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斌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只是抽空来和路远他们打个招呼。
把案卷交给路远和林琳后，他就又离开了。
路远和林琳两人凑到一块，翻着案卷一起看。
看了一会，路远就站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踱着步，皱着眉头思考。
“路远，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林琳对路远很了解，看到他这个样子，知道他一定是从案卷中看到了疑点。
“是有个问题。”
路远回到桌边，手指着案卷中的一段话，示意让林琳看。
林琳扫了眼记录，她刚才看过，知道上面的内容。
“这不就是邻居的证言，证明她看到郑慧从小区南门方向离开了小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再仔细看。”路远没解释，让林琳再看一遍。
林琳拿起案卷，捧在手里，轻声读起来。
邻居：“那天下午，我听到楼上有吵架的声音。”
“楼上他们两口子搬来一个多月了，经常吵架，我都已经习以为常。再说，我也不认识他们，就没上楼去劝。”
“两人吵了一会，我就又听到一个人摔门走了。听她下楼道的脚步声，穿着高跟鞋，应该是女的。”
“于是，我就趴到窗户上去看。”
“看到那女的出了楼，直奔小区的南门。到了门口，因为有楼挡着视线，我就看不到了。”
警察：“你能确定是郑慧吗？”
邻居：“当然，她从楼道出去，我一看衣服就认出来了。我在小区见过她好几次，都是穿着那件衣服。”
读到这里，林琳停下来，隐约中也有些感觉哪里有不对。
“路远，别玩猜谜了，快点说吧，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好，你来看。”
这次路远没再让林琳自己猜，他接过案卷，直接给林琳指出他的发现。
“第一个问题，邻居看到郑慧下楼了吗？”
“没有，她只是听到有人摔门而出，听脚步声，是穿着高跟鞋，知道是个女的，也就是说她以为那是郑慧。”
“第二个问题，邻居看到郑慧出了小区南门吗？”
“还是没有！她只是看到郑慧的衣服出了小区南门。”
“你想一下，邻居从楼上的窗户里往外看，记住，那是五楼的窗户，如果走出楼道的那个人不抬头，她就只能看到头发，而不能看到那个人是谁。”
“再者，出楼那人，行走得方向必然是背对着楼，所以邻居无论怎么看，也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她判断那人是郑慧，只是根据一件衣服。”
“当然，如果两人彼此熟悉了，是可以通过体形、走路姿势等方式来认出身份。”
“但邻居自己也说了，他们最多就是偶尔在小区见个面，互相之间都谈不上认识，想只通过体形和走路姿势等方式来确定那个人是郑慧，出错的可能性太大了。”
听完路远的解释，林琳恍然大悟，她一把抓过案卷，认真地从头再看一遍。
对邻居的调查中，确实没有人明确说他认识郑慧，并且见到郑慧出了小区南门。
楼上的邻居，是通过那件衣服，确定出门的人是郑慧。
实际上她根本看不到出门那人的面貌。
小区的其他邻居，只让他们看郑慧的照片时，他们并不认识。
再提到衣服、体形等特征时，这些邻居才能记起来，他们见到有人穿着那件衣服的人出了小区南门。
这时再让他们辨认郑慧的照片，他们才会说看着像出门那人。
再继续让他们确定，像还是是，他们就都说是了。其实这只是他们经过自我心理暗示之后的答案，并不一定就是事实。
一般来说，两个身高体型发型脸型都差不多的人，再穿上同样的衣服，只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走过，在不是刻意要找不同地盯着看的情况下，没多少人能够把他们分辨出来。
“所以说，当时郑慧的失踪地点，并不一定就是那个小区了。”
看完案卷，认同了路远的怀疑，林琳不由就有些惊讶地说道。
“而且，如果那个人不是郑慧，那么郑慧的失踪时间也成为了一个疑问！”
“是的。”
路远答应一声，又拿起案卷再继续翻着看。
刚刚两人谈到的这一切只是猜测，所以也不能说当时的办案就有失误。
郑慧失踪案，是基于对赵先学的信任，把他的描述作为基本点，再加上邻居的佐证，认定了郑慧的失踪，从而展开调查。
而路远则是因为知道赵先学有家暴的历史，无论他动手的原因是什么，家暴这一事实没法抹去，所以才对赵先学一直存有怀疑。
抱着这样的心理去看案卷，当然能从中找出一些漏洞。
说实在的，梁斌他们当时的调查确实很细致，除了小区的邻居外，他们还去郑慧的公司调查过她的情况，看她是否曾与人结仇。
看到这里，路远翻页的手又停顿在空中。
“怎么，又有发现？”
林琳坐在旁边，角度的原因，她看卷的速度不如路远快。
跳过一段内容，先去看让路远停顿下来的那段记录，林琳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惊讶。
“郑慧竟然在公司请了五天假！”
“说是要去看病。”
“她有什么病吗？”
“难道我们刚才都猜错了？她是因为疾病从而产生悲观厌世的情绪，选择了躲起来自杀，这才导致她的失踪，一直到现在都找不到人。”
“不对，不对！”林琳拍拍自己的脑门，“晕了，忘记我们那边还有半具尸骨，死者非常有可能就是郑慧。那可是他杀，而且还是杀人碎尸！”
没在意林琳的偶尔犯迷糊，路远指着记录上的那句请了五天假的话，“郑慧失踪的时间，从那天下午，一下就延伸到五天前，这五天内的任何时间，都有可能是郑慧的失踪时间。”
“如果那半具尸骨经过鉴定最后确认是郑慧，也就可以认定，死者的遇害时间，就在这五天内。”
听路远说完，林琳摊了摊手，“这下可是又多了一些麻烦。”
“时间过去这么久，本来就不会留下多少线索。有这份失踪案的调查笔录，或许对案件的侦破还能有些帮助。现在再把案发的时间往前推，这些调查笔录也就很难用来帮着破案了。”
“也有一些用。”路远回道。
顺手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分析。
“比如说楼下的邻居说过，郑慧和赵先学他们才搬来一个来月。那么，他们以前住在什么地方？”
“还有，那三段监控视频，好像是三天的内容，包括事发当天和前两天，我们才只看了事发当天，前两天的内容还没看，说不定里面就能找到一些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