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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兄妹重逢

“你总算醒了。”

莫邪利落地将散开的长发束好,走到苏岑墨身边查看他的伤势,脸上已恢复一贯冷清的神情。

苏岑墨看她手法娴熟地解开自己的衣襟查看伤势,不由脸上一红,“我自己来吧。”

他刚抬起手,牵动了伤口,痛地轻嘶出声。

“别动!”莫邪制止了他的动作,解开伤口上的布条,只见伤口已经愈合,周边的乌青颜色也已经褪去,应是无甚大碍了。

苏岑墨歉意道,“连累姑娘了。”

莫邪回他,“职责所在,不必客气。”

“敢问,是哪位义士请姑娘出手相救?”苏岑墨很是好奇这位武功高强的女子为何要救他。

莫邪想了一想,门主让自己保护他,并未要求保密身份,于是据实相告,“玄门门主,顾少延。”

“原来是顾门主。之前承蒙门主照顾舍妹,还未曾有机会亲自谢过,如今又得姑娘相救,如此大恩,没齿难忘。”

苏岑墨靠着洞壁,微微欠身拱手致谢,莫邪侧身避过,又听得苏岑墨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以便来日报答救命之恩。”

“不必了。”

苏岑墨碰了一鼻子灰,只觉有些尴尬,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时,莫邪问,“你如今除了肩上的伤,是否还有别处不适?”

“没有了,刚醒过来时觉得体虚乏力,现在已好了许多。”

“那就好,你左右可能使剑?”

苏岑墨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如实回答道,“会使,小时候练过两年的双刀,后来改使剑,也是左右手换着练的,只是长久不用,不由右手灵便。”

“那也够使了。”莫邪从怀里将所有的伤药、解毒药掏出来放在地上,又把所有的飞镖暗器都交给苏岑墨,告诉他如何防范这洞里层出不绝的毒蛇。

“外面形势不明,我先出去把情况禀报门主,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莫邪说完,转身走到洞口底下。

“自己小心些!”苏岑墨叮嘱道,莫邪点了点头,提气正要施展轻功,又听他喊道,“等一等。”

莫邪转过头看他。

“那个……请问我吃什么?”

“蛇肉。”

“什……什么?蛇肉?”苏岑墨不怕蛇,但他觉得蛇很恶心,听到要吃蛇,不禁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你以为这么多天,我们是靠什么活到现在的?”莫邪冲着他抬了抬下巴,“擦擦嘴就知道了。”

说完人已飞出了洞外,苏岑墨抬起袖子抹了把嘴,低头便看见袖口擦下来的血污,随后撇见山洞角落里七零八落的半截毒蛇尸体,“呕”的一声,这回真的吐了出来。

莫邪出了山洞,没多久就找到了他们摔落的地方,原来山洞就在河对岸的山峰背后。谁也想不到,掉进河里的两人,竟会漂到了无水的山后去,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救了他们。

她很快找到了顾少延,顾少延立马派人去了将军府。

是夜,苏岑筠正要睡下,忽听外面喧嚣声起,只听得有人喊,“有刺客,抓刺客……”

大宫女挽霞匆匆进殿来,苏岑筠忙问,“怎么回事?“”

“公主莫怕,刚刚有刺客闯入沁云殿,被侍卫发现逃窜而出,侍卫们已去捉拿,奴婢过来陪着您……”

话音未落,挽霞身子一滞,人已软绵绵倒在地上。苏岑筠吓得不轻,刚从枕头底下摸出苏岑墨送她的玉匕首,就见章公公领着另外一个内监快步而入。

“你怎么来了?”苏岑筠又惊又喜,赤着双脚就从榻上跳下,冲入章公公身后那个年轻内监的怀中。

这么多天不能见面,苏岑筠又日日处在担心苏岑墨的情绪之中,如今一看见他,便觉着有了依靠一般,心一下子便踏实了下来。待一开始的激动褪去,才想起章公公还在一旁,忙不迭从他怀中退出,但还是被刚刚进入殿中的魏子枫将两人的亲昵看在了眼里。

他轻咳一声,将酸涩的情绪压在了心底,沉声道,“我们还是说正事吧,莫邪那里支撑不了多久。”

苏岑筠脸烧得通红,但还是听清了魏子枫的话,瞬间喜形于色,看向顾少延,“莫邪回来了?那我哥哥是不是也没事?”

“嗯,他很安全,我们就是来接你出去见他的。”

章公公唤了映月进来,映月一进殿,就被倒在地上的挽霞吓了一大跳,抬眼望向苏岑筠。

“她没事,只是中了些迷药,药效过了就会醒来。”苏岑筠安抚她道,“你来帮我和挽霞换衣服,然后让她代替我躺在榻上,就像上次一样。”

映月只愣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坚定,“是。”

魏子枫和章公公帮忙将挽霞抬到苏岑筠的榻上后,和顾少延一起避到外殿。

苏岑筠一边解着自己的衣裙,一边问映月,“你不怕吗?上次这么做,你差点就没命了。”

映月手上的动作不停,“奴婢确实怕,但若不是太子,上次奴婢已经没命了。公主深夜外出,是去救太子吗?”

苏岑筠没应她,麻利地换上了衣裳以后,望着映月的眼睛诚恳道,“你自己多加小心。”

苏岑筠和章公公等人走到殿门,魏子枫问了守在外面的侍卫情况如何,对方回禀刺客尚未抓到,魏子枫叮嘱他带人守好沁云殿,便随着“挽霞”和章公公“去皇后宫中复命了”。

出了沁云殿,出宫就轻而易举了,顾少延打了个吻哨,不过片刻,莫邪便到了城外与他们汇合。

苏岑筠一见着她从城墙上飞下,两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莫邪姐姐,我哥哥怎么样了?”

莫邪后退一步,不着痕迹地将手从苏岑筠手中抽出,“他受了点伤,现在已无大碍。”

苏岑筠这才放下心来,几人骑上快马,直奔山洞而去。

苏岑筠在洞中待了大半日,手刃了七八条毒蛇,却一点也不敢吃,直饿得饥肠辘辘。此时听得洞外有脚步和人声传来,他顿时大喜,跑到大洞底下朝上大喊,“姑娘,你回来啦?”

最先跳进洞内的是苏岑筠,她不曾料到洞口离地那么高,下了马还未站稳,人就朝洞里扑去了。

“小心!”莫邪话一出口,顾少延已将牵连弩射出,银色细丝在苏岑筠腰间一卷,便又从她身上弹回,不过还是缓住了她大半的下坠之势,使得她在吓得“哇哇”叫的间隙当中得以调整气息,没有狠狠地摔倒在地。

苏岑墨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刚好站在洞口底下,苏岑筠掉下来就砸在他身上,他连连后退数步,最后两个人一起滚倒在地。

顾少延三人跳下来时,就见苏岑筠又哭又笑地抱着苏岑墨,“哥,你真的没事,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我担心死了你知道吗?”

顾少延看得是又心疼又吃味,上前去将她拉开,伸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轻声哄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啊。咱们时间不多,赶紧说正事要紧。”

苏岑墨这才得以从地上爬起,他捂住很可能被自家妹子给撞裂的伤口呲牙咧嘴,片刻才感觉出不对的地方,呆了一瞬,下意识看向一旁的魏子枫。

魏子枫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落寞神情,他一下子明白了面前的人便是苏岑筠的心仪之人。迟疑了一下,上前问道,“小筠,这位少侠是……”

苏岑筠还在欢喜之中,拉过苏岑墨向他介绍,“哥,这就是玄门的门主顾少延。”

这实在是出乎了苏岑墨意料之外了,不过他很快稳住心神,朝着顾少延拱手道,“多谢顾门主相救,往日你代我照顾小筠,还未曾谢你,此次又添了麻烦,没齿大恩,来日定当涌泉相报。”

顾少延拱手还礼,只回了他一个字,“好。”

以后还要将人家妹子拐走的,现在不趁机挟恩,来日岂不是没有半点筹码。

苏岑墨愣了一下,看向顾少延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探究。

寒暄完毕,众人开始商量起正事来。先是魏子枫把这几日朝堂中的动向简洁明了地说了一遍,苏岑墨一听,先问魏成的伤势,“魏伯伯伤得如何?”

“来信说已无大碍,只是不宜在前线领兵抗敌。”

“那我如今回去,恐怕已不能改变慎王就藩挂帅的圣旨了。”苏岑墨当太子时间虽然不长,对朝堂之事却也有了几分了解,很快对形势做出了判断。

“是。不仅如此,还很可能导致慎王又行险招。”魏子枫语气严肃,“这次他手上可是有兵权的。”

黑衣人逃走,苏岑墨亲自审过他,他亦认识苏岑墨。虽然黑衣人未曾供出慎王,但慎王肯定不会报着侥幸心理,认为苏岑墨一无所知。相反,因为黑衣人单线联络北越的特殊身份,慎王还会把上野城外之事与苏岑墨联系起来。如此一来,他便只有造反一条路可走了。

众人陷入了沉默,半晌,顾少延开口打破了沉默,“若太子殿下不嫌弃,我玄门在京城附近倒有几处隐秘地容身之处,太子殿下可暂避些时日,以静观其变再作下一步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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