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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小呆的来历

三年前。

京都拍卖会上,一共有三件宝物:千年灵芝,洗髓丹,还有一枚怪蛋。

千年灵芝,其实不是什么灵芝,而是支百年屠须草,屠须草与灵芝很难辨别,就连通晓六界奇药的耿尤也辨别不出来,以至于那次九灵在她身上泼了炽焰金兽的血,引得她魔性大发,耿尤建议用一支万年灵芝为药修补灵力,而那妖族六皇子就用一支千年屠须草换取了凤栖的九龙鼎,害得她沉睡三年之久。

那支假灵芝和洗髓丹被太子秦显桓高价买下,其中还被夏青洛挑逗,多加了数倍的钱。

最后的那枚翠绿色的怪蛋,打不破烧不化,众人都以为是一枚上古神龙蛋,因为不管修为再高的人也看不透里面到底是什么,可是冷月飒却看得真切,那里面不是龙,不是鸟,而是一只雪白的狐狸,九条尾巴,就是凤栖说过的九尾天狐。

她说出来时,只有秦沧郢信她,夏青洛和那一干侍卫嘴角一个劲儿的抽搐,怎么都不敢相信狐狸怎么就跑到蛋里去了?

其实,冷月飒挺喜欢那枚蛋的,于是秦沧郢想买下送她,可是那丞相府的杜梦偏偏要争,价格抬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可惜,争夺快要结束时,京都西边的燎燎大火来得毫无防备。

魔界圣火,烧了三天三夜,所到之处,一片焦土,连残灰都没剩下。冷家上下百余人,一个也没有逃出来,除了躲在司兀鼎里的勿馁。

拍卖会结束,怪蛋以可以买下一座城的价格卖给了丞相府,杜梦的行为愚蠢地暴露了丞相府的势大,况且还是当着太子秦显桓的面。

据说,当天夜里,一条黑龙从天而降,龙啸惊天,吐火烧毁了大半个丞相府,最后抢走了怪蛋扬长而去。而杜梦也被烧伤了脸,容颜尽毁,得不偿失。

后来,在死亡魔林,冷月飒和秦沧郢意外来到勿忘谷,遇见了那条黑龙。

当时,它浑身是伤,被毒蟾吃得只剩下一半,忍着剧痛,它也不愿死去,嘴里死死含着那枚蛋,看见了人,它仿佛看见了希望,它想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冷月飒。

在它哀求的目光下,冷月飒答应它的请求,作为回报,黑龙将自己身上仅存的宝物龙隐须赠给了冷月飒。

那勿忘谷有一个简陋的竹屋,是那两个隐世仙人的住所,当他们进去时,里面只剩下两具相拥的骸骨,一个瓷瓶,一块留音石。

瓷瓶里装着三生水,三生水是逆天之物,在六界之中都找不到的东西,只需寻得一点骨灰,它便可以使身归混沌的神仙转世为人

那留音石里传来一个老者最后的嘱托:有缘人,很荣幸你们来到勿忘谷,老朽想你们定是被这里的充裕的灵气和绝美的环境所陶醉了吧!呵呵呵!这些都是老朽夫妇精心打造的!可惜,老朽夫妇不能亲自接待你了,当你们到了这里,我们怕是只剩骨头了!有缘人,老朽有一事相求,旁边那个小瓶里是三生水,希望你将老朽夫妇的尸骨烧成灰,用那三生水化了,这样老朽夫妇便可以转世化为凡人了,谢谢了!

正当他们以为老头儿的话也就那些时,他突然仿佛有些不放心又说:咳咳……有缘人,老朽知道,三生水很珍贵,是人都想要,还请你勿要动贪念,成全老朽夫妇的心愿,作为回报,这勿忘谷就送给于你了,还有那榻上盒子里的浮水玉和那驻守的小黑龙都送你了!勿忘谷的那一条河叫留心河,河中没有封印,顺着它便可出死亡魔林。老朽给了你这么大的便宜,总该心满意足的吧!做人可不能太过分,否则是要被抢老婆的!

老东西嘴巴很毒,当时冷月飒在想,若是他要是看到勿忘谷已经是一片狼藉惨不忍睹,那条小黑龙也被吃了只剩半截,不知道他是何表情。

可尽管如此,他们也满足了两位前辈的心愿,将他俩的骨灰混着三生水化了,然后拿起了那个盒子,足足有半人高,放到了桌上。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巨大的白玉,晶莹剔透,仙雾缠绕。

冷月飒当时很怀疑,浮水玉浮水玉,是不是真的可以浮在水上。

没想到她猜对了,沧郢告诉她,浮水玉遇水则浮,遇土则沉。或许对于寻常人而言,它只能放在家里的供养起来,当摆设,与那些财宝并无两样,可是对于爱琴之人,它可是绝世珍宝,遥不可及!

传闻,上古神器伏羲琴的琴身便是浮水玉,而且琴弦正是龙隐须。

后来,秦沧郢查看了那枚怪蛋,告诉她蛋已经坏了,或许是因为黑龙经历多场战斗,终究还是没有护得了它。

冷月飒想救那只小狐狸,只有一个法子,就是用他们两的命来替它续命,意思就是,分去他们的生命给它,让它用他们的命活着,只要他两中一人还活着,它便能活着,但那个办法有违天理,必会受到一些反噬。而它享用他们的生命,体内流着他们的血液,就相当于是他们的一个孩子。

绿蛋吸够了二人的血,终于起死回生。

冷月飒清晰地记得,那个小东西第一次出来的模样。

蛋壳碎成齑粉,只剩一团粉肉趴在桌子上,它有巴掌大小,脑袋圆圆的,耳朵圆圆的,没有狐狸脸顶美的轮廓,浑身不见一根毛,湿漉漉的,活像一只刚掉入水里的猫,瘦骨嶙峋,甚是刺眼,还有那九条尾巴,跟九尾天狐的尾巴扯不上半毛钱关系,细细的,就像九条老鼠尾巴胡乱拼凑的,很是牵强。

当时冷月飒愣愣地看着面前这只不伦不类的东西,面色微变。

那小东西眼睛动了几下,缓缓地睁开了,很奇怪,它的眼睛竟一只是蓝色的,一只是紫色的,蓝色的那只高贵清冷,紫色的那只妖媚动人。

这两只眼睛虽不同色,却配得不错,可惜其它地方就太……

小东西四只爪子硬撑着,竟站了起来,大眼睛看了看四周,然后锁定在冷月飒身上,小东西眼中闪着光,充满欣喜,缓缓朝冷月飒走了过来,微微颤颤摇摇晃晃的,仿佛一个稍重的呼吸便可以将它吹倒。

娘亲二字从那狐狸嘴里蹦出。

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东西,冷月飒脸色一变,不由得后退一步。

哪知,小东西脸上的欣喜瞬间崩塌了,一蓝一紫的大眼睛里很快涌满了泪水,万分委屈道:“娘亲……娘亲这是……嫌弃我吗?”

见冷月飒迟迟不作答,随即,它哭丧着脸,朝秦沧郢而去,“爹爹……爹爹!呜呜呜……”

秦沧郢哭笑不得,拿出一块锦布将它裹着,抱在怀里,细细为它擦着身体。

小东西身体上的粘液渐渐被擦干净了,然后竟缓缓地长着毛发,不一会儿,松软的白色绒毛很快遮住的粉肉,整个身体在毛发的村托下仿佛胖了一圈,毛茸茸的圆脑袋镶着一蓝一紫两颗宝石,简直萌翻了,还有那几根老鼠尾巴有了白毛,变得蓬松飘然,十分好看。

冷月飒不由得看愣了,果然,人靠的是衣装,而动物靠的是皮毛,这一前一后简直没法比,冷月飒倒有些理解为何那冰雪狼失掉了毛发便跳崖寻短见了。

她见它长得呆愣,便替它取名小呆,它是她和沧郢的孩子。

可惜,自从它来到她身边,她并没有陪它太长时间。从留心河回去后不久,沧郢重伤,四处寻医,她来不及顾得了它,她回蓬莱之时,小呆恰好去了青洛家,她没来得及与它告别。

对于她,蓬莱三年,恍若一月,而对于他们却是整整三年。

那三年里,小呆一直待在秦沧郢身旁,成天茶饭不思,眼巴巴地等着冷月飒回来,而它问秦沧郢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爹爹,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起初,秦沧郢会耐着性子安慰它说快了快了,可是一个又一个三月过去了,这个问题连秦沧郢也想问了,可是却没有人回答他,给他一个等下去的理由。小呆的疑惑不再是单纯的疑惑,渐渐地成为一种提醒。

终于,有一晚,秦沧郢醉了,不想听到那句话,于是一把揪起小呆,扔进了水塘里……

泠王殿下那一扔,可吓坏了众人,静姨、空锦和一干侍卫跟下饺子一样扑进了水塘里,手忙脚乱地打捞小呆,最后还是夏青洛手脚快将它捞出来。

刚刚溺水的小呆惊魂未定,颤抖着爪子指着秦沧郢,气得说不出话来。它算是看清了,没有娘亲,爹爹就不是爹爹,他都狠心扔自己的孩子了,不是疯子吗?

后来,九月初九,冷月飒与秦沧郢大婚。

皇城宫变,绊住了秦沧郢,他以为她会一直在的,可是蓬莱天灾在他意料之外。

那次,冷月飒最后悔的不是回蓬莱,而是将小呆带在身边,若她没有带走它,它便不会死。

那天,天界战神石磊仙君放出坐骑饕餮神兽,一口将小呆吞入腹中,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那天夜里,小呆进了她的梦,它贪婪地窝在她怀里,说了许多话。

它蹭着她的脖子,糯糯地说道:“娘亲,小呆好喜欢娘亲和爹爹,小呆想娘亲和爹爹永远在一起,娘亲可不可以答应小呆一件事情?”

它说,娘亲,如果……如果有一天,爹爹做错了事,娘亲可以生爹爹的气,但一定要原谅爹爹好吗?因为小呆知道,爹爹是爱娘亲的……

当时,冷月飒知道,沧郢伤情三年,小呆怕了那样的秦沧郢,于是她宠溺地摸摸它的头,微笑道:“不会的,你爹爹是不会做错事的。”

小呆满意地笑了,它给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娘亲不要难过,小呆是娘亲和爹爹的孩子,只要娘亲爹爹还在,总有一天,小呆会回来的,娘亲和爹爹一定要好好的……

她当然相信它会回来的,它是他们的孩子,体内流有他们的血,而对于那个承诺,冷月飒也没有多想,因为,她相信秦沧郢,他不会做错事的,可是她却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一天,他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她会原谅他吗?

正如耿尤师叔所说,越是在意,越是吝啬,最深沉的爱,不是坦然和宽容,而是自私和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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