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七年七月,康熙又去了热河避暑,这一次他甚至还带着年纪还幼小的十八阿哥。苏日娜一度猜测,康熙非常喜欢十八阿哥是因为他非常想要炫耀他在某方面还有能力,毕竟在这时代都五十的人还能有儿子,这的确是挺难得。当然,这个猜测苏日娜是不敢对旁人说的,就连九阿哥都不敢。
只是,让苏日娜觉得意外的是,五月的时候额娘就来了信,叮嘱他们后半年务必小心谨慎,塞外若能不去就不要去,若是九阿哥能够在七月里就称病在家,那就最好不过了。五月的信齐佳氏尚不知道苏日娜有了身子的事情,因为她特殊的身体状况,此次北行她们小两口自然是留京的,不过要称病?
苏日娜皱眉,莫不是要出什么大事?自家额娘那才是正经的清穿女,历史研究得那叫一个透彻,可平时额娘是不会露把柄的,莫非这一次真的会出大事?虽然对历史大事一概不清楚,但苏日娜相信自家额娘是不会害她的,于是在康熙出发的时候,就给九阿哥弄个了病妆,强烈要求他装病,以防康熙心血来潮把他招走不能让他继续陪她度过无聊的孕期生活。
九阿哥只当苏日娜这是撒娇,虽然事过七年,但当初苏日娜怀着乖乖时候的古怪性格他仍然是记忆犹新,便根本没有疑心,托着病体上书一封,写得言辞恳切,说是怕染病给皇阿玛便只在自家府门口磕头送行。为了表示自己的“不孝”,九阿哥还专门送去了一大堆的好东西,表达他的孝心。
儿子不来送行康熙是不满的,可想想若老九真是病得不成还来,那恐怕他就更厌恶了,康熙可是非常在意自己身体健康的一位皇帝。再看见九阿哥细心准备的那些东西,康熙满意的,老九还是个好孩子嘛,只不过人吃五谷哪有不病的?他只是病得不是日子罢了。
想到这里,康熙立刻派了太医去九阿哥府上给他请脉,九阿哥很聪明的选择了头昏耳鸣这样让太医不容易诊治的病症,到头来那位太医也只能是让九阿哥好生静养,便回去复命了。
“行了,皇阿玛走了,”九阿哥看着苏日娜,笑眯眯的说道:“临行还吩咐爷务必好生休养,你不用担心半路爷被皇阿玛喊去了。”
虽然本质目的不同,也不是她不想九阿哥去热河——虽然心底的确是不想的,不过不管黑心九怎么理解的这事,最后他没去成而且估计以后也不用去了,这才是最关键的。苏日娜想了想,伸手拉着九阿哥的手臂,把他拉到身边坐下,才道:“孩子是咱俩的,没道理我在这里受苦呢,你却跑去玩。”
九阿哥勾起嘴角一笑,反手把苏日娜圈在怀里,不去随扈北巡的他并不会不高兴,但苏日娜这样依赖他却是让他满足得不得了,成亲这么多年了,苏日娜这丫头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夫妻相处之道,后院那几位留着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上演一出吃醋大戏的女人也都没了什么用,上一年他还做主那其中一个嫁给了他的一位手下,带着一道去了海那边。
真的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旁的女人再漂亮,也顶多就是看看,欣赏一下,没有了什么真的想做什么的想法……九阿哥不知道这种想法是不是只有他有,毕竟男人三妻四妾这很正常,他又是有贝勒爵位的皇阿哥,府里多些女人也不算什么,可就是看不上眼。
想想自己,再想想老十,九阿哥眉头一展,觉得这种事情有那么个弟弟同他一样也不错,若不是十侧福晋进府更早,怕是老十那边比他府里还要干净。想到这个,九阿哥微微一笑,搂着苏日娜,柔声道:“爷知道,爷陪着你,爷一定把这个孩子教育得在你肚子里的时候是弘政,等生出来就像乖乖,你觉得怎么样?”
苏日娜一听这话,顿时笑倒,想想怀弘政时候那么安稳,可到了乖乖时候就鸡飞狗跳的,虽然弘政长大后的确有些愁人,不过那绝对只是他们做父母的这么认为,没瞅见不管是皇上、太后、宜妃还是尚书房的师傅们,都觉得弘政那是非常好的孩子,绝对是皇孙当中们的佼佼者,是榜样级别的人物。
“恩恩。”苏日娜愉悦的点头,靠着黑心九,觉得在这种时候,有黑心九在非常安心!
苏日娜这一次的孕妇生活相比起怀着乖乖的时候要好多了,虽然比不得弘政那么乖,但最起码不会折腾得她吃不下睡不香,最大的毛病也就是有些反胃罢了,吃东西还是吃得很香的。这让九阿哥大大松了口气,犹记得怀着乖乖的时候,肉肉呼呼的苏日娜因为吃不下东西,那硬是瘦成了排骨,多亏了之后好好的进补,这才补回来了一个抱着最舒服的苏日娜。
“听说十八弟病了,”九阿哥搂着苏日娜,很担忧的说道,“十八弟比弘政小一岁,比乖乖大一岁,这正是孩子容易生病的时候,咱们的两个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苏日娜愣了一下,才笑道:“十八弟那是在北边病了,路上那么辛苦,十八弟年纪幼小,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宝宝和乖乖天天都待在京里,能有什么问题?”
在京里也不一定就安全,九阿哥还记得几年前四哥的嫡长子弘晖没了的时候,就算是四哥四嫂那样的一向不形于色的两个人,也都是大病一场伤心得不成,更何况是他。不成!弘政和乖乖也要每天请脉才是,他可不信自己承受得住孩子大病。虽然说弘政这臭小子每天把他气得不成,可那也是他的大阿哥,绝对不能有事!
想到这里,九阿哥立刻道:“最近的日子太热,不然给弘政也告个病假,让他在府里自个儿学吧,这每日一大早出门晚上才回来,整日往返于府里和宫里,我瞧着都累,万一中暑或者怎么的,那还不严重了?”
苏日娜迟疑了一下,虽然各种消暑的食物那是绝对不会断,但想想她小时候这日子里正放暑假呢,每天在家里电风扇空调吹着,冰淇淋吃着,加上她又比较宅,外面有多晒她基本都是不清楚的。但弘政却不同,在尚书房屋子里上课还罢,问题下午还有骑射库布等室外课程,这大太阳底下的,还不能穿短袖短裤,可想而知有多难过!
想到这里,苏日娜觉得九阿哥说的有道理,只是家长写假的假条这事,还是让一向是好学生的苏日娜有些忧心,不由得弱弱的问道:“帮着弘政装病逃课?这是不是有点儿不好?”
“有什么不好?”九阿哥一摆手,很不在意的说道,“书念得好不好爷不在意,可是身子骨不好那就麻烦了,那大好人生还没开始呢,万一病重了,岂不是让你心疼?回头爷就同弘政说,让他在家歇几天,温习一下功课就是了。”
九阿哥和苏日娜都是一片好心,生怕自家弘政病了,只是很显然,弘政是不领情的。听完了九阿哥的话,弘政很严肃的看着自家阿玛,问道:“阿玛,是不是您在尚书房念书的时候就想这皇阿玛能为您请假,可惜未曾如愿,今日才……这么替儿子做?”
九阿哥没听出来弘政的不情愿,乐呵呵的说道:“那是,爷是多好的阿玛啊,也就是你这个臭小子不懂得珍惜!整天板着一张脸学你四伯——行了,阿玛也不跟计较这事了,这几日你就在家歇歇,好生调理一番,等天气凉快些再去上学。府里也请了先生,虽然学问是赶不上尚书房的师傅,可你有些问题他应付一下也是没问题的。”
弘政半天没言语,一旁的苏日娜看着奇怪,揉了揉弘政的脑袋,道:“怎么,你不乐意?”
“阿玛,额娘,”弘政站起身,非常认真的说道:“儿子天分或许不及他人,但正所谓天道酬勤,儿子不想因为一时的懒惰而悔恨终生;有一就有二,儿子逃了这一次,下一次有点儿小苦,便想着逃开,这样下去定是一事无成。阿玛,您也不想儿子日后这样吧?”
——只要是健健康康的活着,一事无成又如何?
九阿哥拧眉,只是到了嘴边的话,却让儿子那一脸正色给堵了回去,他是不介意儿子整日斗鸡遛鸟当个纨绔弟子的,可显然自家儿子却是上进的,上进得让他这个当阿玛的汗颜。被弘政用那样的目光看着,九阿哥也说不出拉着儿子逃学的话,只得干咳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每日太医过来请脉你都要好好配合,太医开的药你也都要乖乖喝了,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