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看来不像是普通人家,犯不着与一个小道士过不去啊!况且在菩萨门前,何不积点德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林文如十分有礼貌地对土司王子说。
这时,那几个白族仆从围了上来,其中一个伸手就要进犯林文如,手还没到,倒被林文如的一个随从撂倒到路边的灌木丛中去了。土司王子本想好好修理一顿小道士的,见这来历不明的男子高深莫测,身边的两个随从还武功了得,顿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都说南方人狡猾,其实南方的少数民族人更狡猾。见到弱者就欺负,遇到强者就溜之大吉,这是他们的本性,跟个地老鼠有什么区别。
土司王子料知不是这男子的对手了,惹不起,准备溜了。溜之前还虚张声势地嘴硬到:“本王子今天乏了,跟你们这些人计较个屁!走了!”于是收起腰刀,带着一众仆从走了。
这里林文如刚才偶然听得小道士喊叫说他爷爷是大明朝的国丈,只道他是喊着吓唬人的,但听口音和相貌倒像是京城人,但不知为何流落到了此地?他正想问小道士几句,却见小道士一溜烟地掩面跑了,只得笑了笑,摇了摇头。
却说这林文如如何又来到了云南,来到了大理寺?
原来这林文如自从离开了京城和哑儿道别后,便回到了福建。将老仆人安排到了铺子上,又安安心心地将铺子上的生意理顺,就是几月时光过去了。
林文如生来性格豁达,喜欢玩耍戏浪,不拘小节。而且最是喜欢游山玩水的人,哪里在家呆得住?况且现在又有了花不完的银子,不好好地耍出花样人生来更待何时?于是便将家中大小事情都托付给了老管家,自己一出去便是累月累日的,哪里肯呆坐在家中。
“少爷,你看你一天年纪大似一天,总得要娶个女人来生个一男半女的吧,你这样不醒事的样子,老奴以后去了阴间都不好向你父母交待啊!”老管家常常苦口婆心地规劝他成家,他总是不以为然地说:“我一个人早就习惯了,走到哪里黑就在那里歇,不要什么老婆孩子也好,才没得牵挂。”
老管家没得法,只得垂头叹气。
林文如自己心里也搞不懂为什么,反正就是对儿女情事不太感兴趣。其实他的心中偶然会对那么个女孩儿牵挂,那就是哑儿。这事连他自己想想都好笑,人家哑儿可比他小着好几岁呢,还是个小姑娘呢!算了,不想了,还是看缘分吧。他相信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最好是天下掉下来个妹妹来,正砸在自己怀里就好。
一日想到:“听说武夷山中有一山**,听说这山**上,千岩竞秀,万壑争流,是个极好耍的去处。此去隔得多少路?不如去游一游。”
恰好有两个客商要去那处贸易,便搭了伴同行。到了武夷山地方,两个客商自去做买卖,他便一路游走。等到两个客商做完了生意,他依旧合同他们回归。
这天在回来的路上,偶然到一个村子中游走,只见天色渐近傍晚,一路都只见一些青畦绿亩,不见一户人家。须臾之间,天上又下起雨来,渐渐地下得大了。三人都没有带雨具,只得慌忙地向前奔走,走得一个个气喘吁吁的。
好不容易见前面林子里露出一所庄宅来,三人见了,齐声欢叫到:“好了,好了,且到哪里去躲一躲才是。”
于是大家三步并着两步,跑到跟前,却见是一座双檐滴水的门坊。那两扇门,一扇关着,一扇半掩在那里。温文如便上前,一手就去推门。
那二位客商道:“林兄一贯是莽撞的,咱们只是借着躲躲雨便是了,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家呢,你就敢去推门?”
林文如现在财大气粗,又加洒脱惯了的人,于是笑着大声地开玩笑说到:“这又何妨?此乃我老丈人家呢!”
二客商忙嘘声到:“林兄快不要胡说惹祸!”
过了一会,那雨越下得大了。这是只见两扇门突然大开,从里面走出个老者来。只见这老者头戴斜角方巾,手持盘龙拄拐,见了三人便问:“刚才说老汉是他丈人的,是哪一个?”
林文如见老者问着这话,自觉先前失言,被这老者听了去,不由得脸红了。二位客商又不好说是他,只将眼光看向他。
老者一看这光景,就晓得是他说的了,便对二位客商说:“两位若不嫌寒舍鄙陋,便请到寒舍里面去坐一坐,避一避雨。”又盯着林文如说:“这位郎君依他方才所说,他是吾的小辈,与这两位宾客身份不同,就不必进来来,只在这门口伺候罢。”
那二位客商刚要替林文如说情,却被老者一把扯了袖子,拽进了大门。刚跨进门槛内,便将两扇门扑地一声关上了。
原来这老者姓罗,是这个村子里的一户殷实人家。起初,他见大门未关,便叫人去关门,自己也正要走到门口去看关门,只听得外面有说话声,晓得有人在门外躲雨。又恰好听到一人在门口大声取笑。便对去关门的老妈子说:“有这样放肆可恶的!不要理他们!”
眼见到雨越下越大,晓得门口的人没出去,天又要黑了,心下过意不去。有心要出来留他们进去,却又怪先前说那讨便宜话的人,于是踌躇了一回才过来看看是些什么人。见三人都衣冠楚楚,像是斯文人,这才做了让门的举动。
二位客商随着老者登堂进屋了,相见叙坐,各道了姓名,说偶遇避雨。那老者还在气愤愤地说:“刚才那位与你们同行的,在旅途中尚且如此轻薄,可见平时是个无知的小人了!你们两个要离他远点才是!”
二位客商听了,心里很好笑,这林文如最是个豪爽大方之人了,就因为一句玩笑话便成了老者口中的小人,于是纷纷替他说情。可老者就是认定林文如是小人,不肯让他进来,还摆下酒饭招待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