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时三刻,演武场上的江家子弟就开始三三两两的离去,而江尘依旧在打桩练拳。
所有人在离去前,都忍不住多看了江尘几眼。
不过看见江尘依旧打桩之后,很多人都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并亲切的给了他一个‘白痴’的称号。
人都喜欢把另类骂做‘白痴’,至于谁才是白痴,现在无需争论,时光会为你们见证,因为白痴往往很难笑到最后。
江尘没有理会这些人,一直练拳到日落时分,融合了17点气血他才罢休。
回到自己的院子,江尘早早就吩咐好下人烧好热水,休息了片刻之后,他便脱掉衣物,将整个身体都泡在木桶之中。
今日他苦练了一天,肌肉早就酸痛无比,在他泡进水桶的那一刻,顿时感觉到舒畅无比,一天的疲劳瞬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在那么一刻,江尘甚至差一点就在水桶中睡着了。
这一泡就是近半个小时,直到水都彻底凉了,他才从水桶中出来。
洗完之后,江尘便回到床上开始参悟《时空箴言》。
“原生质,质生空,空生时,世间万物皆是由时空组成,而时空的根源又是‘原’,到底什么才是‘原’?”
“玄天紫灵塔前辈说,之前我融合的那道本源之力就是一种‘原’,或许我可以以这道‘原’作为参照,说不定对我参悟《时空箴言》还有所帮助!”
……
夜已深,在江家的另一侧,江家的一群长老和执事依旧还在大堂之中。
他们上午被江家子弟折腾半天,下午三大家族又来人和谈,直到刚才,他们才送走三大家族的最后一批人。
所有的事情都和江尘有关,在他们看来,江尘简直就是一个惹事精。
现在他们甚至都没有闲工夫来追究上午的事情了,哪怕上午受重伤的是江正鹰的儿子,他都没心思追究了。
江正鹰坐在上座,皱起眉头说道:“在座各位都说一说自己的意见吧!”
一旁的肥胖大执事首先说道:“这次三大家族主动来和谈,甚至还将之前抢走我们的坊市主动归还,三大家族从来不做赔本买卖,依我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其他人也都点了点,一个长老说道:“这次三大家族的主要目的是想要联合我们一起串改口供,但是大家想想,串改口供是否有用。”
“要知道,这件事可是已经引起了州府上的重视,弄不好我们就会全都被发配到边境去守关。”
听到‘发配到边境’,这一句话,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今天三大家族来和谈,可不是一次提到这句话。
虽然三大家族说这句话威胁的嫌疑居多,但是谁又说得准州府上怎么看呢?
毕竟人是他们江家杀的,他们江家才是这个事情的直接肇事者。
“串改口供肯定是没有用的。”大长老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说道:“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结果可能还会适得其反,说不定州府上还会因此加重对我们的惩罚,得不偿失。”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难道什么都不做,就坐在这里等死么?”
“屠杀闹事者是江尘的决定,也是他一意要赶尽杀绝,现在把事情闹这么大,却把我们给连累了!”
“就是,事情是江尘和江正雄做的,凭什么要牵连我们。”
大堂之中,不少长老都愤怒无比,甚至,一个长老对族长的敬意都没有了,直呼其名。
大长老睁开眼睛,冷冽的目光直接锁定在那明直呼族长名讳的长老身上。
那名长老注意到大长老的目光,却没有丝毫躲避,反而理直气壮的怒斥道,“瞪什么瞪,我说的事实,现在江家都快完了,难道你还想用你大长老的身份压我?”
大长老冷冽的目光一直锁定在这位长老,过了很久,他才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来道:“二十年前,是族长把我们从大山中带出来,一步一步建立起现在的江家,没有族长,现在我们还在大山中过着吃完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呢,所以,我希望各位对族长还是要保持最基本的敬意。”
“另外,现在江家的处境确实堪忧,但是我奉劝各位,还是别受三大家族的恐吓和蛊惑,乱了阵脚,然后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一切等族长出关再议。”
说罢,大长老便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了大堂。
……
日出破晓,远处的天空升起点点鱼白,这一天江尘照常早起打拳锻体,然而他一套拳还没有打完,忽然,他的别院外传一阵喧闹和脚步声。
“咯吱!”
江尘别院的大门被从外面打开。
大长老在内的几个江家长辈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江尘少主!大事不好了!”
一群人走进来,看见江尘一身武装,大汗淋漓的在院落里,所有人都颇为意外。
江尘转过身看着大长老众人,并没有因为他们闯入自己的别院而动怒,语气非常平和的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
大长老站出来,心急如焚的道:“江尘少主,代族长他,不,江正鹰他正带着一批人准备离开风宁城!”
江尘闻言一怔,昨天他还觉得奇怪,他把江恒打成那样,江正鹰竟然没有来找他的麻烦,原来江正鹰是想要搞大事啊!
相比于大长老等人的不知所措,江尘就淡定了许多。
“别急,慢慢说,有多少人想要走?”
“不知道,反正很多人都愿意跟着江正鹰离开。”
“现在那些人全都在收拾东西,另外,江正鹰正带人前往账房和库房,想要拿走我们的银票和修炼资源,不过我已经派执法堂去阻止了,但是凭我的那点人手,应该是阻止不了他们多久。”
大长老脸色难看的说道:“族长正在闭关冲击武师境的关键时刻,我们不敢去打搅,现在只好来找你拿主意。”
若是放在几天以前,家族遭此危机,恐怕所有人都只能像抱头苍蝇一样乱转。
但是发生过这几天的事之后,大家对江尘的认识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无妨,一群跳梁小丑而已,想走就走,难道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不成?”
大长老等人闻言,脸上的表情立马凝固。
拜托,这可不是几个人,而是几百号人,如果这些人都走了,绝对会动摇江家根基,而江尘却说他们是几个跳梁小丑。
到底是江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是他真的能泰然处之?
大长老等人面色古怪的相互看了看,最终觉得江尘应该还是后者吧。
毕竟前几天近六千人来江家闹事,那么大的阵仗他都能没有丝毫畏惧。
“走吧,我们一起去库房看一看。”江尘并没有注意到大长老等人的表情,脸色平静的说道。
很快,江尘和大长老一行人就来到了库房外。
此刻,库房外早已经是人山人海。
这些人中,有江家的高层长老和执事,也有处在底层的侍卫、杂役和仆从等,形形色色,各种人都有,执法堂人员堵在库房的门口与这些人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看到此情此景,就连江尘都忍不知感叹,看来江正鹰这十几年并没有全部都活到狗身上,至少他还笼络了一大批人心,成功的架空了他父亲这个真正的族长。
当然,这最主要的还是父亲对江正鹰的信任,要不然父亲也不会将实权交给他,而且一交就是十几年。
结果却是令父亲万万没有想到,江正鹰在江家最危急的时刻,选择了背叛他。
也不知道父亲出关后知道了,又会是怎样一个表情。
库房门外,一个负责盯梢的执事注意到江尘和大长老来了,慌慌忙忙的跑进人群报信。
很快,包括江正鹰在内的十几个高层就一同走了出来。
“这不是大长老回来了啊!”刚才那个盯梢的执事调侃道:“你跑出去半天,我还以为你要把江正雄叫过来,结果你叫来的却是江尘这个废物。”
另一个执事也阴阳怪气的说道:“是啊,如果是江正雄来了,我们还敬畏他三分,至于江尘这个废物,呵呵……,来了又能怎样?”
“江尚文,江尚武你们……给我闭嘴。”大长老怒声呵斥道,“以前族长待你们不薄,亲自传授你们功法武技,你们才有如今的成就,而现在你们却在这里辱没族长和少主。”
“亲自传授我们功法武技?”江尚文不屑的一笑,道:“那只不过是江正雄想要利用我们帮他看家护院罢了,而我们兄弟也确实给他看了几年的家,相互利用而已,谈何恩惠?”
大长老连鼻子都快气歪了,他心中憋着一口怒气,正想要呵斥出去,但是却被江尘阻止了。
“大长老,不用和这些人多废口舌,和这些不要脸的人对骂,只会让自己心里受堵,更重要的是,还会拉低我们的智商和素质。”
江尘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是把江尚文江尚武兄弟气的不行。
“你……”
“你什么你?大家都很忙,我没空和你在这里骂街,你们不是想要走吗,行,现在我们就来谈谈吧!”
江尘就像是一把上好的钢刀,没有花哨的招式,直接单刀杀入正题。
不管是大长老还是江正鹰等人全都一怔,在他们看来,分裂家族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和谈?根本没法谈,直接动手打就对了,打到对方认怂为止。
江正鹰和他身后的长老相互看了看,随即转过头来看着江尘道:“谈,可以,但是你能够代表江家吗?”
“我只是江家的一员,因此我不能代表江家。”不过,江尘就话音一转,神色郑重的说道:“但是,我却能代表我的父亲。”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语言真的是一门艺术。
如果江尘说他能够代表江家,这个时候肯定会有人站出来反驳,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凭什么代表江家?
但是,如果江尘只代表他的父亲,那所有人就都无法可说了。
而江尘的父亲是族长,自然就能代表江家。
所有人不敢相信,如此老道的话,竟然是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口中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