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河谷草原。
楚荒骑在一匹全身金色的小马背上肆意驰骋,小马体格还未完全长开,全身水锻一样柔顺的金黄色,而四肢确是雪一样的纯白。
小马在河边停下脚步,楚荒翻身下马,拍了拍小马的脖子,神色飞舞:“阿金,休息一下。”说完走到水边,蹲下从河里双手捧了水洗脸,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小马也低头喝水,楚荒目光落在它的额头,那里的毛色有一道闪电状的紫色,与周围的金黄毛色泾渭分明。
楚荒是三天前,在一个野马群中无意间发现的,这匹小马在野马群中,给人的感觉就是,鹤立鸡群。它不是最健壮神骏的,毕竟体格尚小,甚至给人一种柔弱的观感。马群中有别的性子跳脱的小马,时常撩起蹄子踢到阿金身上,阿金没有反击,反而是躲开。当时,楚荒一眼就看出了这匹小马眼睛中的情绪,竟然是生动的无奈和无聊的神色。几次观察下来,就会发现阿金好像与身边的同族格格不入,就好像一块璞玉混在一堆灰扑扑的石块中。
直觉中,阿金额头上的闪电标记有特殊含义,在那个野马群中细细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另外一匹额头上有这个标记的马。说不定就是基因突变呢,将来就是一匹X战马!
然后,阿金就跟在了楚荒身边,好像是很乐意的就离开了自己从小长大的族群。楚荒很确定,那天从阿金漂亮的眼眸中看到了欣喜的拟人化表情。当然了,或许也跟楚荒手中的五叶金线兰这种灵草有关吧。
起初,阿金非常抗拒楚荒骑在身上,很愤怒的要将楚荒摔下来。可惜啊,楚荒直接用实力说服了阿金,同时也接受了阿金这个屈辱的名字。
楚荒抚摸着阿金脖子上长长的鬃毛,“记得北河谷有一株九叶金线兰,吐籽应该就在这两天了,我们去看看。哈,看你口水都流出来了,仪态,仪态。”
阿金眨巴了一下眼睛,伸出舌头在嘴边舔了一圈儿。
秋光里,一人一马朝着北河谷的方向走去,楚荒手里撑开一张磨损的皮卷,聚精会神得看着。
从柏越手里得到这张秘卷后,楚荒每天都会抽出一部分时间研读。上面记载的有秘术、药草,秘术部分,除了完整的记载了炎儡术和一套小御剑术是完整的,别的几个秘术描述都有残缺,而且看样子,完整记载的炎儡术和小御剑术是最低级的。
这一点让楚荒咋舌不已。
另外药草部分,倒是比较完整的记录了不少药草的特征、药性等。金线兰就是其中一种,这种兰花花瓣绣金线,故名金线兰。金线兰其实是从一种很普通的兰草变异或者进化过来的,这种普通的兰草最多只有四片叶子,而如果突然长出了第五片叶子,那么它的花瓣上就会长出金线,这就是金线兰了。金线兰的药力随着叶子的增多而增强,叶子数最多就是九叶。
而九叶的金线兰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开智。
这张密卷上除了记录了秘术和药草外,边角地方的一个图案引起了楚荒的注意。左看右看都觉得画的是地图,然而很快就发现不是河谷附近的地图,也就没有再研究下去的必要了。
阿金一路撒欢儿一样,来到了北河谷。楚荒依着记忆,辨别了一下位置,拍拍阿金的脑袋,朝着一个方向奔过去。
就在楚荒挠着脑袋回忆具体位置的时候,阿金突然伸长脖子猛嗅了一下,然后惊喜的唏律律叫了一声,就发足狂奔,几个呼吸后硬生生停在了一个小水潭边。
只见一株凋谢了花瓣的,样子很寻常的草,在水潭边沐浴着洒落下的阳光,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着九片绿意盎然的叶子。
远远看去,九片簇拥在一起的叶子仿佛折射着光,灵动异常。
楚荒看的痴了,从来没想到一株草也能这么钟灵毓秀。阿金也看得痴了,只是嘴角的口水都滴到了地上。
“咦,竟然是九叶金线兰!”一道声音落在楚荒的耳中。
转头看去,开口的是一个中年人,旁边几个身着轻甲,手中提刀,背挂猎弓,护卫装扮的人簇拥着一个衣着华美的年轻人。虽然天气已经是秋季,年轻人手里却摇着一柄折扇。
中年人对年轻人说:“少爷,金线兰不稀奇,但九叶金线兰确是珍品了,足矣让少爷的闪电貂资质提升到三品了,运气好的话四品也未尝不可。”
年轻人目光闪动,啪的一声合上折扇,快速走到水潭边,目光炯炯的盯着九叶金线兰,摇头赞道:“原来这就是九叶金线兰,果然是灵物品相。”说着就要伸手去摘。
整个过程中,中年人和年轻人的目光都没有放在楚荒和阿金身上片刻,仿佛这一人一马根本就不存在。只有身边的几个护卫神色闪动间,瞄了楚荒几眼。
“少爷且慢!”中年人快步跟上,摆手阻止,“灵物有忌,不可徒手采摘。”
年轻人皱皱眉,满脸不悦,咕哝道:“怎么不早说!”然后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伸向九叶金线兰的根部。
中年人脸上的尴尬神色刚刚褪去,就迅速换上焦急的表情,“少爷不可,灵物有忌,不可用兵刃采割!”
年轻人脸上浮上怒气,站起身,对着中年人说:“余先生,你是存心戏弄我吧?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我动手的时候说,你是觉得这样做派,能彰显你余先生的威仪?”
余先生尴尬的笑笑,解释道:“少爷,这不是刚刚看到这九叶金线兰么,也没机会早说啊,晚说就完了。”说完嘿嘿一笑。
年轻人语气为之一滞,不耐道:“那你快说,到底怎么采摘了这什么金线兰。”
余先生走上前一步,耐心的说:“灵物有忌......”
年轻人不耐烦打断,“直接说!”
“用玉刀!”余先生吐出三个字。
年轻人皱眉,“我倒是有一把玉匕,只是前几日那红儿丫头伺候少爷我舒服的很,就扔给她拿去玩了,现在身上并没有其他玉器了。”
余先生闻言嘴角抽了抽,心想:不成器的东西,那玉匕可是你老爹用了不小代价,请炼器师炼制过让你防身的!也不知道那凌云宗是怎么看上你这么个东西的,竟然要收为内门弟子!如果不是这层关系,我是你老爹请过来的家门供奉,凭你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腹诽归腹诽,心里还是清楚凭自己的跟脚,断不是那凌云宗的对手。
余先生在腰带上摸出一把精巧的小玉匕,递给年轻人说:“少爷,我是炼药师,常年与药草为伍,玉匕是不能离身的。”
年轻人彻底不爽了,“余先生!你早干嘛去了!你是不是觉得,戏弄我一个堂堂凌云宗内门弟子,很有成就感?就彰显你余先生比凌云宗大长老更为毒辣的眼光?”
余先生脸色难看。
年轻人冷哼一声,伸过手从余先生手里一把抓起玉匕,转过身就要去采割九叶金线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