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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东方,三国

十天后。

中庭遭到恐怖袭击的消息第一时间传遍了西方所有附庸国,每个国家都被这场血腥的风暴震撼了。

有冷嘲热讽的,有冷眼旁观的,有悲哀叹息的,也有兔死狐悲类的。伟大的圣塞雷教皇国经历风霜,数百年来第一次遭到如此猛烈的攻击。

根据各部门初步统计,有超过八千无辜的群众死去,内城里的受伤者更是达到了数十万人。

这些受伤者不知为什么,虽然身体没有大碍,精神却受到了刺激,必须在魔法师的帮助下住院调理。

另外,在建筑方面的损失更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许多国家纷纷派出大使对教皇送出了问候,可没有一人觐见教皇,因为教皇此时不在中庭。

当灾难发生后一天内,东方神国之一便派出了大军逼境,打的旗号便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已死”,可万万没想到教皇竟然亲自现身了安洛斯克,他带来的是圣十字铁甲军的钢铁洪流,他们没能守护好中庭,怒气被带到了这里。

因此,双方陷入对峙中,福音级飞艇像翔天的蓝鲸般游动着,它运载着楼车重炮等重型武器高速抵达战场,这样的速度简直震惊东方,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调动军队进行增援。

一百二十七尊巨型开门炮对准了低沉嘶吼的麒麟铁骑,如果妄动,死神的镰刀径直落下。

安洛斯克是教皇国的大门,对于骑士们来说,教皇现身于此,便是最大的鼓舞。天国福音大教堂在火焰与岩浆着缓缓沉入地底时,所有逃出去的修女与教徒内心都是绝望的,以为教皇已经葬身火海,但希望随后就来。

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一代冰龙骑士也第一次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数百年前曾经守护了教皇国的苏里诺第二次公开现身,被誉为教皇国首席骑士的弗洛伊德.伊赛亚,与抵达前线的圣十字铁甲军组成了坚不可摧的防线,形成了两军对垒的局面,将场面强行稳定下来。

边境刚刚安稳没多久,教皇国内部却陷入一片凄风苦雨中,龙骑士军团损失了一半的巨龙和三分之二的骑士,龙之翼军也没好到哪里去,北方的龙之故乡并没有对此做出过多回应,但“人类”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概念却根深蒂固了。

灾难发生时,所有的魔力都被未知的恐怖力量压制住了,空气中各种元素被不断剥离,纯化,最后只剩下极致的火元素——魔法师根本无法吸收元素转换魔力,自身的魔力也被完全压制住,他们从强大的魔法师变成了普通人。

然后只剩下一种结局——

任人宰割。

谁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赫姆斯特这几天一直都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冰龙苏里诺掌握的是纯粹的控温能力,在这个四方世界上它是水元素的极致掌控者,将水降温,抽离水体,足以把任何地方变成极寒的地狱或者寸草不生的荒漠。

可与冰相反的究极火元素掌控,是与苏里诺完全相对的力量,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中从未出现过,这样焚尽一切的能力,更像是神话。

哪怕是高阶赤龙都无法吸收那些已经压缩到极致的火元素,它们变成了一触即焚的炸弹,无法调动它们,导致赤龙变成了空有庞大躯体的生物,在这场灾难中无力的坠向深渊。

狂风突兀间出现,一条上百米长的巨龙展开巨翼,遮住了太阳。片刻后巨龙无声的消失,一个人从天空中落下,落入残破的城墙上。

在城墙上驻守的骑士可能神经过敏,抬头看天,刚想发动攻击,却看清了来人的面目。

是圣十字铁甲军骑士长。

骑士们肃然起敬,他们也是铁甲军的一员,当然认得出他们的长官,是赫姆斯特殿下。

“小薇尔亚斯已经安顿好了,我才敢抵达前线,父亲。”赫姆斯特落入城墙上,与他的父亲——教皇大人对视。这位教皇的真面目并不是那种老得快入土的老头子,也不是那种看上去慈祥的老父亲。教皇圣安塞卡三世是温和的中年人模样,更像是赫姆斯特的老师。

他的声音低落,怅然若失。

两双一样的金色瞳孔隔着空气对视,明净如黄金,像是蜂蜜酒的杯底,摇曳着淡金色的光晕。

最后两人错开视线,冷嗖嗖的风灌入铠甲的缝隙中。

视线所及之处是足有七十米高的残破城墙,那是安洛斯克的防御,虽然是一个中立国,但毕竟是小小的城邦,靠近前线,为了预防可能出现的流寇和劫匪,安洛斯克人修筑了巨大的城墙。但他们直到死之前也没想到,这堵城墙最终面对的是东方百万大军的冲击。

虽然城墙在麒麟铁骑的洪流中损毁,现在被圣塞雷教皇国修复了,作为防御工事而存在,圣十字铁甲军所属的铁甲骑士在城楼上一字排开,驻守。

这些都是赫姆斯特的直属,虽然铁甲军都是由铁甲骑士组成的,但赫姆斯特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龙骑士,但他并不想那些龙骑士一样排斥机械科技,而是将二者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因此他实力超群,才能在不大的年纪里统率一支大军,一支足以横扫任何国家的大军。

“这件事怪不得谁,究极的火元素掌控者现身中庭,如果苏里诺大人不在的话,哪怕十个龙骑士军团都拦不住,看来中庭无武装的神话被打破了。”圣安塞卡三世摇着头叹息着。

作为圣教的发源地,中庭是威严不可亵渎的存在,这里的魔法师和骑士的数量堪称恐怖,个个实力强大,所以是没有部署任何武装的,甚至连城墙都没有,只有九环外两圈围绕着内城的护城河,没有防御武器,唯一的督察就是骑警。

现在看来,一切都错了,否则灾难发生时起码可以争取一些时间。

“抱歉,父亲,没有守护好中庭,这是我的失职。”赫姆斯特闭上眼睛,痛苦的说道。

“谁都怪不了,神国打开了神陵,放出了古老恶魔……”教皇缓缓说道,“Candle dragon,炽天之龙,它的光芒像烛火一样燃烧,所以被称之为烛龙。曾经的它毁灭了炽天使的军团,神明却沉睡于东方,它则化为灭世的火雨……本以为只是个神话,但神话正在变成现实,我能感觉到,它来中庭不是来找我的。”

说这话时,教皇带着压抑的怒气,金属的大钟轻轻的颤抖着。

“那是找谁?”

赫姆斯特一愣,“难道中庭里还有更值得动手的目标么?”

“我在安洛斯克进行了占星术预言,预言表明天下即将大乱,唯一的希望是一位驾驭着巨龙的骑士。”教皇看着安洛斯克城墙外仿佛火焰般的麒麟大军,叹息道,“东方古老的神国有备而来,而且,据可靠消息表明,神国从神陵中获取了神造武装,要不是苏里诺大人镇守,恐怕他们就不是与我们对峙了,而是大举进攻西方。

“另外,有些事也得和你说了,赫姆斯特。”教皇摩挲着古老的金属钟,“西方从未系统的了解过东方,这才是我们对它们最大的弱点,东方排出了无数暗杀者——他们称之为‘刺客’的人物进入西方,学习我们的机械科技,破坏我们的心脏,圣塞雷教皇国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中;而东方,我们对东方总有刻板的印象:西方是盛宴与鲜花组成的极乐园,东方则是由无数野蛮人组成的蛮荒国度。百年来执行贸易的西方商人也是如此贬低东方的,由此,我们形成了刻板的印象。

“但这恰好彰显了我们的无知,无知是一种原罪,无知的人往往很愚昧,不管他们是否身处伊甸园。”

教皇语重心长的说着,盯着自己的儿子的金瞳,在萧瑟的冷风中,将那古老的历史娓娓道来:“东方神国分为三大阵营,分别以三个方块字为名,瀛、秦、竺。其中两大阵营都尊秦为首,秦冶炼铁为武器,秦养殖龙狮与狻猊为军队,其皇帝一直主张与西方展开贸易合作,西方与东方有限的贸易也是在秦帝的支持下开展的;而瀛则以暗杀者为尊,培养无数忍者,号‘八岐’,他们的图腾和守护之兽被称之为‘八岐大蛇’,是可以和巨龙抗衡的巨兽;

“竺便是三大阵营中唯一不追求战争的阵营,他们的目标便是世代守护神陵,这也导致竺王的势力愈发衰微,数十年前瀛皇以八岐大蛇发动了突袭,竺国的守护图腾兼守护者‘摩伽罗’被重创,它的另一个名字叫摩羯。那时起,神陵被打开了,这个暖春便是最好的证明。”

“……今年冬天虽然冷,但是并没有下雪对吗?”赫姆斯特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

“没错,教皇国的冬天平均温度一直都是负数,能将西方温度局部改变的只有一种生物——那就是连炽天使都畏惧的烛龙,它代表的是太阳。”教皇说完便沉默了,烛龙现世,突袭中庭,且不说苏里诺到底能不能与之分庭抗礼,光是那一手达到巅峰的究极火元素就不是普通的军队可以抗衡的,教皇很纠结。

这场被迫的战争,其实赢面看上去并不算高。

何况还遭受了如此巨大的重创,这就更让人担心了。

良久的沉默,赫姆斯特打破安静,缓慢但坚定地说道:“我要把妹妹带在身边,中庭太危险了。”

“她还没拥有自己的巨龙,先带她去北方吧,我的儿子。”

教皇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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