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慕娘子……”
花花绿绿的宫廷走廊上，小太监弯腰赔笑跟在她后头，“您行行好，帮咱这一回，行不？”
慕思成眉头微皱，瞥了他一眼，“我上一次已经得罪了逸小公公，你还让我去他面前晃，这不是自找麻烦，自己送上门去么？”
“你言重了。”小太监道，“逸公公又不是豺狼，又不是虎豹，哪会把你怎么样啊？”
有。
他有。
把慕思成丢在冷不邋遢的清扬宫，不就是给慕思成脸色看，让她在宫中不好过么？
“我不去。”
慕思成一口回绝。
小公公哭天喊地的喊了一声，大步跟了上去，“您再考虑考虑呀……”
元宵花灯，墙角红灯笼数量密集，一阵风来，摇曳垂摆不停。
“今日太子宫内人手不足，你等去了之后，只管干活，不该碰的别碰，不该听的，也都别听。”
逸小公公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嗓子跟公鸭一样沙哑，又尖锐难听。
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看着慕思成，“你怎么来了？”
“回小公公，清扬宫的其他人都上了年纪，不适合再到东宫去。”
“那你就适合？”
“……”
周遭的宫女将头低得更下，无人敢出声。
慕思成答道：“是，我是这么认为的。”
“呵呵。”
逸小公公冷笑一声，侧身走开，继续道：“宫中龙蛇混杂，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要攀龙附凤。人的命格是天生的，贱命就是贱命，千万别把自己看得太高贵。不然……”
他的目光似是无意地瞥过慕思成，话说得集重：“落得个死无葬生之地，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慕思成弯腰，“多谢小公公教诲。”
东宫书阁，书架上铺满灰尘，三两个人就这上面的尘埃，用力擦拭。
书本一叠一叠地被拿出，地面上累得跟小山似的。
“思成，你可惨了。”
小桃弯腰擦着木框，道：“瞧逸小公公这个架势，是不会给你好果子吃了。”
慕思成盘腿坐在地上，“嗯？”
“你瞧啊，其他宫女都被安排到了太子寝宫、主殿，运气好一点，没准能见到太子……”小桃压低了声，凑到她耳边，道：我们现在好歹也算秀女，没有敲定之前，是可以做太子妾室的。”
“嗯。”
慕思成点点头，兴趣不大。
小桃替她不满：“逸小公公刻意将你打发到书阁来，就是不想让你有这个机会。”
“何出此言？”
“谁不知道太子殿下沉迷武道，对书籍不上心，你看这都快生蛛网了。他十天半个月才来一次，就是这个时候，能遇到才见鬼了。”
慕思成道：“那太可惜了。”
“……”小桃忍不住道，“……你看起来并不生气。”
慕思成左手拿书，右手拿着块干布，在上面搂去灰尘，她垂神情寡淡，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有吗？”
“……”
“我心里是觉得遗憾的。”
小桃探究地盯了她片刻，还是没瞧出哪怕一分一毫的遗憾，“…………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