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吃完一盘点心,酆雪杭也回来了,他的眉眼间的沉思之色让我好奇他与背后的那位掌柜谈了什么?不过他肯定不会告诉我。
“走吧。”
“嗯。”
我们出了冥界,东街客栈的信誉也的确好,派人把我们一路护送到忘川河才回去。
我们是通过始忘河来的?其他人又是怎么来的?
“明姝,过来。”酆雪杭招手。
我过去,他拉开斗篷指着斗篷内部道:“进来。”
哈?进哪儿去?
他的黑斗篷内部有一个巴掌大的花纹,颜色很浅,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他指着那个花纹让我进去,我这么大个人怎么进的去?
酆雪杭似乎懒得和我解释,他拉着我的手触碰到花纹,我就“咻”的一下被花纹吸入。
这种样式的储物法器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进去以后,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四处摸了摸发现很滑爽,和那个神遗之物的手感一样。
对了,神遗之物。
“酆雪杭那个神遗之物你打算怎么办?”我躺在地上问,也不知道他听得见吗?
“我不是给你了吗?快结缘吧。”酆雪杭的声音出现在周围,3D环绕音真棒!
得了允许后,我就不客气的拿出神遗之物结缘了。
“它取什么名字?”毕竟是酆雪杭买的还是问他吧。
“漫天。”
漫天?漫布天空?这个法器可以变大?变大到把天空都遮住?
虽然这个名字很奇怪,但是已经取了我也改不了,或许这就是缘。
“漫天啊!”我的金手指诶!
我如愿的把漫天收进袖中,实验了几下,效果很理想。
一道光束进入,伴随着酆雪杭的声音:“出来。”
好嘞!我御剑飞上。
“我先走了。”看见我出来后,酆雪杭道。
“再见。”挥手。
我也不看他,倒是看周围。这里好眼熟。
“明姝?”醒来的小师叔道。
“嗯,小师叔。”
“我们已经回来了?”小师叔也和我一样转了一圈。
“回来?”
“这里是幽潭山。”
就一会儿的功夫吧?从冥界到幽潭山?我有些不相信。
“既然已经回来了,我们就先去庆和殿吧。”
说着,我们御剑飞往庆和殿。还真的是幽潭山啊!
……
庆和殿
我以为庆和殿上只有处理要事的掌门,等到进来才发现掌门、娘亲、众峰主都在。
与小师叔一同行过礼后,掌门、娘亲、峰主齐齐看我。
真是的,就是结了一把剑至于吗?每次也是,发生芝麻大点事就这么兴师动众,以为我们很团结啊?
“姝姝,那是你的剑吗?”娘亲先发问。
我有点奇怪,虽然我没事,但是结剑穴发生那么大的事,没人问我有没有受惊啥的吗?
可能真的如小师叔所说,我太敏感了?
“是的。”我拔出剑,剑鞘还没有铸好,我就用仙气凝聚了一把。
“左手剑!”最注重纪律的大师伯先提出了这个问题。
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我把小师叔让我说的话原话相告,本以为就和平解决了,没想到引来了他们的议论纷纷。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这么厉害,他们甚至还说什么必须现场开判别大会。
于是,判别大会开始——
说是判别,但是与我无关,全是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我的不是。
“左手剑倒行逆施必为异类!”大师伯指着我说出一句句扎心的批判,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左手剑只是剑的问题,和明姝无关!”小师叔上前欲为我辩解,没想到却是更多的反驳。
“你看看,雪杭与她才认识几天就这么维护了。此子必为祸端!”
一切发生的太快,刚才还和蔼可亲的长辈此刻却换了一副嘴脸。而我脸上还保持着拿剑展示的姿势。握在手上的绯青还真是刺眼。
我终于缓过神来,把剑收回鞘中。右手茫然无助的握紧小师叔,他的手掌是湿湿的,不知道是我的汗还是他的。
我看向我最爱的娘亲,她偏过头不与我对视,侧脸可以看出她的失望,以及她用表情告诉我:她也相信我是个祸端。
我移开视线看向掌门,东方齐磐你会怎么做?东方齐磐沉默的看着我,没有附和他们,也没有维护我。
“嘎”是开门声,七位长老到了,他们进来后先是了解事情经过,再与峰主们一起讨论。
“哚哚哚”是占卜声,六峰主在占卜我是不是个异端。
我就不相信了,整个仙界没一个左撇子?还是说这是他们大门派的做派?他们眼里就这么揉不得我这个沙子?
整个大殿都是他们的议论声,有些长老甚至开始考虑怎么处决我了。他们有的说要废我仙骨,有的要把我囚禁在山中,还有的要把我逐出幽潭山。
“我看她从小就和其他弟子不一样,就知道是个祸端!”大峰主道。大峰主啊!我是对你落井下石了吗?你要这么说我?虽然有时我是有点不守规矩,但是我哪里不一样?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是啊!堂堂天仙,一身仙骨竟然才把御剑术学会。我还经常逮到她在山上晃悠不思进取!”五峰主,我如果不思进取我会是驭符师吗?知道我为了御剑耗费了多少日夜吗?你什么都不了解却在这里胡言乱语真是好笑!
“明姝这孩子其实还是挺好的。”微小的声音提出,又被更大的反对声压下。
“砰”推门声,又有谁进来了?
“今天有人闯幽潭!”声音低沉,是守潭人。
此话一出,大殿一片哗然。
六峰主的占卜本来快好了的,不知道为什么被打乱了。
场面一度混乱,群龙无首。
“够了!”一声怒吼如惊雷落下,震得大殿上的众人停止了议论。
掌门东方齐磐起身,怒斥众人:“不管怎么说东方明姝也是我的女儿,是东方氏族的千金!你们这么说是把我、把整个东方氏族都不发在眼里吗?”
接着不容众人再论又道:“此时暂代商榷,雪杭你和我来。”
“行,我先把明姝送回去。”小师叔点头,扶着腿脚发软,心底发寒的我出大殿。
飘飘苑
“衣蕖你先带着明姝去歇息。”小师叔把我交给师姐。
“是的,小师叔。”师姐接过我。
“明姝别担心,有我和掌门在不会有事的。”小师叔蹲下来抱住我。
我心中一片苦涩,眼泪止不住的流。刚才在大殿我怕哭出来丢脸就一直忍着。
“不哭不哭。”小师叔替我拭干眼泪,师姐也轻拍着我的背。
“先回去吧。”
小师叔去找掌门了,师姐把我扶进房间,我在床上蜷缩起来,和梦里受欺凌的酆小四没什么两样。
我们都是不被别人接受异端啊!
“阿姝你别哭,弄得师姐我也快哭了。”
“那些峰主、长老们说话就是难听,什么天天说着:以拯救苍生为己任。结果什么都没做,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别往心里去。”师姐为了宽慰我,不断说着峰主与长老们的坏话。
“师姐我累了,想睡会儿。”的确,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仙不需要太多的睡眠,可是仙也会累。
“行,你先睡会儿。”
我把自己困在被子里,拥抱着黑暗陷入沉睡。
“阿姊!”怀中一重,好像被谁给抱住了?
我睁开眼睛,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有个正太在我怀里。
这孩子是那啥来着?和小师叔一个姓的。酆小四酆渊?
他比我第一次来时高大了不少,大概有八九岁了吧?还是一如既往的瘦。
“阿姊,今晨福爷爷突然倒了,我看见另一个他,就是阿姊说的幽魂站在他的身边。我跟福叔叔他们说他们都不信,还说我是‘异端’。”
异端?我额角抽痛,是啊,因为我们与常人不一样所以就被那些人称作异端。
酆渊因为看得见幽魂,所以是异端;我使左手剑也是个异端。
“那个幽魂呢?”“我”又控制不住说话了。
“还在福爷爷身边。他们打算把福爷爷带去北边看看。”
“他已经死了。”“我”冷笑。
“死?”酆渊疑惑地抬头,可怜的孩子还以为他的福爷爷只是昏倒了。
“和我的阿姊一样吗?”
“是的。”
“那能不能救他!我不希望再有人因为我死去。”酆渊拉住“我”的衣袖,言语间皆是恳求。
“不是因为你,人都会死。”
“不,我不明白。如果我们生来就是为了死,那活着有什么意义?”酆渊摇头。
这孩子思维怎么又跳一个层次了?真的是八九岁?还是说童年的欺凌已经磨灭了他的童心?
“也不是不能。”“我”蹲下与他同高,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用像恶魔诱惑人堕入地狱一样的语气在酆渊耳边说,“只要你……”
不,酆渊不要听!我拼命挣扎,妄图获得身体控制权。
“喝!”我以为我挣扎成功了,结果却是脱离了梦境。
我床边围了一群人,六位峰主、七位长老、还有一个我此刻不想见到的人。
“总算是醒了,脉象平稳,应该就是被你们给吓着了。”二峰主为我把了脉,笑呵呵的对我说。
“姝姝!”坐在我床边的母亲抱着我的脑袋。说实话我着实不想见到她,一看见她我就想起她那失望的眼神——和那些虚伪的仙没什么两样。
……
经过他们的解释我明白了事情经过。
我们走后不久,六峰主占卜结果出来了,我不是什么异端。
这件事是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去,除了当日庆和殿的众人与师姐,没有谁知道。
“嗯,真是好剑。”峰主们拿起我的绯青赞口不绝。
“是啊!不愧是结剑穴里的剑。”
你们这样的确好贱。
这群人闹哄哄的来又闹哄哄的离开,留下我一个人。
“真的不是来搞笑的?”我坐在床上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