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快乐的时光又总是短暂的,路还有很长要走,不能止步。
如今体内气机充沛,迎风前行不再那么吃力,驴子也是很给面子,不用牵引一路跟随前行,再不用像当初那样,托、拉、拽。
沿途的风景,虽说没有春夏两季,那样色彩斑斓,去也是风别有风味。
冬至时节,早晨醒来,树枝上敷着一层薄薄的冰,这样的冬日,让路上的行人少了许多。
李翎羽依旧不快不慢的走着,感受以前从未感受过的冬天。
小时候娘亲怕自己冻着,棉衣厚实的让人感觉到笨重,长大后更是貂裘,火炉、也不怎么感觉到冬日的严寒。
如今一人在外,便感觉到原来老百姓的冬天是最难熬的,寻常人家冬天也是挺挺就过去了,困难点的人家,为了吃食,过冬也是劳累的很,好在冻死饿死的少了。
如今战事少了,百姓开荒种粮,兴修水利,只要官府及时囤粮,带到寒冬或是赶上灾害,也可减少不死伤。
……
此时李翎燕正在屋内低头看书,一本杂书,看到动人之处也是,研磨举笔,奋力急书,不见、便不喜,不喜则悠,一时之悠,便是一日之不快,一日之不快,则是一秋之不愉,一秋之不愉,则又是三季之不悦。不见便不喜、不快、不愉、不悦、一时、一日、一秋、乃至三季。
丢下笔的李翎燕,来到后院小湖边,摒弃凝神,一剑递出,剑气满湖。举剑指苍天,为何如此,些许鼠辈也敢试探底线,当真以为我李家无人。
体内气机暴涨,两次派人试探,如今胆敢派出四品上镜高手,好一个宋家,说完转身离去,刚刚抬脚走出院子,整座假山、巨树、轰然倒塌。
家丁一阵慌乱,管家李欢快步前来,制止慌乱命人按原来布置,从新归置。
众人皆各司其职,李欢面色凝重,好久也不曾见小姐如此大怒,看来宋家的人真该死。
此时京城宋府,老态龙钟的宋老爷子,面带和悦之色,坐在摇椅之上,靠在火炉旁闭幕养神。
一阵急促脚步,打乱了老人的思绪,老人睁开双眼说道:“何事惊慌。”
只见来人说道:“禀老爷,又、、又、失败了。”
失败、上次失败是派去了不入流的角色,如今派去的三品中境,怎么会不敌一后生小辈,老人怒道:“没用的东西,留有何用。”
“禀老爷,名剑山也参与了,一个叫风羽萱的丫头,不过如今已被其师傅禁足于师门内。”
“名剑山,风羽萱,你是说与琛儿有过婚约的女子?当年之事以为他名剑山,摆脱得了干系,虽没有参与,但是却也难逃厄运,自作聪明。”
老人说完不再言语,闭目养神,示意来人退下,来人缓缓退去,走在长廊之间,轻轻抬手,说到这次务必不得有失,老爷子已是很不高兴了,身后的黑衣人低头说道:遵命,便几个闪身消失于长廊尽头。
卑躬着身躯的老人来到京城外的一座院子,身后两人脚步轻盈,紧随老人身后,推门入屋,屋内二人见到老人后立刻双膝跪地,额头紧挨地面。
老人说道:“你二人可曾收得银钱。”
二人轻声说道:“回大人话,收了、收了。”
老人又说道:“即已收钱,为何不尽力办事,留你等何用,”说完便转身抬脚离去。
二人刚想说话,却再也说不出一字,被老人身后两人纷纷高高举起捏碎了喉咙。仔细辨认,不难发现这二人便是与李翎羽大街上动手的二人,如今已是气绝身亡。
京城高府,端坐于书桌前的高尚书,喝着茶水,说道:“今年冬天格外的冷,这才冬至没过几日,便已是冰冻三尺。”
伸手不时的在火炉旁取暖,这严寒的冬日,让有些老家伙也很是不安,分赴下去静观其变,不得擅作主张。
久立一侧年纪尚浅的下人,躬身后说道:“是、大人,”便缓缓退去。
李翎羽此时正在抵练气机,冲击窍穴,如今不能说一气长达千里,却也可以十里不停,心境更是平静若水,武夫三境该有了吧,只是武功招式自己实在是无法琢磨,又没人指点一二,这叫自己如何是好。
总不能每次对敌都现学先用,遇见三品一下还好说,若要是遇见真正高手,自己还不得一命呜呼,想着就想到了风羽萱,要是羽萱在,让她指点几招也不错。
走在空旷的大道上,人影稀少,迎面走来一人双手环胸,却手握木剑的游侠儿。
只见来人咧嘴笑道:“呦、大侠,你的铁剑那里买的,可比咱这木剑瞧着顺眼多了。
李翎羽抬头瞅了几眼,只见来人棉衣破烂脸颊通红,长得还算憨厚老实,却是一副嚣张跋扈的嘴脸,李翎羽没搭理他,继续赶路。
只见那人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大侠有驴子不骑你傻呀!”
李翎羽依旧没说话继续赶路。
那人又道:“哑巴,不会吧!这么英俊的公子哥,怎么会是哑巴,”依旧嘻笑。
李翎羽转身出剑,却是以剑当刀,撩、砍、刺。
木剑少年只是轻轻躲过,嘴里说道:“哟脾气不小,”那少爷就陪你玩玩,木剑对铁剑,只见少年手持木剑起剑式开,表情不再那么浮亏变得严肃,一剑五花,招式灵力,剑走轻灵,却也是招招点到为止,不为伤人。
三招过后李翎羽被迫弃剑,蹲于地上说道:“不打了、打不过,你想怎样你说吧!”
木剑少年说道:“知道本少爷的厉害了,本少爷不想怎么样,就是喜欢与人切磋过招,看你气机充沛还以为你是高手,谁料你这家伙愣是将剑当刀使,而且胡乱一气,根本是狗屁招式不会。”
李翎羽说道:“大爷是不屑于,对一个持木剑的人动手,怕一剑递出折了你的木剑,伤了你的心,”李翎羽分明是看到了,少年爱惜木剑的缘故。
少年说道:“得了、没见过比你小子脸皮还厚的了,”说着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李翎羽听见了少年的饥饿之音,笑道:“饿了,”笑着走过去从包袱里拿出包好牛肉,丢给少年。
少年笑着说道:“别怕,本公子会还你的,等到本公子在江湖上扬名之后还你十斤,不对一百斤牛肉,”一边说着一边大口的吃着肉。
李翎羽眼看被肉噎着的少年,于是又将酒壶丢了过去,少年喝了口酒后好多了,肉被吃光了,酒也被吃光了。
少年酒足饭饱后笑道:“谢了,一饭之恩以后定会十倍百倍还之。”
李翎羽一脸不屑,还什么还,谁稀罕,随即起身牵驴便走。
少年随即又跟了上来说道:“别急着走啊,你叫什么名字,我刘云风行不更名坐不改性,今日受你之恩,他日定会报答,你且说你性谁名谁。”
李翎羽笑道:“好吧!随你我叫李大,”说完继续赶路。
少年说道:“李大你这是要去城里,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你这身手也敢出来闯荡江湖。”
李翎羽回身看了眼刘云风,只见刘云风憨笑说道:“当然我不是说你身手不好,只是前方道路崎岖,不适合夜间赶路,这天眼看就要黑了,我知道前方有个破庙可容身。”
李翎羽说道:“那你还废什么话,前面带路。”
刘云风兴高采烈,一如带客人回家一般,两人来到破庙,刘云风自己的草铺,不用收拾,看样子是常来。
帮着李翎羽收拾妥当后、说道:“你且休息,我随后就来,”便急匆匆离去。
李翎羽,生起火堆,便盘膝而坐,想起今日刘云风的剑招一剑五花,那也是相当精妙,心里细细品味。
片刻之后,刘云风双手提着两条大鱼归来,一脸得意说道:“今日吃了你的酒肉,今夜你怕是无食下肚,这两条鱼便足够了。”
说着便烤起了鱼,动作娴熟,还不时说道:“这冬日里捉鱼是有技巧的,你只需在河面凿开一个冰洞,鱼儿自己就会偷偷探出头来呼吸,只要看准时机,准能一棍一个。”
鲜嫩的鱼烤熟了,两人围着火堆吃着烤鱼,在这背井离乡的地方。
刘云风说道:“如今的江湖,像我这样的武夫四境上品,比比皆是,七品以上的为数不多,也就是十三四人,八品武夫更是寥寥无几,传说百年前有人到达九品,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如今在何方。”
李翎羽说道:“像我这样的算几品。”
渐渐暗淡下来的夜空,让破庙内的篝火映照的明亮不少,紧紧盯着篝火的刘云风说道:“从你呼吸来看体内气机充沛,自有一气十里之风,我们体内有气穴,气府之称,有五十二单穴三百零九双穴,四十八经外穴,所以按打通的穴道来说你现在已是三品下境,只是你的剑法招数、不敢苟同。”
李翎羽说道:“我的剑法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不出手则以,出手那就叫一个天下无敌。你一个四品上境,是不会懂得。”
刘云风憨笑着说道:“那是、你李少爷的剑无人能敌,普天之下,数你最牛,”竖起大拇指笔画着,然后又将大拇指倒向下方。
李翎羽不已为然。
突然一个蒙面黑衣人,趁着夜色躲在破庙外面紧紧贴着墙根,耐心的听着屋内动静,主人吩咐过这次不得有失。
探子来报说的只有一人,为何有两人再此,心里争扎要不出手,如果得手的话回去后必有重赏,富贵险中求。
一个跳跃便翻身在房顶,解开几片瓦片仔细看过屋内一切布置,然后趁屋内两人不备,一跃而起、破庙的屋顶不堪负重便垮塌下来,黑衣人顺势一招夺命连环脚、像着李翎羽攻来。
此时李翎羽毫无防备,眼看着就要被一脚结果了性命,就在此时刘云风率先出手,手中的火棍一个眨眼便丢向黑衣人。
黑衣人空中一个翻身躲过一击,落地后在起身一个猛虎扑食奔向李翎羽,完全忽略刘云风的存在,刘云风怎会让他如愿,一个闪身便欺身而来,与黑衣人缠斗于一起。
李翎羽一旁仔细观看,三十几个回合两人依旧难以分出胜负,黑衣后退几步,缓缓抽出背后宝刀,毫无言语便直奔刘云风而去。
刘云风脚步后撤,脚尖点起木剑踢向像黑衣人,黑衣举刀便砍,脚步虚晃,两人又缠斗于一起,手持宝刀的黑衣人刀刀霸道,刀风逼人。
刘云风很快便处于下风,李翎羽拿起自己的铁剑丢给刘云风,刘云风几个撤步便持剑再手,整个人瞬间气势攀升、说道:“我有一剑只鸣不平。”
“我辈江湖儿郎理当仗剑江湖,刀怎可欺我手中之剑,今天就让你我一招定胜负,即分胜负也定生死,”体内气机迅速流转,转瞬即达巅峰,一剑在手便以痴狂的刘云风,起手抽剑只见剑气满屋,铁剑每出窍一寸剑气便长一尺,缕缕剑气让人难以睁眼。
此时的黑衣说道:“好强的剑气,那就领教了。”
便持刀画半圆又说道:“刀乃兵之霸者,今日就让你开开眼,开山亦是刀,开山。”
一刀出万丈光芒,只见屋内原本破败不堪的桌椅,皆画作飞灰。
刘云风笑道:“剑气满乾坤,”一剑递出,平常一剑,却也是激起层峦无数,只见四周空气迅速收缩在急速膨胀开来,一声巨响过后粉尘弥漫,刘云风附手而立。
李翎羽快步从角落赶到刘云风身边,只见刘云风身体笔直,单后附后一手持剑剑尖斜指地面,依旧笑容满面。
李翎羽竖起大拇指,嘴里说道:“牛。”
只见黑衣持刀之人,手臂鲜血不断流出,单膝跪地嘴角也是鲜血直流,好不狼狈,却依旧说道:“四品上境,怎么可能,怎么会,”便倒了下去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刘云风在黑衣人倒下之后,便脸色煞白,忽然张口便一口鲜血喷出,颓然倒地,昏迷不醒。
李翎羽连忙扶起刘云风,在其耳边呼喊着,却久久不见动静,眼看着呼吸脉搏微弱。
李翎羽,背起刘云风一路奔跑,脚底生风,却也怕颠着刘云风,此去村庄小镇,少说也要三十里路,夜深人静,李翎羽又不懂得医治内伤,毫无办法只得求救于郎中。
背着刘云风的李翎羽说道:“你小子耍什么帅,打不过跑呀,你可还欠我一顿肉,别想耍赖,”耳边风声呼啸,被枯枝划破的长袍,被刺破了脚踝。
黑夜,深邃的黑夜,只能凭着感觉狂奔,感觉越来越微弱的心跳,李翎羽只能加快脚步,忘记了疼痛,忘记了辛苦,口中说道:“大不了不让你还,你可别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