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事情的真相，越让人害怕。
自从认定顺着人体基因实验这条线追查后，步晓乐不止一次闪过这种感觉。
这可不是卖身，是真正的试验，与异族融合，成为一个怪物或是受尽折磨死去，而更大的可能性是后者。
每当想到这里，步晓乐的心就忍不住战栗，这比直接死亡，还更难以让人接受。
而现在，不管是什么结果，步晓乐有机会亲自去验证了。
“诶！魔怔了？”
佐拉正自顾自的翻着一些东西，许久没听见步晓乐那边的动静了，抬头一看，步晓乐身体都在轻微颤抖，这才说道。
步晓乐去下U盘，关上箱子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绪。
“走吧，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算对得和蒙太奇这段师徒情义，明天一早我就会回联邦城。”佐拉摆摆手，下了逐客令。
步晓乐举起手，示意手中的东西，地图上A18的坐标，步晓乐已经完全记住。
“你带走，原件我已经销毁，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佐拉坐在床上，双手撑在盘起的腿上，想了想又道：“记住，这不是我交给你的，我们没见过面，更不认识。”
步晓乐点点头：“里面的东西对我很重要，如果之后我还活着，我会报答这份人情。”
“得了吧，我做这些又不是为你，谁稀得你的人情。”佐拉一脸不屑，顿了顿又道：“这样吧，你把杀害蒙太奇的凶手给宰了，我们就两不相欠。”
这...好像已经被我干掉了，步晓乐心中想到。
看样子对方并不知道那晚关于异族与畸变人类的事情，步晓乐当然也不会主动说出来。
“你和托尼是本来就认识吗？”也许是对方的健谈，刚准备离开的步晓乐多问了一句。
佐拉摇摇头：“我们本就是网上认识的，线下只见过两次，其中一次还是他结婚。”
“那你还挺重情义的，这么远一个人来。”步晓乐看着对方，这种相貌与外形，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其实挺危险的。
尽管对方足够机敏，有些能力，设备也挺先进，比如说铺满整个屋子的黑布，就是一种特质的隔音材料。
但在步晓乐看来，风险依然很高。
“有什么办法，师徒一场，他又无父无母，也没兄弟姐妹，就一个老婆相依为命，来一趟，看看有什么能帮衬的，没成想是这么个结果，不过好歹发现了他盗取的东西，也就不虚此行了。”
听着佐拉的话，步晓乐有点感同身受。
“你明天就回联邦城？”
“今晚..”
“那么，再见。”
“别，再也不要见。”
.....
当晚，步晓乐就近随便找了一个落单的哥们，打了一顿后，在他的平房里，舒服的过了一夜，第二天再来到佐拉租住的地方，发现佐拉已经离开。
关于U盘怎么处理，步晓乐想了一夜，从内心想法来说，步晓乐肯定是想公布出来的，但无资源无人脉，实在想不出怎么公布。
其实交给张大炮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关于张大炮，步晓乐其实想了蛮久他的出境，在感觉他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后，也不打算去救他之类的，反正特战队的步晓乐也打不过。
U盘还是先带着吧，现在的要紧事，还是去A18，步晓乐想到。
离开这片区域，步晓乐用了半天的时间，来到了南区。
步晓乐打算从这里出城，A18的位置正好在这个方向。
由于被通缉，通过下区出城，是最好的方法，这是步晓乐经常使用的出城办法。
当步晓乐再次回到这里，已经是邻近傍晚的时候，河床上的摊贩已经收摊，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人坐在那边聊天，这个时候还在这里的，毫无疑问是贫民区的人。
“收摊了，明早再来。”一个脸上长着鳞片的魁梧男人对着步晓乐道，他周围还有几名身材同样不错的男人。
这里视野开阔，他老早看见了步晓乐，只是等着对方接近后，才出声说道。
“我要见你们头人。”步晓乐开门见山的对着鳞片男子说道。
对方脖子上戴着一个编制的链牌，熟悉贫民区的步晓乐，自然知道他是领头的。
“你是步晓乐？”鳞片男人身后站起一名男子，他疑惑的对着步晓乐问道。
由于步晓乐又换回了宽大的风衣，戴着兜帽，所以看不清面庞。
“是。“
“你等着。”
不等鳞片男子表态，认出步晓乐的那名男子一溜烟的报信去了。
“不错嘛，原以为你就是揍揍蓝星跟着的那群瘪犊子，没想到去搞了那大动静，我山羊服气。”名叫山羊的鳞片男已不复刚才冷淡的模样，笑着跨到。
“对啊，早看那帮孙子不顺眼了。”
“猴头杰那小子，三天都下不了床，可解气。”
“就是，以为老大当了头人，就得意忘形....”
另外几名男子已经七嘴八舌的开说了。
通缉令上的模样，是由张大炮手绘制作的，见过步晓乐的几个头人，自然是认得出，那么下面有些人能认出，也合情理。
步晓乐掀开了兜帽，点点头算作回应，并没有说话的打算。
“小小姐，有什么消息了吗？”山羊再次问道。
步晓乐点点头，山羊刚想再问，步晓乐开口道：“不算好的消息，但只是猜想，我回去确认。”
这是报信的男子回来了，他高声道：“本让你进去。”
步晓乐再次点头示意，这些对自己抱有好感的下区居民，步晓乐一向比较客气。
在下区，除了头人之外，担任各种物资分配管理与治安生产的管事，算是第二阶级的人，山羊就属于这类人。
而莉莉的母亲莉娜，就是3个最大的下区领头人，文森贝尔之女。
这3个下区的前身，就是从联邦城里，最大的下区拆分出来的，而文森贝尔就莉娜一个女儿，本来领头人的位置是莉娜，可她被莉莉的父亲拐跑后，就再也没回来。
莉莉的父亲，在莉莉出事前不久就去世了，之后莉莉的母亲，也在莉莉出事后自杀，所以下区里对步晓乐这半个保镖身份的人，大部分都持敌视态度。
不过也只是仅限第一第二阶级的人，普通居民并不知道这些辛秘。
来到上次告别的小广场，本已经站在那里静等步晓乐的到来。
“今天之后，我们将不再为你提供方便。”本没有客套，开门见山的表明意思。
步晓乐微微有些吃惊，但并不感觉意外，毕竟自己也只是一个“外人”。
“这次你闹得太凶，上面有些意见了，我们可不想引火烧身。”见步晓乐没说话，本说了原因：“你要找小小姐，没有问题，我们下区力量虽不大，但都尽可能的帮你，但我们都知道...”
本走到步晓乐面前道：“莉莉小姐还活着的几率微乎其微，你只是在做无用功，你内心更是清楚，只不过你无法面对你的无能，想以这种方式逃避...”
“我知道，你们巴不得莉莉死？以后这里就是你们说了算。”步晓乐冷笑了一下。
“你错了，莉莉小姐活着，哪怕莉娜小姐也活着，也是我们说了算。”本摇摇头，很轻浮的笑了笑，脏辫跟着荡了起来，紧接着脸色突然一变：“她们活着的时候，何曾想过回来？”
本很激动的继续道：“莉娜小姐打心里就不喜欢下区，甚至是厌恶下区，包括她自己身体里流淌的血液，要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跟着那个王八蛋逃跑。”
“在你看来领头人或者象征着权力，但那更是责任！找到离开下区的责任。”本指着步晓乐的脸道：“步晓乐，你给我听清楚了，不是我们放弃了她，是她抛弃了我们。”
步晓乐默默无语的听着。
“你走吧，今后形同陌路。”
......
通过一条隐秘的地道，步晓乐连夜就顺利的离开了C6卫星城。
地道是下区秘密挖掘的，很深很长，完美的越过了卫星城的防护网，而且几乎所有的下区都有挖。
步晓乐只补充了些干粮，连一把像样的步枪也没有一把，就这么踏上了路程。
本的话在步晓乐心中根本没掀起什么波澜，命只能靠自己去挣，别人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怎么了？
但前提是得活着啊，死了还说什么？步晓乐坐在火堆旁，拿出莉莉的照片想到。
没走多远，步晓乐就选择了一处稍微隐蔽的地方，准备休息，但却思绪不断，难以入眠，只能拿出莉莉的照片，为她祈祷。
夜很静，只有火堆噼里啪啦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