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密林中,老者怀抱一名婴儿在其中狂奔,但因年老体弱,不得不跑上几步便重重地喘上几口气,而后再继续奔跑。
老者自然便是缪公公,他驾驶着马车将身后的追兵甩开一些路程后便找了一名路人,给了一大笔银子和贵重的财物,让其驾驶马车走上官道。而自己则钻进了旁边的密林逃命。
饶是这样,也觉得不太放心,依旧是没命的逃跑,偶尔从一旁窜出的野生生物,也将缪公公吓得够呛。
“在这…在这。”缪公公刚找了个比较破败的林间小亭坐下,突然旁边有一鸭公嗓的人扯着嗓子吼道。
缪公公一惊,没有想到自己都这样弃车而逃了,竟然还是被追上了。摸了摸袖中的匕首,缪公公不着痕迹地朝着之前发声的人走去。
而那人明显也是看到了缪公公,却并未将其当一回事,依然谨慎地看着缪公公身后的一处台阶处。
嗤…
缪公公走到那人身后,一手怀抱婴儿,另一只手熟练地将那鸭公嗓男子割喉。
缪公公四下张望了一下,而后急忙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逃去。
而在缪公公逃走后不久,一处台阶下,着一身黑色夜行衣之人悄悄地伸出头来,瞪大了眼睛,显然是看到了之前的一幕。
“他是谁?为什么要帮我?”黑衣人低声喃喃道,声音略微有些清秀,似女声,又似稚气未脱的男孩。
“奇怪,老赵呢,声音明明就在这附近传出来的。”
在缪公公走后,又有十数人逐渐靠拢了过来,并渐渐朝着鸭公嗓人那里走去。
“老赵死了…老赵死了。”突然有人大吼道。闻言,那十数人急忙围了过去。
见状,黑衣人嘀咕了一声好机会之后,便向身后丛林退去,绕了一圈以后朝着缪公公离开的地方跑去。
“老赵?妈的,又让那东西跑了。”人群中,一名身材比较魁梧的男子骂道。
“头儿,你看这个。”一名瘦小如猴的男子将一柄尚还带着一些余温的匕首拿了过来道。
“这东西有什么好…哎呀我的妈呀。”魁梧男子初始还未在意,将匕首拿在手上之后方才感觉到这柄匕首似乎更重一些。
再仔细一看,只见那匕首手柄通体呈金黄色,一只做工极为精细的飞龙盘旋其上,形态栩栩如生,特别是那龙眼之处还有一颗明显极为尊贵的红色宝石。
再看那匕首刀刃,明显是以颇为罕见的精钢制成,巴掌长度的刀刃不含丝毫瑕疵。最为奇特的是,那柄匕首是插在老赵咽喉之上的,拔出来后匕首上却不带丝毫血迹。
一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尊贵气息的匕首,也难怪魁梧男子会吓得手一抖将其掉落在地上。
他也不算是毫无见识之人,祖父是附近镇上这么多年唯一一名进士,考取功名后任本县县令。而其父亲更是富甲一方的大贾。
打小祖父就教其大家礼仪与天下珍品,而会在物品之上纹有龙状的,必然是与皇帝有关,这些东西,在民间是绝不敢用的。
“报…报报报官吧。”瘦男舌头有一点打结道,他虽然认不得这皇家物什,但这死了人是实实在在的。
“不能报官,不然会惹的一身骚,我跟我祖父说下,让下面的人别管这事。别人问起。就说不知道,听到了吗?”魁梧男子对身旁的众人说道。
待得大家都点头后,他才松了口气,死了一个人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到若是这有着皇家烙印的匕首见了官,这事就大了,还是得找个机会把这鬼东西处理掉。
而在一处破屋旁,缪公公惊魂未定地停下脚步,这不要命地跑了有两刻钟,可真要了他老命了,这辈子除了上次在皇帝面前打碎了一个本应呈给皇帝的膳碗外,从没像今天这样惊险过。
“我说,你也太能跑了…呼…呼”一名黑衣人喘着大气说道。
缪公公一惊,刚刚放下去的心此刻再度提了起来。
“你是谁?”缪公公将怀中婴儿往怀中抱紧了一些,谨慎地问道。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我素未相识,你却帮了我一个大忙,却不知道恩人大名。”黑衣人道。
“本…老朽姓缪。”缪公公本来准备脱口而出本公公三个字,却急忙吞了回去,较为别扭地说出了自己姓氏,“你呢?”
“卓厌。”
“少侠先前说老朽帮了一个大忙,不知是什么?”缪公公问道。
“少侠?”卓厌掩着嘴轻笑了一声,而后将夜行衣的头巾与口罩摘下。一时间犹如天地失色,百花失韵。
一张如鹅蛋般的小脸,肤色如玉,虽有些泥渍却不含丝毫瑕疵。那两片樱桃启合间,似是清泉流响,自有无限魔力将心中的疲劳化去。
秀发三千,随着头巾的摘掉,悄然披散在肩上,滑落在腰间,将女子的阴柔之美悉数展露无遗。
似乎沉鱼落雁亦不过如此。
…
十公里的距离,对于习惯了长途跋涉的军队来说,仅仅只需要两三个时辰便可抵达。
由于前营斥候情报及时,晋将军便提早将分散在城内各地的部下召集至了南城门处,以抵御易国大军。
待得部下大部分集结完毕之后,自那城门最高处也依稀可见如潮水般的黑线逐渐逼近。
“将军,易国前军主力距此已不过两里,据后军粮草推断,易国大军应当在十五万人左右。”一名斥候报道。
“敌三倍于我,不太妙啊。”
晋将军身后,十数名将军服饰之人正小声交谈,其中不少人皆是面露担忧。
“再有动摇军心者,斩。”
听到身后一群废物的嘀咕,晋将军面色一冷,冷哼道。
不过这也非常有用,身后的嘀咕声小了不少。强敌尚在逼近,若是任由这些人动摇军心,恐怕易军抵达时,满城军官都得开门跪地受缚了。
“敌军虽三倍于我,但其长途行军,已疲惫不堪,我以逸待劳,此为天时;永泰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有城中军需后援,此为地利;天时地利人和已占其二,若诸位齐心协力,即便敌众我寡,也未尝不能一战。”晋将军开口道。
棒槌震慑永远只是最低级的,而将己方致胜的关键点出,很容易便让这些军官信服。
“若是易军围而不攻,又当如何?我永泰城四门相距并不是太远,以易军之力,是可以比较轻松的将永泰城团团包围。届时我军与后方野陵县的交通要道落入敌手,城中粮草仅够维持两月时间。莫说两月,想必下去不出半月,都将会军心涣散,民众恐慌,永泰城不攻自破。”有将军提出不同意见道。
“还有谁与莫将军意见一致的?”晋将军并未马上回答,而是询问众位将军道,并在其中几个地方稍作停留。
晋将军的目光停留之处,几位将军目光有些躲闪,想必他们应该与开口的莫将军意见一致。
“愚蠢,兵法有云,十倍于敌,方可围之。现易军不过十五万众,兵器甲胄以及本身实力均不如我。即使正面相抗,鹿死谁手也未可知,只要易军统帅稍有脑子,都不会轻易围城。”晋将军道。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易军还未抵达,便已让得永泰城守将军心几欲涣散,看来他们的确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