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年轻人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要是柳絮在这儿，她就不会问这个愚蠢的问题……”梁诗成不满地抱怨道。
“……”什么愚蠢的问题？我听不出刚才秘书小姐说了什么不妥的话。难道恭请这位董事长大驾光临事先预定的工作会，不应该吗？
梁诗成没有看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取出了一只烟，“没错。我和柳絮……的确有过一段很深的感情。她怎么想我不知道，可是至少在我这方面，我是全情投入的！柳絮在我身边工作了整整两年。我们天天在一起……我出差，她跟着我，我加班晚了，她也一直陪着我到深夜……我跟她在一起的时间，远远超出了我跟家人在一起的时间……”
“……”梁诗成想说什么？办公室的罗曼史？
“……她很乖巧，十分善解人意。我渴了，她会及时短上一杯茶，我饿了，她会为我订购我喜欢的食物。根本就不用我出声，她就知道我需要什么。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心有灵犀吧？江先生，你有过这种感觉吗？”
我想起了爱妻陪我和我在书房加班的场景。我们都在忙各自的工作，可是每次抬起头，视线相对，我们都是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这感觉真比天下最纯的甘露还甜美！
“……”我点了点头。
“我和我妻子结婚很早，是双方父母介绍认识的。她是一个很贤惠的女人，把家里照顾的井井有条，可是我和她的感情很平淡。而和柳絮在一起正相反，她给了我从来没有过的激情，在她面前，我好像又变成了年轻人，我会脸红，我会心跳加速……虽然我的心脏不好，医生嘱咐我不能过分激动……”梁诗成自嘲地笑笑，“可是，每次见到充满活力，青春焕发的柳絮，我还是忍不住心潮澎湃……我爱她，我是真心的！我不是那种玩弄年轻姑娘，始乱终弃，有钱的老混蛋！江先生，你相信我吗？”
“柳絮，怎么想？她……爱你吗？”我一针见血地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梁诗成好像被重重地打了一拳，身子在沙发上缩成了一团，“她应该……是对我有误解……”
“误解？仅仅是这么简单吗？”
梁诗成对我咄咄逼人的态度有些不满地，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她父亲来找过我，最初说是家里要买房子，没有钱付首付，希望我能给予帮助……我就给了柳全兴120万。这以后，他几乎每隔三个月就会出现在我的办公室。一会儿说是柳絮的母亲病了要住院，一会儿又说是自己上当受骗，被坏人坑了，总之编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想方设法向我要钱。每次我都给他2，3千，最多的一次给过他5万。我是看在柳絮的面子上才这么做的。我不想看到柳絮的家人出事，不理不问。江先生，你明白我说的吗？”
“大概明白！可是这和柳絮误解你有什么关系？”
“柳絮误会我给她父亲钱是为了套住她，故意这么做的。我找人了解了一下，发现她父亲是一个赌徒，从麻将，德州扑克牌，到股票，期货，有钱就往那些火坑里扔。没钱就来找柳絮和我。我给她父亲钱，是出于好意，也许柳絮认为她自己成了我和他父亲之间的金钱交易筹码。她跟我在一起不过是为了还她父亲的赌债而已。柳絮没对我明说，可是我大概可以猜到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你和柳絮的父亲有交易吗？”
“当然没有！”梁诗成气愤地，“事实上，我是受了这家伙的威胁……”
我很震惊，“柳全兴威胁你了？”
梁诗成叹息地，“柳絮离开我，去华西医院当护士。我和她父亲都找不到她的踪影。柳全兴当时好像是又欠了高利贷，急着要50万还债。就找到了我。我明确拒绝了。我说：我和柳絮已经分手了。我不可能再继续帮助他了。他就急了。第二天拿着这些照片……”梁诗成指了指我的手机，“就来威胁我。说是我不给他钱，他就要把我和柳絮的照片公之于众，让我身败名裂！这个混蛋！简直是禽兽不如！”
“你答应他的要求了？”
“当然没有。我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象柳全兴这样的泼皮无赖我见得多了……我让我的律师出面，警告柳全兴：如果他再胡来，我们就要对他采取法律行动！这家伙见我来硬的，就软了。他哀求我，说是可以帮我找到女儿的下落，并说服柳絮跟我重新在一起。我妻子当时患了绝症，没有几天活头了。我已经下了决心，妻子过世之后，就向柳絮求婚，给她一个名分。否则的话，我也不好意思再舔着脸，让一个比我小三十岁的女人跟我这个老头子在一起。所以，我就答应柳全兴，只要他能帮我和柳絮重归于好，我就给他200万。我给了他2万块钱作为订金……现在看来这家伙想用50万让江先生帮忙，净赚150万，他倒是很聪明……”
我看了看我面前的支票，那上面的确写着200万的数字。柳全兴的算盘倒是打得很精。他真是把女儿当成高档商品来卖了！
“……这么说，我们网站上的这些照片，是柳全兴发的了？”
“大概是这样。他想逼得柳絮辞职，走投无路了再来找我。这个父亲真的是一点良心都没有……柳絮真是命苦……江先生，是柳絮让你来的吗？”
我摇摇头，“不是。我来找梁董事长是我自己的主意。柳絮看了这些照片后，受到很大的刺激，今天凌晨就离开公司，不辞而别了！”
梁诗成大吃一惊，不安地，“她会不会……寻短见？”他的声音颤抖，带着一丝的哭腔。
“还好。我们在机场把她给截住了……现在应该没事了。现在看来，柳絮的父亲给她带来的伤害，远远超出了你我的预计。梁董事长，既然柳全兴勒索了你，你为什么不报警让他受到法律制裁！”
“我这不是投鼠忌器吗？”梁诗成搓着双手，“柳全兴再怎么无赖，他毕竟是柳絮的父亲……我是不忍心看到柳絮难过才这么忍气吞声的……唉，不提这个烂人了。江先生，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啊？”我回避着梁诗成渴望的眼色，不知该做何回答。
“你能劝柳絮跟我见一面吗？我岁数大了，我也不想再拖着了。就让我和柳絮来个最终的了结吧。江先生，拜托你了！”
梁诗成站起身，给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不知所措地站起身，“梁董事长，别这样……这儿……我可受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