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儿,不用留手。有必要让皇兄清醒一下,这个天下,不是只有皇宗塔!”
独孤珏咧嘴一笑,独孤一方大吃一惊。
黑红云雾遮云掩月,九霄天上传出麒麟吼叫。
殷墟城里的居民纷纷出门看奇景,对着天上指指点点,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承天殿里,独孤狼行正和美姬娇妾饮酒,见红云蔽月,更开心了。
“殿下何事这么开心呀。”
“朕前日里尝青州进贡的坚果,味道着实不错,来人,送些去给宁亲王府,就说他那儿子肯定喜欢。”
近侍大吃一惊,青州进贡的东西从来只有一种,只是那哪是什么坚果,那可是...
抬头见皇帝对他点点头,示意无需多话,近侍不敢开口,只得遵旨退下。
“大王,这样的好东西,臣妾也要尝尝。”
有美女见皇帝心情出奇的好,大着胆子撒娇坐到皇帝腿上,独孤狼行也不怪罪,只笑着捏捏美女的鼻子。
“那玩意儿壳硬得很,万一剥坏了美人的嫩手,就不好看了。”
美人开心极了,依偎在皇帝怀里,独孤狼行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表情。
只是美人哪知道,独孤狼行心思早已飞出承天殿,到了那片红云只上,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独孤一方和魔化的独孤珏,仰天狂笑。
东宫,太子已经睡下了。
但太子妃却没有睡,反而一个人偷偷溜出东宫,因为今日对她来说,又到了至关重要的一天。
庭院里,玲珑王姬端正坐着,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的模样。
太子妃到了,二话不说,给王姬跪下了。
王姬心安理得地受着,还把脚放到太子妃面前。
太子妃有泪在眼眶中直打转,但把玉齿咬破了嘴唇,不敢表现出一丝委屈,伸出手给玲珑王姬按摩了起来。
玲珑王姬舒服地哼起了调子,一边吃着葡萄,一边说。
“要是觉得委屈呢,别憋在心里,说出来就好,毕竟本宫也是你的小姑子,没准一高兴,就把解药给了你呢。”
太子妃却仿佛受了惊吓一般,连忙跪到一旁,一边磕头,一边说着不委屈。
“是不委屈还是不敢委屈呢?”
玲珑王姬盯着太子妃,吓得她态度愈恭,连额头都在地面磕出了血。
“哎呀,你可要轻点,这么漂亮的额头破了皮我看着都心疼。”玲珑王姬扶起太子妃,做出一副心善的模样,实际却在太子妃的耳边恶狠狠地问道。
“你是不是想做出点伤,故意让太子哥哥发现,然后借机告发我欺负你呀?我告诉你,做梦!”
玲珑王姬一招手,十根银针插在石桌上,她自顾吃葡萄去了,让太子妃自己动手。
太子妃害怕地摔倒在地,但还是要打起精神,爬到桌前,抠下一根银针。
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狠狠心,大叫一声,把一根银针插在自己腹部。
太子妃趴在地上,疼得抱成一团。
玲珑王姬看得笑出声来,吐着葡萄籽叫道,继续继续,还有九根呢。
谁知道大商的传奇女子,从不轻易示人的玲珑王姬,在背后竟会是一个喜欢虐待自己嫂子的恶毒女人。
太子妃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肚子上插满十根银针。
玲珑王姬似乎也笑累了,这才起身走到太子妃身边。
一滴血落下,这便是太子妃需要的解药了。
“谢王姬。”太子妃虚弱地说,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下又能撑过一个月的毒药发作。
玲珑王姬似乎是对乐子结束了很不满意,银针尽收,挥挥手让太子妃快滚,别让太子发现了,不然有她好受的。
太子妃刚离开,玲珑王姬突然跌坐在地,有属下飞快赶来,扶起王姬。
王姬坐在石桌旁,气息紊乱,满额虚汗,手指连杯子都抓不稳。
全太医坐在王姬对面,为她诊脉。
王姬问:“还能多久?”
太医叹了一口气,面色难看地说:“原本还能半年,怎奈王姬一意孤行,如今最多...”
“你快说呀!”王姬的属下着急地问。
“唉,不过三个月了。”
全太医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是太医院首位,医术超凡,从没有病人经他的手寿命却越来越短的。
只有面前这个他无比敬重的玲珑王姬,为了那无人知晓的目的,反而一月月身体差了下去,眼看着就要垮下去了,全太医实在是不忍。
全太医正想相劝,岂料玲珑王姬却笑了。
“三个月?够了,本宫只要再有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全太医听王姬之语,便知她根本不打算收手,坚持要完成那“六龙回转之术”。
但这样的话,完成之日,恐怕就是王姬殒命之时了。
玲珑王姬笑着看着全太医,眼神澄澈,明眉皓齿,象牙雕刻出来般的柔美脸庞,在他眼里却比天下最倔强的男儿更坚强,更能抵抗着天底下最痛苦的煎熬。
全太医再也说不出劝阻的话,只能深深一拜。
庭间凉风徐徐,却怎么都吹不尽王姬额头的汗水。
天快要亮了,太子妃蹑手蹑脚从后门溜回东宫。
丫鬟看着太子妃的满身泥泞,身上还沾了几点血迹,连额头都破皮了,心疼地抱着太子妃哭。
哭玲珑王姬蛇蝎心肠、心狠手辣;哭太子粗心大意、毫不关心;也哭太子妃善心太甚、痴情太甚、受苦太甚。
哭着哭着,丫鬟便要去告诉太子,太子妃好不容易才拉住她,说忍忍就过去了,太子身心俱伤,实在不宜生事,这才作罢。
“那保胎药咱们还喝吗?”丫鬟问。
“喝吧。”太子妃的声音有些犹豫,也有些失落。
丫鬟又急了,劝阻道:“可这是那个恶毒女人送来的,奴婢怀疑,您这么久不孕就是这药害的。她自己喜欢太子却得不到,嫉妒日深,才想起来加害太子妃的...”
“别说了。”太子妃叫道,她流着泪说:“不喝又能怎么样呢?只要她一天不想我生下孩子,我又怎么可能生呢。”
丫鬟抱着太子妃,两人在屋里痛哭流涕。
深墙大院,没有人能听到。
就如太子妃所说,她又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