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马望着不远处繁忙的庄园,弘暲深吸了口气,这里日后就是他大杀四方的地盘了!
——从前有个姑娘她日进斗金——
“我都说了,羊毛的纺织要加快速度,”齐布琛看着账单,不满的指责道,“现在谁来告诉我为什么这两个星期工厂加班赶制的居然是麻布料?要过冬了,我要这些麻布料做什么?这会产生严重的库存积压,资金流的概念你们到底懂不懂啊?好吧,我不指望你们懂得这些,但是——用用你们的脑子,有哪个工厂会在十月底生产大批量的麻布?在下达这个命令前,你们都没有思考过嘛?”
一种男人尴尬的低下了头,负责人更是羞愧不已,当初的命令是加速纺布料,来自清朝的工作理所应当的认为布料就是那种麻布,虽然也曾疑惑过,但却并没有较真,其他的同事虽然看到了却也没有异议,知道这位小老板来视察。天地良心啊,那种羊毛纺出来的步,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啊!他哪里知道那种玩意还能纺布?
“现在这批麻布统统入库,”齐布琛深吸了口气,“算加班费也可以,从今天开始,三班倒来纺羊毛,听明白没有?”
“是,老板!”工匠们终于得到了解放,干活不怕,但被小老板教训那才可怕啊!
齐布琛气呼呼的离开了纺织作坊,寒冬即将到来,分散在庄园不远处的印第安各部都会拿着很多好货来同他们交换能御寒的大衣或者是粮食,这可是大笔入账的日子,可若因为存货不够没换到,造成挣银子少了,那可真是让人痛心的事情!她还打算换到几件漂亮的皮毛,给她和额娘做几身好看的皮毛衣服呢!
“齐布琛!你在这里!”
齐布琛停下脚步,扫过来人,“恩”了一声,便继续向前走去,随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同父亲今早到的,”来人——金发的年轻男人笑着说道,“父亲要采购些货物运回欧洲,不过在东海岸那边实在找不到什么好货色,所以我们就来了,还有就是……我想你了!”
齐布琛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强硬的说道:“雨果先生,你这种说法非常唐突。”
“哦,对不起!”雨果的脸也是微红,不过向心爱的姑娘表达自己的喜爱,作为一个法国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想想齐布琛是位羞涩的东方姑娘,他此时也只能收敛了自己的浪漫情怀,哦,如果齐布琛是为法国姑娘,他一定第一时间向她求婚!但他听说似乎在齐布琛的家庭中,这些事情是她的父母做主的。
当然雨果也是很有心机的,此次专程把他的父亲忽悠到这里来,就有让父亲去和齐布琛的父母“聊聊”他们的婚事的意思,毕竟他一个年轻人,很难说服一位姑娘的长辈把他们的女儿嫁给他。只是……齐布琛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的心思呢?自从某次见过她之后,雨果就发誓这辈子只要娶她一个人,她是那么娇小可爱,但却一点都不软弱,反而精明能干,如果能有这样的一位妻子,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齐布琛很小就来到了这里,生活在了这里,热情的印第安人把她熏陶得也非常开朗,之前回清朝参加四伯的葬礼的时候,齐布琛就厌恶极了那种被束缚的感觉,尤其是男人,一个个的都瞧不起她的本事!哼,本姑娘一天挣的银子比你们一年的俸禄还多呢!
如果不想找个束缚她的男人的话,那么眼前这位和自家阿玛有些类似的似乎也是可以考虑的……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本事把这个男人调教从后天上培养成一个妻奴?
“苏日娜!你给爷回来——”九阿哥再度化身马咆哮,他已经受不了苏日娜这种一天到晚不呆在他身边的生活了!在京里的时候,大约是规矩限制着,苏日娜每日那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要他想,继续随时随地都能找到她且基本都是在她院子里,只是在到了这里之后,苏日娜一反平日的习惯,没事就到庄园里溜达,甚至还拉着弘暲和齐布琛一道去过那些印第安的部落!
那些印第安部落的人也很可恶,不就是一只、不,十几只听话的狼么?至于让他们激动成那个样子还对苏日娜百依百顺的嘛?弄得他都找不出什么借口——比如不安全什么——还能阻止苏日娜跑出去!
他携家带口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到处找福晋的啊!再说,就算要出去玩,苏日娜你怎么能不带上爷呢?居然自己偷偷跑掉,这成婚二十多年了,九阿哥才终于发掘出了和苏日娜生活在一起的最大问题——她根本不听话!
虽然之前也都是他顺着她,可大约是分歧没那么大,于是九阿哥也觉得什么,只当是宠着她就是,可现在就差距拉大了……哎,怎么觉得他就是被福晋和儿女们抛弃的那一个?更不要说老十那一家子,更是野得不知道哪里去了,合着他费尽心思把他们都带来,他们就卸磨杀驴不再搭理他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哎?你在喊我?”满脸是面粉的苏日娜围着围裙走出厨房,就看见黑心九坐在沙发上那一副颓废的样子,不由得囧了一下,“你这是怎么了?”
九阿哥扭过头,瞧着苏日娜,惊讶的问道:“你干嘛呢?这些杂食让下人们去做就是了,你亲自动什么手?”九阿哥拧着眉,扫过了身后的厨房管事,虽然现在家业小了,没有在京里时候那么麻烦的规矩,可也不代表着这些人能够欺负福晋!
厨房管事的表示很无辜,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福晋进去好不好?瞧着福晋那亲自动刀和面,那可怕的动作和造成的后果,他的小心肝都快蹦出来了有木有!不过面对主子爷,他还是非常迅速的跪下来请罪,虽然打从来了这边规矩没京里那么严了,可到底还是郡王府的制度,没人能越过去的。
苏日娜没有去求情,也不是说她已经漠视这些了,而是她知道黑心九也就是找个机会泄泻火,完全没有生气,她也懒得求情什么的,反正……反正他一会儿消气了!便道:“你就别吼啦,等会儿十弟他们都回来,我给你们一个惊喜哦!现在你乖乖去算账,我去准备好吃的,一会儿第一个给你吃,好不好?”
——爷能说不好么?
九阿哥抽搐了一下嘴角,苏日娜很会吃是没错的,如果现在她是站在一边指挥,他会很开心的等着品尝,只是当这个实际动手的是苏日娜的时候,九阿哥觉得这个第一个试吃真心不是什么好差事。不过瞧着苏日娜那好像年少时候的小模样,还是笑了笑,“成,爷算账去,保证穷不了你——”
说完了这话,九阿哥看着苏日娜欢天喜地的又转身进了厨房,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德贵,你好好看着福晋,别出了什么意外!”
“小的遵命!”厨房管事德贵再次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在京里的时候福晋没这个嗜好啊,可怎么到了这里就喜欢上了进厨房?他这个厨房管事可真是越来越难当了啊!
瞧着苏日娜再次回到了厨房,九阿哥看了看四周,觉着似乎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做,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进了书房,开始算账——这大概是他目前唯一的正事,不需要上朝、不需要想朝廷的事情,除了这些生意他也实在没什么可想的了。在这个山青水秀人烟稀少的庄园,真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他去操心的!
不够做生意的确是九阿哥喜欢的事情,这账本看着看着也便投入了进去,直到掌灯时分,才有下人来请他过去吃饭。
走进餐厅,九阿哥先是一愣,平日里灯火通明的地方怎么今个儿黑乎乎的,只点了几只蜡烛?便皱着眉道:“老十,你弄得那个油灯坏了?”
十阿哥一向是大大咧咧的,跟着九阿哥出来之后,更是没人拿规矩局着他,说话做事更加轻松,此刻听见这话,立刻就道:“谁说的?爷弄出来的玩意用得好着呢!这是九嫂想出来的吃饭的法子,九哥你可别随便冤枉人啊!”
九阿哥看看已经熟悉干净、再没有白日那全身面粉模样的苏日娜,走到她身边,才打趣道:“怎么,你想出来的这吃食还得黑着灯吃?难不成是你做得太难看了怕我们瞧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