种情绪,她也离不开,才想起让阿碧回去通知一声,结果就给带回这样糟糕的消息。
看着里屋已经睡着的安成珏,桑榆跟大夫吩咐了几句,就先回了家。
不是不紧张,特别是进到了家里,一步步走来,都看到下人躲闪的目光,再进到大厅,这么严阵以待的架势,她有些腿发软。
“爹,娘,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她乖乖的认错,低下了头,根本不敢去看左边椅子上的薛少宗。
“你还知道回来,一个女孩子,都快嫁人了,跑出去两天两夜不着家,连声招呼都不打,传出去,我们韩家的家风何在?脸面何在?”
韩世忠一上来就吹胡子瞪眼,不过大有演给薛少宗看的意思。
桑榆早不把他的话当回事,不过也不会当面顶撞。
“没有告诉爹娘,是我的不对,因为临时有急事,昨天有朋友在后院被马车给撞了,让我看到了,我能不帮忙吗?至于没回来,这是我疏忽的地方,我愿意认错。”
“好啦好啦,既然是这样,给点银子让那人治病就行了,你马上要出嫁的人,乱跑什么,少宗今天来给你送东西,都等了半天了。”
“老爷,桑榆这做大姐的这样无视家规,也不给弟弟妹妹带个好头,要是我们意柳也这样做,不是让人家说三道四吗?”
有人不乐意这样轻描淡写的放过桑榆,被韩世忠给瞪了回去。
“你好好管教意柳,就没有人会说你们,桑榆怎么样,自有少将军处理。”
这是在警告别人,桑榆现在是薛少宗的人,该怎么处置他管不了,果然有人闭嘴了。
不过,球踢给薛少宗,本人自然也就出来说话。
“今天大家都累了,早点睡吧,我跟桑榆回房说几句话就走。”
众目睽睽之下,他拉着桑榆的手,直接走入了后院,桑榆所住庭院的方向。
一路上,薛少宗都没有说话,桑榆摸不清楚他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