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兄…”段舞鹤快步跑来,扶着大门大口的喘了几口气,接着道,“快走,刚才那个常玉童趁乱逃出了客店,去到常府又召集了一批人,现在正往这赶呢,快跑吧。”
闻言,聂瑾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走到叶昭二人面前,道:“两位,目前常玉童的援军快到了,你二人快随我离开。”
“多谢兄台之前出手相救。”卓厌朝着聂瑾拱手诚恳地道。
此言也是实话,若是刚才聂瑾选择袖手旁观的话,此时情形殊难逆料。
“哪里的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生平最看不惯的,便是仗势欺人者以及阴险小人。在下聂瑾,那位是我的朋友段舞鹤。”聂瑾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道。
“在下卓厌,这是我的朋友叶昭。”卓厌介绍道。
三人相互抱拳示意,算是相识了。
“现在可不是说话的时候,马已经备好了,快走吧。”段舞鹤也算是有些能耐,不知从何处牵来了马匹。
…
四人策马狂奔了半个时辰,估摸着常玉童等人已不可能再跟上来之后方才停下。
叶昭将卓厌扶下马,此时他们已经不知从何处找来衣裳换上,虽说看起来略微有些别扭,但也好过了衣衫褴褛。
三人之中,也只有聂瑾伤势较轻,他未受外伤,所以调息了一阵之后倒无大碍。只不过叶昭二人的伤势只得慢慢休养。
“两位,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聂瑾主动过来问道。
“在下要穿过前方两座山,到古阳村中,聂兄你呢?”卓厌问道,
“那我们或许便要在此分道扬镳了,在下要继续北上,去往利州。”聂瑾向前行了几步,似是在查看路径。
“这位兄台呢?”叶昭对着一旁的段舞鹤问道。
“原本打算去利州东边的广河镇,不过现在或许得在燕儿镇停留一段时间,拜访一下旧友。”段舞鹤道。
“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在此分别。两位,我们一见如故,可惜今日不是时候,否则定要和叶兄畅饮一番。此间分别,两位如果之后可前往利州城寻我,到时我们不醉不休。”聂瑾大笑道。
“保重。”
穿过一座大山,卓厌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处山洞之中,此处距离其家已经不远,然而伤势却不允许她再坚持下去。
见状,叶昭连忙将卓厌扶住在山洞中清扫出一片干净地方坐下。迟疑了一下,叶昭将卓厌转过去,褪下衣衫,只见得一条狰狞的刀痕在其背部,并鲜血直冒。
叶昭没有看到卓厌面颊犹如会滴出水般的娇艳,不过想来也是,没有那个女子首次在男子面前赤裸上身,可以视若无物的,虽然只是背面。
不过即便看到了,叶昭此时也没有心思去做其他想法,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好运的在山洞不远处找到了一处山泉以及一些可以用来止血治伤的草药。
治伤的过程是艰难的,虽说偷看过不少次,但偷看是一回事,这当着当事人又是一回事。叶昭不敢有非分之想,有一些熟练地将草药敷在伤口,动作倒是有些熟练。
在之前两年来,他受伤的次数也是不少,不是不慎被满是尖刺的荆棘划伤,便是在与黑熊近身搏斗中受伤,而每次受伤他都是找到一些草药敷上,不消几日便能愈合。
…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这句话似乎可以用在任何地方,任何不管是人或是物。
在燕儿镇西北处,有座大山,其上怪石嶙峋,有的似兽类仰天长啸,有的又如大佛侧卧而眠。
而最为奇特的,便是山顶之上的九处如人头般的巨石,“人头”栩栩如生,各有神态,因此此山也被人成为九首山。
九首山的由来,在当地还有一个传说…
据传在上古年间,世间天方地圆,有数座大山将天与地阻隔开来。而当时战乱不断,且几乎每一战皆有毁天灭地之能。
在最后一场大战中,这几座大山几乎全部化为齑粉,天空出现了一道可怕的裂缝。霎时间白昼化为午夜,日月星辰其现,江河之水亦不知从天而降还是被吸入天空,无数生灵的哀号几乎响彻天地的每一处角落。
或许是天地间的生灵的祈求感动了神,就在众人绝望之时,持续了数月的黑夜之中一道金色圣光降世。
圣光照亮了整个天地,人们看不清圣光之中的景象,但这丝毫不影响人们对它的信服。
生灵如牛羊等将身体平贴在地面,不论是往日高贵的王,还是低贱的奴隶,此时皆是狂热的跪倒在这道圣光之下。
一日,或是两日…
圣光散去,天空中的裂缝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黑夜如潮水般褪去,世间一切归于平静。
人们看清楚了,那是一位女子,平凡如庶人。
她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扫视着这片大地,脸上依旧挂着那抹可以融化冰雪,可以包容一切的微笑。
就如同邻家的婶婶。
在她的注视下,九道或男、或女身影掠出,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跪倒在女子四周。
他们没有祈求原谅,有的只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后悔,以至于女子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但他们依旧跪于此处。
一年…两年…
一百年…两百年…千年…
他们的身躯早已灰飞烟灭,他们放弃了轮回转世,将身死道消前的最后一抹意志注入巨石,使巨石依旧保持跪拜的姿势,代替他们向这片天地赎罪。
时过境迁,不知多少年,亦或是多少百年过去,天地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深海之地变成住房耕地,高不可攀的大山化为汪洋大海,九人的意志化为的巨石之地,变成了一座高山。
原本跪伏的九人,也变成了现在看到的九颗“人头”。
九首山下,有十几户人家,看房屋的分布情况,该是一座村庄,据当地人介绍,这座村子便被称为古阳村。
与大部分朴实的农人一样,古阳村虽与燕儿镇仅相隔十数里,但并无官道通往燕儿镇,平日也不会有人误入,仿佛是一个独立的桃花源地。
虽说无外界隔绝,不知有晋,但当地人也乐的于此。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未尝不是一个极好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