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玄神色不变，沉声说道：“再说一次，就此束手，前去龙虎山修道赎罪，张某留你道行。”
“痴人说梦！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
妖女寒眉卓竖，目中怒火腾腾，道：“狗贼道士！给我去死！”
言语之间，妖女薄唇微启，吐出一口赤红飞剑，运起心剑之法，直奔张清玄前心而去。
看着气机凌然的飞剑，张清玄却是一动未动，任由其刺向自己的心脏。
咔咔咔——
就在赤色飞剑将要刺入张清玄胸膛之际，一道浩荡金光突然升起，气息强横无匹的赤红飞剑直接寸寸断裂，化作了一片片废铁。
“既然死不悔改，那今日便除了你这妖孽。”
张清玄面色低沉，无悲无喜，合上双目，默念法诀，运起金丹内浩瀚的灵力，而后右手凝指指天，沉喝道：“太上无上，天师令行，天部雷司，听此真言……敕令·诛妖镇魔！”
法令毕，神目开，张清玄令指妖女，天地之间顿现苍紫雷霆。
轰隆！
一声通天巨响传来，一道苍紫雷霆炸开，漫天妖云瞬间消散一空，整个观海城随之迎来了光明。
“啊啊啊！又是神霄雷！你跟那个山羊胡的臭道士是什么关系？！！”
看到苍紫色的雷霆，妖女瞬间发狂，双目通红，杀机暴涨，死死地盯着张清玄，道：“那个臭道士在哪？！我要杀了他！你又和他是什么关系？！说！不说的话，我就先废了你的修为，再把你扔到合欢派，让你日日夜夜任人玩弄！”
见妖女的反应如此异常，甚至有些失去了理智，张清玄不由得神色一顿，心中起了疑惑，暗道：“此女居然识得神霄雷？山羊胡子的道士……难不成是师父？师父又怎会和这种妖物扯上关系？”
“快说！那个狗贼在哪？！”
妖女此刻已是怒不可遏，运起十二分的灵力，一拍储物袋，祭出一柄气息更甚的飞剑，直奔张清玄的首级。
“哼。”
张清玄冷哼一声，神色再度漠然，法诀微动，一道雷霆降下，直接将飞剑劈成齑粉，随后便令指妖女，道：“妖孽，伏诛！”
咔——
令出法相随，话音落，雷霆出，一道宽约一尺有余的雷霆直击妖女天灵，霆电极速，根本不给妖女任何反应的机会。
噗——
苍雷亟顶，妖女瞬间遭受重创，苦修来的修为直接被削去一半。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只有金丹期的修为？！”
一击而已，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并且还身受重伤，此刻的妖女已经没有了癫狂的神色，恢复理智之后，便是对眼前的白衣男子充满了恐惧。
张清玄无悲无喜，漠然而视，审判着妖女的罪孽，根本不想在多说一句，因为，机会他已经给过了。
咔——
神目微动，苍雷再次落下，这一次，已然将妖女的一身修为全部削去，使得其再也无法维持人形，变成了一条通体雪白，唯有眉心一点朱红的九尾妖狐。
“不要！”
要见张清玄欲要再度施令，死亡的恐惧使得九尾狐一阵胆寒，慌忙开口求饶，道：“请公子手下留情，公子已经削去小女全部修为，小女已无可能作恶，小女认错了，请公子留我一命……”
张清玄闻言法诀一顿，气势微停，道：“你觉得我会信你吗？本性难移的孽障！”
说罢，便要下令诛妖。
“公子饶命！”
九尾狐连连作揖，趴在地上，道：“小女愿以天人共誓，小女从未害过一人性命，更是连荤腥都未沾过！如若有违，小女必受五雷亟顶，不得好死！”
“哦？！”
见九尾狐竟敢发出天人之誓，张清玄不禁有些动容，要知道，对于修士来说，此等誓言一旦违背，必遭天谴报应，神魂聚灭，不入轮回。
动容之后，张清玄再次恢复了冷漠，在东海一带见惯了各种邪道之流之后，他已经不会轻易相信妖邪之辈的誓言了，尤其是从擅长蛊惑人心的九尾狐口中说出的誓言。
“如是，那便向天问心吧。”
张清玄看向趴在地面上的九尾狐，道：“若是你问心无愧，自然可以不受雷霆所伤。”
说罢，张清玄法诀转变，苍紫色的神霄雷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羽白如虹的雪色雷霆。
“天心雷？！”
抬首看着漫天的羽白雷霆，九尾狐神色振动，对着张清玄作揖拱手，道：“多谢公子宽宏。”
说罢，便是纵身跃向雷池。
天心雷，又曰问心雷，向天叩问己心，身无罪孽、心无所愧之人可受此雷庇佑，反之，魂飞魄散化为飞灰。
半柱香后，九尾狐安然落下，竟是连一次雷亟都没有受到。
张清玄略微讶然，却也没有继续为难九尾狐，当即收回术法，天空中的雷云随之消失。
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九尾狐，张清玄不禁心生疑惑，暗道：“此妖能对周姑娘下如此毒手，又怎会是问心无愧，身无罪孽？此妖还能识得神霄雷和天心雷……她口中的那个臭道士难道真的是师父？师父没有诛杀此妖的话？应该自有其中道理……”
“哎……”
张清玄摇了摇头，挥去心中杂乱的思绪，轻叹一声，道：“你走吧，日后勿行恶事。”
说罢，张清玄指尖微动，打开了雷光牢笼，将那一抹魂种还给九尾狐。
魂种没入九尾狐的眉心，使得其眉间的朱红更加明亮了一些，九尾狐当即起身，却没有就此离去，反而是爬到了张清玄的腿边，作揖开口，道：“请……请公子收留小女吧，小女如今修为尽失，没了自保之力，已经无处可去，肯定会有修士觊觎小女血肉……”
张清玄闻言一怔，喃喃自语，道：“青丘之狐，食者不蛊……”
说着，张清玄轻叹一声，看向九尾狐，道：“也罢，你便随我修行，张某可护你不受恶人侵害，不过，你却不能作恶为祸，否则张某只能度你轮回。”
“多谢公子！”
见张清玄答应，九尾狐露出喜色，当即抓住张清玄的衣物，攀至张清玄的肩上，道：“公子放心，奴婢一向谨守本心，从未做过恶事！”
张清玄闻言微微皱眉，道：“那周姑娘之事如何解释？”
“这个……”
九尾狐神色一滞，挠了挠耳朵，有些尴尬，道：“兴许是此女自幼便被奴婢种下了魂种，时日太久，奴婢忘记了收回……”
张清玄点了点头，没有深究此事，转而问道：“你可有名讳？”
“回公子，奴婢姓易名华羽，公子叫我华羽便可。”
“易华羽……”
张清玄微微颔首，却是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侧首看了一眼狐妖易华羽，道：“你先前立誓所言，未沾荤腥？还有你口中的道士，都是为何？”
“那个道士！”
一提到道士，易华羽立马就生出了怒意，牙关直响，半晌以后方才平静下来，柔声说道：“五百年前，奴婢还是一直懵懵懂懂地小狐狸，也不知是如何来到的东海，在饥肠辘辘无依无靠之际遇到了那个道士！那个该死的臭道士！他竟然用神霄雷骗我，说那是天谴，还告诫我说吃肉杀生就会被雷劈，说完就给了我一条鱼，我刚吃一口他就用雷劈我……
从那以后，莫说是杀生作恶了，奴婢就连一点荤腥都不敢碰，公子您有想过一直吃素的狐狸是怎么活下来的吗？五百年啊！你说那个道士可不可恨？！亏得奴婢还感激了他几百年……没想到他居然连一只狐狸都骗！他还有什么坏事做不出来？坏事肯定都让他做绝了！”
“呃——”
听完九尾狐易华羽的“哭诉”，张清玄哭笑不得，心中算是确定了，易华羽口中的道士应该就是自己的师父，这世上估计也只有他那不正经的师父才能做出这档子事。
不过，师父的做法却也是救了这只九尾狐，同时也是免去了一些无辜之人命丧狐口。
若非张清玄师父的欺骗，易华羽这只九尾狐，指不定早就成了为祸一方的大妖，哪里还会老老实实地吃素苦修，就连秘术都只敢用几近无害的魂体寄生。
“算了，不提这些烦心事了，还不知公子大名？”
“张清玄。”
“公子好名字。”
“……”
“公子我们要去哪？”
“……”
“公子你怎么不说话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