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烟草味掠过鼻尖!这一定是阿尼斯大叔,当小镇的男人闻到这种特殊的味道都会在第一时间寻找他的踪迹,因为那可是来自南边不多见的高级货,“能赐我一些马提烟丝吗!”如果有幸能尝上一口,那滋味是无与伦比的,毕竟淡淡烟草才是男士身上应该散发出的味道。在薇河的栎树下,他是孩子们的“首领”。虽然有着浓重奇怪的上卢克克口音,但那些不可思议的海上经历在他声情并茂的描述下在孩子们的头脑中勾勒出远方无比美妙的画面。即使他那身寒酸破旧的打扮和被烟草熏得焦黄的手指只会让特瑞丝阿姨鄙夷的称他为“河畔的邋遢男人”。
伴随着粗鲁的词汇,鹅卵石的街道上传来马蹄声,。“快让开,你这可怜的小耗子!破衣烂衫散发出的恶臭味会惊了我的马。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让马蹄从你身上踏过。”此时强烈的阳光让人无法分辨骑马人的嘴脸,但扬起的马鞭说明了一切。曾经敦克省体面的门撒福克家族时至今日却如此令人厌恶,据传说这个历经百年的家族有很多祖传的珍宝,任何一套战甲都足以彰显门撒福克这个姓氏所拥有的荣耀。说不定村长大人骑着的这匹瘦弱不堪的枣红马也是祖传的,这马上面一根值钱的白毛也没有。铁匠就曾在酒馆发誓看见这马的掌铁上刻着数字,据他估计这马掌已经有快100年的历史了,也不知是传了多少代,最可笑的是门撒福克先生居然给他的老马起了名字叫“帕尔福华”,真是不知羞耻的人儿。
“先生,前面的路滑,千万小心您尊贵的马蹄!”一个完美优雅的躬身,小萨米尔让开了前往薇河石桥的路。也许这位尊贵先生的脾气再好些,就会有人告诉他刚刚莫里娅大婶过桥时不小心打碎了装着橄榄油的瓦罐,而此时最好的方法是从那瘦弱的畜生背上下来牵过薇河去,但所有低贱的人都只是在和这位先生热情的互道早安,没有一个人和他多说哪怕一个字。不要问他们为什么,就连那叫做“帕尔福华”的畜生都可以在棚子里吃着黑麦和大麦,这还有仁慈可言吗!
敦克来的体面人高傲的骑在那畜生背上向石桥前进,上紧了螺丝的头颅却永远不会为这些勤劳的人低下哪怕半英寸,他关注的只有在这个礼拜日里第一个赶到对岸山顶教堂为他的神献上最崇敬的祝福。
这匹瘦马在所有人的期待下走上了石桥。这座桥并不长但却很有名。这里曾经是罗马人宽阔道路的一部分,那里设置有兵站、驿站和宿营地,卢克克出身的吕蒂里于斯?纳马侠尼斯里曾经过这里并写下《归途》,但公元469年以后就已基本废弃。直到卡洛林王朝的秃头查理在位期间,复建了这座桥梁,那块残破的界石就是那时候留在桥头的。后来据说是某位领主出征时再次慷慨出资维修了这座当时已再次废弃的石桥。直到在十英里外八图瓦兹宽的大石桥建成前,这座石桥曾经是联系上卢克克和下卢克克的唯一通道。当大家看到门撒福克平安无事的来到桥中心,并在众人的注视下将头颅扬起得让人能看清他下巴的每一根胡须时,村民脸上写满了失落、愤怒。但就如同黑暗是暂时的一样,就在只剩三块石板的时候,这畜生在众人的诅咒下滑倒在桥面,而来自敦贝的体面人则一头扎进了薇河之中,水草缠绕在他的光头上,马鞭愤怒的抽打在河水上溅起浪花,他很不情愿的丢掉了遮羞的假头套,一个南瓜似的东西在薇河上起起伏伏,从此他的称呼变成了“没毛的体面人门撒福克先生”。
水流虽然卷走了门撒福克先生的假发,但这条穿城而过的薇河却为小镇滋养了夏日岸边方圆十里的沃土,虽然没有城墙和堡垒环绕,但在那些自然形成的绚烂花园里,繁花在枝头绽放芬芳,高大壮硕的橡树、枫树和错落有致而又宽阔优雅的河岸簇拥起一整片环拥阳光照耀的芳草之地,那就是薇卢可小镇公认最美的风景。尊敬的约翰?奥德鸠先生于曾1827年莅临游览过这个美丽的小镇,这里的景色让他认为如果威廉?华兹华斯或者塞缪尔?泰勒?柯勒律治也能看到这里的美景,那么浪漫主义之风将从薇卢可镇席卷欧罗巴,而不是在遥远的坎布里亚郡!远处乘着马车而来的夏蒂小姐则是这个镇上公认最美的人,她散发着玫瑰芬芳的笑容如同星辰般璀璨消除每个人心中的阴郁和焦躁,如果曾经邂逅,就知道为什么月亮永远只现身夜晚,沉溺在这样的夜晚是多么甜美。事实如果她愿意,男人都会自愿成为贝尔脱朗的拉冬向她效忠,他们将组成一个远超亚力山大帝国或者蒙古帝国的大帝国。只是今天的马车似乎太快了些。随着马车的驶近,大家都知道了车夫老杰里科激动的原因:马车失控了!
这位经验老辣的驾车人在竭尽所能拯救疯狂的马车和马,疾驰中的马车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性。在众人的注视下,夏蒂小姐惊慌失措的打开车门,吹过精致面庞的疾风说明马车并没有减速,她深知在关键时刻瞬间的犹豫也许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在那一刻,勇气让这个年青的少女张开双臂跳离了马车,柔弱的身躯径直跌向了路边。
“我的勇士,救命呀!我愿以身相许”少女伴随着泪水的乞求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立志成为卡德摩斯的萨米尔张开双臂接住了夏蒂小姐,她就如同一只粉蝶突然的钻入萨米尔怀里,他发誓从未和她如此接近,甚至可以数清她脸上的褐斑,蓝宝石般的眼睛将萨米尔笼罩,胸口的疼痛慢慢将他拉入黑暗之中,只是漆黑中却依旧能听见她甜蜜焦急的呼唤,闻到那沁人心脾的香味!
……
过了很久,当蔚蓝的天空再一次出现在萨米尔的眼前,海风、沙滩、椰子树,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梦!是啊,那怎么可能。
“先生,您能听懂我说的这一种语言吗?”一名异族男子极力向自己呼喊!“天哪,我已经说了三、四种语言了,难道他是哑巴吗?”他正挥舞着武器砍向对面那个可恶的海盗。他这把样式古怪的刀似乎很锋利,在毫不费力砍断海盗破旧的铁剑后,顺便收割了这个充满罪恶的生命。从海盗眼中流露出的不舍可以看出也许他死的并不甘心,但伴随着耳边远处海浪的呜咽,胸口的剧痛如潮水一般扑面而来,残破的躯体再也支撑不住海盗沉重的头颅,摔倒在地是此时最后的选择,满目红色的沙土将成为他在这个世间最后看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