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而沈风这样的人，他对自己的立场有着深刻的认知。
两人之间的立场，就在沈风的那一声质问中清晰分明。
“我说，修炼。”
气氛微微沉默，沈风率先打破，他强行的汲取着零号的灵魂，贪婪的吸收着他的灵魂力量，丝毫不顾及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的迷失。
零号在意识深处轻轻一叹，却没有拒绝，反而更加努力的配合沈风。
除了努力帮助沈风以外，他没有别的退路。
至少，现在的他……已经没了退路。
好在这样的过程，哪怕是走到最后，沈风被他的灵魂置换，最后活着的人，也只会是从头开始的零号。
只不过那时候的他，多了一份属于别人的记忆。
到那时，属于沈风的那份记忆，在他的世界中，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庄周梦蝶。
所以，也不差这几个月的时间，就陪他去疯一场吧。
更何况，现在的主动权在沈风手中，他要是不配合，零号也没别的选择。
到最后，不还是得另谋他路。
两人之间的氛围又安静了下来，时间在悄然流逝，又悄然的接近了沈风的极限。
那是他今天所能吸收零号灵魂的临界点。
“踏踏踏踏……”
沈风的脸庞在微微抽搐，紧闭的双眼也在不禁颤抖，却在这时，卧室的门外，传来了一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咔嚓。”
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道妙曼的身影走了进来，她的脚步刻意放得很轻，这说明她害怕打扰到室内的人，已经做到了这样的细心。
杜新瑶轻弯着唇，看着床榻上盘膝而坐的零号，她笑眯了眼睛。
就仿佛，这个人就是她的全部，只是这样看着，她就满足了。
她走上前来，手里端着精心制作的美味佳肴，轻轻的放在了零号的面前，笑着开口说道：“呐，今天还是你最爱吃的那家米线，我来投喂你啦。”
话音刚落。
沈风那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他醒了过来！
那略显猩红的眼在空中划过两道诡光，头颅高昂，正对杜新瑶递过来的饭，还有她那精致的脸庞。
我不是零号！
我是沈风！
沈风在心中狂吼一声，将自己那几近迷失的灵魂猛然唤醒，他仿佛是受惊的雄狮一般，不由分说，对任何周围活着的生物，展开了无差别的扑杀！
雄狮探出了利爪，紧握住猎物的咽喉。
沈风挥出了修长的手，一把将杜新瑶递来的饭盒打翻，然后猛的探出，捏住了她的脖颈！
他的手掌猛然收紧！
窒息感在快速升腾，杜新瑶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甚至她已经忘记了反应，心中尽是那难以言说的委屈！
一双不可置信的眸与他对视，但在他的眼中，却尽是那满含杀意的冷洌！
为什么？
为什么！
我……是不是……做的……还不够好……
“沈风！你疯了！”
意识深处，零号那满是惊诧的声音对沈风咆哮道。
这一幕突如其来，惊了不可置信的杜新瑶，也惊了一切尽在掌握的零号。
因为，这样的动作，不在他的掌握中。
零号发现，他的那丝不安，居然这么快，就有了应验。
“我没疯。”
沈风的手掌还在继续收紧，他的声音在意识深处与零号平静的对答：“我会迷失，主要就是因为你的记忆，会加深我对塔界的代入感，认为我自己就是零号。所以，这除了需要漫长的时间以外，我还有一个办法。”
“你……你该不会是想……”
看着这有些陌生的沈风，零号猛然惊醒，他的智商得到了那个答案。
“没错！”
沈风的声音愈发冷漠，他的手还在用力，看着手中的杜新瑶，她已近眩晕却还不反抗！
这样的信任！
这样的……爱！
“我只需要足够深刻，告诉自己，我不是你！这就够了！还有什么……能比亲手杀死你的挚爱，更能让我深刻的呢！”
“你想杀她……你想杀她！”
零号的灵魂在冲沈风咆哮！
这个混蛋！
他在干什么？
这可是我的身体！
“那你说啊！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沈风的怒吼同样血气十足！
因为他，无路可走！
“身体换我！”
“三个月时间！你的力量被我夺走近半！你以为，现在还是最初面对赵儒的时候，你想换人就能换吗！”
怒吼声中，两个不同的灵魂，在对这具身体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而外界，沈风那双尽显杀意的眼，却突然显得混乱了起来，这就是两个灵魂的焦灼！
他那紧握杜新瑶脖子的手，也在零号的引导作用下，蓦然将她松开。
“咳咳咳咳……”
快要窒息的杜新瑶几乎脱力，她跪倒在地，艰难的咳嗽着。半晌，她终于缓了过来。
然后，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站起身来，收拾那被沈风打翻的饭盒，还有床上地上的那一片狼藉。
房间里，气氛诡异的寂静了下来。杜新瑶在默默收拾，沈风和零号在争夺身体。
半晌，当杜新瑶收拾完毕，而他们之间，也分出了胜负。
“你走吧。以后，就不要再来这里了。”
很明显，说话的人不再是沈风，而是得到了身体控制权的零号。
这里毕竟是他的主场，而沈风所得到的力量，还不到他的一半。零号能压制住沈风，是得费点功夫，但他的胜出，却是理所应当。
“沈风，你……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吗？”
杜新瑶抬起那双悲伤的眸，她看着零号的脸，伤心的问道。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够好。
她想知道，到底怎样，才能符合他的心意。
短短三个月时间，她被这对兄妹，捏住了两次的脖子！
只可惜，她得到的答案，却只有沉默，那死寂一般的沉默。
“呵！也罢……是我自作多情了。”
杜新瑶自嘲的笑了一声，拿起收拾好的垃圾，她转身离去。
既然他不喜，那她……便不再来了。
半晌。
等到杜新瑶走远之后，这具身体，才悄然的又转换了主人。
看着紧闭的大门，还有消失的身影，沈风轻叹一声：“他妈的……差点就杀妻证道了……”
“为什么选阿瑶？”
意识中，零号那冷漠的声音响起。他一直都有立场，该办的正事，他从不忘却。
所以，即使沈风和他来这一手，他还是得求存同异，不忘初心。
“因为沈君我还打不过。”
沈风如是说道，他说的是实话。
但零号却不甘这个答案，他继续问道：“那为什么是阿瑶呢？”
“为什么是她，你心里真的就没点逼数吗？”
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