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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1996年的报告文学(1)

历史是无情的,它能使所有社会生活中曾经漂浮的碎片沉落下来,经过时间风雨的考验而现出它的价值来。历史对于文学创作来说,也是这样。当人们身处创作的流程中时,时常会有一种新的发现和新的感觉。可是,在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再回头看看来路上的山水风景,这才能比较出哪里的景色更好一些。

1996年的报告文学创作,自然也是有过不少的新景致的。可是,真正迷人的地方似乎不多。在这些新的景致中,热情的讴歌社会生活中新人和一些重大的生活事件的作品还是不少的。像江宛柳的《没有掌声的征途》,报告解放军某坦克旅旅长邬援军,在和平的岁月里自觉地以战争环境的要求来训练和约束自己,使自己能够成为既符合和平时期要求的军人也适应未来战争生活的军人,在“没有掌声的旅途”上义无反顾地追求的情形。像白描在《一个人与一座城市》里报告的大连市市长薄熙来在大连的城市开发和城市建设中的许多构想和实践过程,使大连的城市面貌有了巨大变化的内容。像李钧报告解放军某给水团团长李国安无私奉献,不惧艰难,长期带病生活战斗在找水打井工地的模范事迹的《生命甘泉的追寻者》。像胡平报告江西江铃汽车有限公司总经理孙敏开拓进取事迹的《江铃风景线》。像描写武汉市武昌区信访办主任吴天祥为民解忧,为民解难,全力做好信访工作,为人民办好事事迹的绍六的《心之桥》、田天的《你是一座桥》。像张敬群报告长庆石油管理局筑路公司职工不畏艰难,经过几年的苦战,终于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修通等级公路,结束了这里为“死亡之海”的传说,为该地的石油开发和运输提供极大方便的《世界沙漠第一路》。像文乐然报告一批石油地质工作者在西藏的“无人区”冒死找油的《走向圣殿》。像蓝夫报告河北宾馆在经理倪德奎的带领下,大胆改革,加强管理,参与竞争,使宾馆的面貌和效益迅速改变的《五星之梦》。像王宗仁、周建报告北京西客站建设过程中许多感人事迹的《建设者的丰碑》。像焦祖尧报告山西万家寨引黄人晋水利工程的《黄河落天走山西》。像周洪成、周绍义报告胜利油田钻井职工和科研人员在开发寻找石油的过程中的感人事迹的《横空出世》、《问天》。莫伸的《大京九纪实》,是在全景角度上报告京九铁路决策、设计和施工建设的长篇报告文学作品。作品信息量大,有许多感动人的事件和人物故事。可以说,这部作品,是京九铁路建设者的丰碑。它为所有的有贡献的人们作了文学式的记录。等等。这些作品大都是紧贴着现实生活的发展来表现生活的,它有很强的现实生活气息,也有较多的社会生活信息。在写作的过程中,因为大都是作家从生活的第一线采访来的素材,而作家们也都怀有较多的热情,所以,它们对于人们了解现实生活中的许多人和事都是有不少帮助的。同时,也还因为生活事件和人物对象本身的生动性,使得这里的一些作品就有了不小的动人力量。但是,也许是过于靠近社会生活的现实,作家们在接触生活对象的时候,还未能充分调动起理性的精神。所以,有时还来不及对生活人物或事件进行更多的分析研究。因此,有的作品明显地缺少对生活事件的深入开掘工夫,作品明显地还处在生活的表层状态,未能达到更加深刻和激动人心的层面。尽管如此,对于这些作品,我们是不能有所忽视的。因为有它们的存在,密切了报告文学和社会生活的联系,使得文学在反映和表现社会生活方面有了新的收获与新的进展。而这种不断的与社会生活的联系状态,正是我们现实的文学创作所欠缺的,所不足的地方之一。

在1996年的报告文学创作中,王家达的《敦煌之恋》,陈桂棣的《淮河的警告》和张建伟、邓琮琮的《中国院士》,程童一等人的《开埠——中国南京路150年》等作品是最为引人关注的了。这些作品在选择题材对象时作者就是有着某种思考和追求的。作家们在自己的作品中不光是要表现生活的对象,还自觉地要在这报告的同时,实现自己对生活事件和人物的某些认识和理解。因此,报告在这里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宣传或张扬,还是一次深入的思考和能动的批判或崇尚。而这一点,恰恰是一些表现表层社会生活的作品所欠缺的。

王家达的《敦煌之恋》,是一篇十分动人的历史和现实报告。作家把历史和现实,把事件和人物很好地结合在一起,艺术地报告了敦煌艺术对人们的巨大诱惑和人们对敦煌艺术的疯狂般的迷恋情形。在作家的笔下,常书鸿、段文杰和席臻贯等人在对敦煌艺术的认识研究和开发过程中所表现出的牺牲精神和所取得的重大成果,深深地感动和激励着人们的心。为了保护敦煌艺术遗产不再继续遭受破坏,常书鸿携妻离开了巴黎的舒适生活,奔向荒凉的戈壁大漠。在那个战乱的年月,他们在敦煌经历了人们难以相象的艰难。最后,妻子实在不堪忍受那里的荒凉和孤寂也离开了他。面对如此严峻的生活现实,面对这感情的痛苦和家庭的离散,在忍受了巨大的悲痛之后,常书鸿依然不改初衷,毫不动摇地坚持在保护祖国珍贵文化艺术遗产的敦煌。常书鸿的精神,深深地感动了段文杰等人。后来段文杰也告别家乡,投奔敦煌,从此和敦煌及敦煌艺术的研究结下了不解之缘。在经过几十年的精心研究后,他和他的伙伴们终以丰硕的成果,使“敦煌学”的研究和开发回到了祖国。从而结束了敦煌在中国,而“敦煌学”研究却在国外的让人痛心的历史。“敦煌学”的回归,是中国历史文化史上的一件大事。这是常书鸿、段文杰等人对国家民族的重要贡献。如今,“敦煌学”已经是一门既蕴涵丰富,又有其独特个性的文化艺术科学门类了。席臻贯的情况和常书鸿与段文杰有些不同,他是一位音乐工作者,单位不在敦煌。可是,他却非常地迷恋上了敦煌的古乐谱,决心要把只有一些怪异的音符,如同天书一般的谜解开,让这些多少年来藏在深山人未识的古代艺术重现出来。对这些古乐谱,此前,也曾经有人进行过一些研究,但是,都未有大的突破和成果。席臻贯知难而进,他在人们难以想象的困难条件下走进了这个神秘的领域。锲而不舍,终成正果。他科学地破译了这部“天书”,并和别的艺术家们一起,将其成功地搬上舞台。于是,一台题为《敦煌古乐》的大型音乐舞剧和人们见面了。这台音乐舞剧一出现,立即获得一致好评,轰动海内外。可是,不幸的是,就在人们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时候,席臻贯本人却因积劳成疾,延误治疗,在他成功的时候永远地倒下了。《敦煌之恋》是一篇深情动人的历史和现实人物报告,是一首充溢着丰富文化内容的诗篇。作者把自己对于人物的敬佩和感受化入到对人物事迹的描写叙述之中,生动感人,确为一篇不易多得的优秀作品。

《淮河的警告》,是近些年来报告文学中勇于大胆接触尖锐社会生活矛盾的极少数作品之一。淮河是淮河沿岸人民的生命河。千百年来,它以自己的乳汁无私地滋养着两岸的人民。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社会生产方法方式的不断变化,淮河两岸大量的小工业项目无组织,无统一管理盲目上马,结果,对淮河的水质造成严重的污染。作者陈桂棣用大量触目惊心的污染状况的描写,让人们充分地感受到了污染的严重和治理污染的迫切性。他大声地疾呼,他以淮河的名义向人们发出大声的警告。在作品中,作者对于那些只顾自己本地区,本部门的一己私利而置淮河的污染而不顾的人和事进行了严厉的揭露和批判。作者痛惜的感情和愤怒的情绪溢于言表。淮河的污染,直接危害着淮河沿岸人民的生命健康和农业生产的正常发展。作者是怀着极大的社会责任心和使命感来写自己的报告的。所以,在这部作品中,我们是可以更多地感受到报告文学对社会生活现实的积极参与精神和不惧矛盾的勇气的。我们的社会生活中存在的各种矛盾很多,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勇气去涉及,去表现的。这些年来,文学明显疏远了社会生活的现实,对于现实的生活表现不力。这常使人们感到不足。所以,《淮河的警告》可以给我们启发的决不仅是它的本身。它对于我们的文学创作,特别是报告文学创作是应当有直接的启示作用的。

在1996年的报告文学创作中,张建伟和邓琮琮的《中国院士》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中国院士》是一部在全景视角和十分开阔的空间里对中国的“院士”的产生,沿革及许多“院士”的人生经历和科学精神进行报告的大作品。

《中国院士》,题材重大,内容丰富,形象生动,品位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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