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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新生

直到现在陈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没死就算了,为什么明明已经‘死’在自己面前的艾伦,此时却活生生躺在自己隔壁床位打着游戏,看那内容居然是王者荣耀海外版,妈的,玩的还是骚气的李白。

嗯,不对,现在的重点不是他玩的什么英雄,而是为什么他又活过来了,难道当时的情况其实是艾伦并没有死,被抢救回来了?但是他现在胸口位置好好的,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不管怎么样,就冲当时染红整个胸口的出血量,伤口肯定小不了吧,但现在他的胸口一点包扎的痕迹都没有,又或者他已经睡了很久所以艾伦的伤势已经恢复完全了。

“你……是艾伦?”陈城小心翼翼的问道。

“对啊”艾伦答道。

“那今天是什么日子”

“9月2日”艾伦的回答让陈城陷入了疑惑。

“那你的伤势,是怎么回事”

“我并没有受伤,只是被电击弹打中后感觉身体不舒服,所以来住几天”

“电击弹?那你胸口的那摊血呢?”

“电击弹附带的血包啊,打到人身上就爆开了啊”

“所以,这一切就是个闹剧?!!!”

“不,这不是闹剧,这是传统”艾伦一脸严肃的纠正了陈城。

陈城觉得有些难以接受,我他妈千里迢迢从中国来到洛杉矶,接着又坐了一晚上火车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然后见面你就给我一个大礼包,完了还在荒山野林里跑了一整天,最后你跟我说这就是你们的传统?去你妈的传统!但是陈城怂,不敢说出来,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按照这群人的做事风格自己说出来的话,肯定没好果汁吃。

没有注意陈城一直变幻的脸色,艾伦自顾自的打着王者荣耀,突然手机里传来了他阵亡的声音,懊恼的把手机摔在床上,艾伦似乎想起什么,说道:“下午在学院西区有一个新生活动,能解消你的顾虑,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去看看。”说完继续抱着手机开始了游戏。

之后艾伦就一直没有说话了,这有些奇怪,按照昨天的接触他应该是个话痨才对,怎么突然这么安静,当然陈城也没再多想,因为有漂亮的金发护士小姐姐过来查房了。

做了简单的检查,确认身体没什么问题之后,护士小姐姐告诉陈城可以回宿舍了,这时一直没开口的艾伦一边打着游戏一边说道:“莱昂纳多,你被分配到了我的宿舍,具体位置你去找管理员老尼尔,就在南区最角落的那一栋,他会给你钥匙并告诉你的。”

道了声谢后,陈城拖着被艾伦提回来的行李,往宿舍走去,一路上又经过了那个喷泉广场,因为担心又从哪个地方飞过来一颗子弹,所以一路上走得飞快。

学院真的很大,走了快一个小时,才走到宿舍所在的南区,然后又花了二十分钟走到艾伦所说的最角落的那一栋,老尼尔所住的“宿舍”。推开木制的栅栏门,是一片荒废的草地,整个屋子看起来有些破旧,是老式的苏格兰风格,陈城沿着一条小路走到门前,轻轻地嗯了一下门铃,也是那种老式的电铃,铃声很急促低沉。

没有人开门,也没有人回答,难道不在?陈城想着。

在连续按了几次门铃之后,依然没有任何回应,陈城准备离开了。

轻微的吱呀声响起,门被打开了。

门后是一个留着浓密胡须身材高大的老头儿,身上的苏格兰民族服饰破旧的像从上个世纪保留下来的,此时他手上拿着一瓶陈城不认识品牌的威士忌,正大口大口的喝着,像喝水一样。

这是个酒鬼,相信任何第一眼看到老尼尔的人都会这么认为。

陈城不确定他是否能理解自己说的话,毕竟现在老尼尔的状态看起来有些恍惚,很像是一个喝醉的酒鬼,不对,就是一个喝醉的酒鬼,但陈城还是硬着头皮说明了来意。听完陈城的发言后,老尼尔又灌了一口酒,然后打了个酒嗝,最后在原地站着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踉踉跄跄走到房间里,一阵翻找,然后丢出来一把钥匙,之后又东倒西歪的走出门来,指了一个方向,含糊不清的说一句“Fifth”。陈城回过身来正准备问啥意思,结果就看到老头已经回到了屋子里并关上了门。

沿着老尼尔指的方向走过五栋房子后,陈城停在了一栋建筑前面,有些像联排别墅,不过要更小一些,从外面看能看到一片绿色的草地,而且在栅栏边种上了不少花卉,有好多陈城都不认识,但每一朵都精致美丽。推开栅栏,沿着特意留出来的小路走到门前,插上钥匙轻轻一拧,门开了。

墙壁被整体刷成了白色,但在上面又用各种明亮的色彩做上了图案,有红色的花,绿色的树,蓝色的地球,以及各种身边容易被忽视却又美好的事与物。没想到艾伦还是一个这么温暖的人,陈城想着。

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因为艾伦的房间上贴着他的照片,并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房间不算太大,但该有的都有,陈城把自己的行李拿出来放好,然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屋子。很快就收拾完了,陈城便拿出了用奖学金买的笔记本,准备测试一下学校的网速。

把各种软件什么的都安装了之后,陈城舒服的点开了英雄联盟,准备大干一场。游戏玩到一半的时候,陈城听到了开门声,应该是艾伦回来了。果然,艾伦马上就在门口喊道:“莱昂纳多,是你吗,你已经找到了?我以为你在天黑之前是没法找到这里的。”后面那句话说的声音比较小,但陈城还是听到了,妈的,总感觉这室友是个坑逼。

打完游戏后差不多到了活动的时间,陈城跟艾伦问清楚了具体位置后就出发了,一路上看到好些从宿舍走出来的人,应该都是和他一样去参加活动的新生。为了防止再一次被艾伦坑,陈城一路上问了好几个人确定位置,最后确定确实没什么问题。

洛杉矶时间下午的三点半,西区墓园。

现场大概有两到三百名学生,各种肤色,各个国度的都有,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用夹杂着各种口音的英语交流着,像是害怕惊扰到了站在众人前方的那个人一样。这时旁边的阿三哥操着一口咖喱味儿的英语开口说道:“听说昨天的活动是学校历年来的传统,但具体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听完阿三哥的话,另一位裹着头巾的小哥说道:“不知道啊,也没人告诉我们,到现在我都是什么也不知道,还有为什么要来这个活动我也不知道。”

听到他们的讨论,陈城想起了艾伦早上说过的话,于是说道:“可能跟昨天的事有关吧,有人会解释”

“真的吗?你从哪里知道的”阿三哥问道。

“我听我室友说的,他是高年级生”陈城回答道。

在听完陈城的说法后,众人明显对这次活动更加期待了,接下来的谈话中众人都说了自己的宿舍以及室友,让陈城意外的是他们基本上是两个或者三个新生住一个宿舍,也有与高年级生做室友的,不过基本上都不在学校,倒是有些新生的二年级室友在,而昨天那场被叫为传统的“闹剧”也主要是由二年级生来执行的。

在议论声中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快要四点了,这时从喷泉广场方向传来了奏乐声,不是陈城听过的任何一种曲子,当然,陈城甚至不能完整的说出几首名曲的名字,但旋律还是有些熟悉的,可这首曲子不是其中任何一首,它低沉,肃穆,哀伤,却又饱含希望。

众人不自觉地循着乐声望去,只见几位上了年纪的白发老头老太太穿着庄严肃穆,都是黑色的服装,他们步履沉重,身体甚至有些颤抖,可仍然一步步坚定地走在最前面,他们面容镇定沧桑,却藏不住眼睛里的悲伤。在他们身后,是两具棺木,抬棺木的人应该是学校里的学生,因为他们年纪都不大,最关键的是他在里面看到了艾伦。

此时,艾伦也抬着一个棺木的一角,他没有了初次见面时的嬉戏笑容也没有太多难过悲伤,只是静静的抬着棺木随人群往前走。终于这些棺木被抬到了墓地深处已经挖好的地方,然后盖上泥土,整个过程很慢,而现场始终保持着沉默。透过人群,他看到了被白色花朵簇拥的墓碑,以及墓碑上的名字,松下一郎,安德烈·威尔金斯。

终于在一个小时后,一切完毕,那个一开始就站在人群前面的男人缓慢的挪动着身体,像是有些吃力,但最终还是走到了一旁的高台上。直到这时人们才看清他的样子。身材并不高大,也不矮小,只是普通,蓄着长度适宜的灰色胡子,面容深邃,看起来有点像德国人,一对灰眸正静静的注视着远方,视线没有焦距,似乎在走神。

也许是想起现在是自己发言的时间,走神的事得之后再说,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孩子们,首先欢迎你们来到阿尔罗尼亚,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的校长罗恩·M?阿尔罗尼亚,也是这所学院的第四任校长,如你们所见,今天这里又多了2位英灵,他们中有一位老师,另一位是你们的学长,他们都是在保卫我们家园的战役中牺牲的。”

“也许在场的很多人不太明白这是一场怎样的战役,但之后的课程会有老师教导你们,今天这次聚会不是为了跟你们解释这一切,而是要让你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在背负着人类的命运前行,而你们终将成为他们。”

说完这一切后,罗恩校长便走下了高台,独自一人往教学楼走去,背影似乎变得有些佝偻。

没过多久,台上走来一个有着灿烂金发的高大男子,他有着刀刻般的面容,深绿色的眼眸像宝石一样深邃迷人,他就像神话中的太阳神阿波罗一样散发着光芒。

轻轻地对着观众行了一个的贵族礼,他开口说道:“各位新生们大家好,我是圣光会会长,维西·格劳克斯”

“下面由我来对大家解释一下传统日以及今天的聚会。”

“昨天你们很多人都在宿舍里见证了你们来到学校接触的第一个人的'死亡'。他们有的是你们的前辈,有的是你们的老师,有的是学校的其他工作人员。他们无一例外的在你们面前以最惨的方式死去,你们中的有些人当场就晕过去了,醒来后也没人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你们很困惑,不理解,对于这种事情还不能够接受,那么现在我要告诉你们,这样的事情以后你们会经历到的,就像你们在场的前辈们一样,而且这种经历可能会多到你们麻木,因为这,这些,都是我们所在进行的事业所必须承受的,昨天只是对你们日后经历的一次预警,希望你们能记住这种感觉,这些经历,在往后学习中用尽最大的热情,否则,你们昨天所经历的一切就会以一种沉重的方式再次出现在你们面前。”

说完这一切后格劳克斯停止了发言,顿时现场陷入了沉默,有些高年级生已经忍不住开始落泪,他们的朋友在今天永远的躺在了这片墓园里,而这一切他们却无力改变,格劳克斯的话戳中了他们心里最难受的那个点,让他们想起了自己入学时上一任会长说过的类似的话,如果这几年他们更努力,更拼命,变得更强一点,那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局,可是现实的世界里没有如果,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永远的留在了这里,再也没有机会一起同行。

“好了各位,打起精神来,不要沮丧,请充满信心的继续战斗下去,我们即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身后的家园而战”

陈城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太阳,有些恍惚,为自己而战吗?我不知道,可随即又想起了那个改变他命运的夜晚,想起了那缭绕的火焰,想起了被烈火吞噬的那个女孩。

呵,我……想砍死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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