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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白山猎手(1)

木材大盗董光明,持枪驾车在外流窜了两年,却没有逃出武警的手掌。凶手胡彬因恋爱受挫,手持杀猪刀劫持一女青年为人质,在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凶犯被武警一枪击毙,人质却安然无恙0不法分子崔清河对领导不满,腰捆雷管炸药,持杀猪刀劫持矿长的爱人和小孩,解救人质的战斗僵持了5个多小时,崔犯听说“武警来了”,打开窗户扔出了炸药、杀猪刀,束手就擒……这支武警部队为何如此神勇?当地群众都说,这是白山市支队支队长张锁明带出来的队伍。张支队长真厉害?他是高大威猛,虎背熊腰,还是有料事如神的特异功能?为什么罪犯一看到他和他率领的部队就闻风丧胆,束手就擒?近日,带着几分好奇,笔者走近已是武警吉林省总队副参谋长的张锁明。乍一看,张锁明白净的脸庞,慈眉善目,倒像个文人。使你很难想象他就是那个让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武警上校。可是跟他接触交谈一阵,你就会感到他眉宇间仿佛透出一股咄咄逼人的英气。当我们提出让他谈谈和罪犯搏斗的故事时,很健谈的张副参谋长却变得木讷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

他的言语是那样的随意和轻松,似乎那一次次血雨腥风的战斗仅仅是一场游戏……“虎口”夺人质1991年8月的一天,白山市三岔子区派出所里,发生了一起不法分子劫持公安干警做人质的特大案件。事情发生在派出所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里。上午,干警小孙像往常一样,正埋头在一大堆卷宗里,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阴冷的声音:“刘海在吗?”小孙眉头一皱:这个人怎么不声不响地闯进屋里来了?“刘所长出去办案了,你是谁?找他有什么事?”小孙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一把尖利的三角刮刀逼上了他的鼻梁!“不要怕,我是来找刘海的,只要你把他引出来我就放了你。”

一步,一步,把他逼到了屋角。小孙连声高喊:“快来人!有罪犯行凶!”两名干警迅速冲到门口,又不得不煞住脚步。只见罪犯右手的尖刀抵住小孙的咽喉,左手猛地拉开上衣,腰间齐刷刷绑着18根雷管和一大包炸药。罪犯大叫:“全给老子退到外头去,谁敢上前老子就和你们同归于尽!快叫刘海来,我找他有事,你们知道好歹的就别乱掺和。”

34岁的罪犯孟兆巨被劳教过两次,他的三个哥哥也都因严重犯罪被政府镇压,于是对抓捕他们兄弟四个的三岔子派出所所长刘海怀恨在心。这天,他将盗取的雷管和一大包炸药装好,缠在腰间,伺机报复刘所长。8时40分,白山市公安局领导赶到三岔子派出所,现场指挥。双方已经对峙了12个小时,如果再拖下去,犯罪分子很容易孤注一掷,走上绝路。为难之际,局领导想到了张锁明。此刻,张锁明刚刚从基层中队蹲点回到家,一家三口人正在吃晚饭。正在这时,电话响了,张锁明一把抓起电话,话筒里响起了市公安局方局长的声音:“三岔子区一个不法分子身带炸药包,闯入派出所企图要杀害刘所长,请速带人来协助制服犯罪分子。”

张锁明二话没说,放下听筒,立即带上几名战士驱车赶到了出事地点。他跳下车,听取方局长的案情介绍后,迅速查看了出事地点周围的环境。派出所的二层小楼坐落在闹市区内,周围是密集的居民住宅,还有两个规模比较大的酒店。如果罪犯引爆炸药,周围的群众同样会受到生命威胁,想着想着,张锁明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此时,罪犯勒着干警缩在墙角里,他的眼睛一直警觉地来回扫视着。这里视线很幵阔。左右是窗,此刻虽然已是夜晚,但窗外却是热闹非凡。警车、面包车、吉普车停了一大片,挤在派出所门前的马路上,车灯射出的光柱把四周照射得如同白昼,人们来往穿梭,跑去跑来。他居高临下地扫视着眼前的景致,俨然像调兵遣将的司令,全都得听他的。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他把刀尖往下只按了那么一点,鲜血很快就渗透了人质的警服……张锁明在思考着行动方案。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消逝。孟兆巨的心情也越来越烦躁。空气紧张得似乎一跺脚就能爆炸。每坚持一分钟,危险就增加十分,不能再犹豫了。一个方案在张锁明脑海里形成。张锁明把自己想定的方案向现场指挥的市公安局方局长和盘托出后,局长犹豫了。方局长不愿让老战友去冒这个风险,万一有个闪失,他无法向张锁明的亲人交代。张锁明急了,急切地说:“不能再拖延了,只有这个方案可行了。”

在场的人都被感动了,方局长眼含热泪,紧紧握住张锁明的双手深情地说了一句:“多保重!”张锁明立即指挥战士在房间四周设伏,尔后换上便衣只身一人从容走进孟兆巨所在的房间。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场面:孟兆巨面向门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半个身子隐藏在干警身后,右臂搂住干警的脖子,右手握着匕首直抵人质的咽喉,左手勾着炸药的导火线,随时都可能引爆。孟兆巨见有人进来,狂妄地喊叫起来:“怕死就别过来,不然我就拉响炸药。”

张锁明心平气和地说:“小孟,别这样,有话好好说。你还年轻,今后日子长着呢。”

“你是干什么的,我不认识你,你再瞎掺和,就连你一块报销!”张锁明心里明白,18根雷管,一大包炸药,孟犯一旦丧心病狂地引爆,别说人质生命受到威胁,就连自己也很可能被炸得皮肉纷飞,死无全尸。可是,这场面对一个有二十年军龄,屡次执行过“处突”任务的指挥员来说,已不是第一次。他镇定自若,罪犯再凶,此刻也是“惊弓之鸟”,罪犯表面上狂妄,其实他的心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忽不定。张锁明一再告诫自己,沉着再沉着,信心是取胜的法。已经12个小时滴水未进的孟兆巨,此前喝了不少酒,现在双眼布满血丝,嘴唇干裂,精神几近崩溃。张锁明一边打量着孟兆巨,一边盘算着下一步行动。张锁明想:罪犯现在嘴干舌燥,一定很想喝水。于是他倒了一杯凉开水放到桌子上。

“喝点水吧,看你口渴的样子,我都不忍心。”

孟犯担心水中放了麻醉药,戒备地说:“别跟老子来这套,想麻醉我吗,想毒死我吗?没门,限你10分钟找来刘所长,不然我可动手了!”

“别急!问题马上就会解决的。”

边说边端起水杯,“不信我喝给你看。”

他将水一饮而下,又重新倒一杯,递过去。孟犯看到张锁明没什么恶意,猛地抓起杯子“咕嘟咕嘟”地灌进肚里。接着,张锁明一边倒水,一边同孟犯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当倒第三杯水时,孟兆巨无戒意地伸出双手来接。机会来了,这也许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就在孟兆巨双手把水杯接过去的一瞬间,张锁明冷不防抽出双手紧紧扼住孟的两只手腕。

“咣当”,水杯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一杯水洒了满地。

“不想死,你就乖乖地给老子放手。”

孟兆巨两眼圆睁,张开大嘴狂吼着,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拼命反抗。

“到现在你还这样狂妄,你不想政府给宽大的机会了吗?”张锁明那双铁手死死地钳住罪犯。听到屋里的动静,埋伏在走廊里的战士迅速将门踹开,一齐冲了进来,罪犯还想顽抗,见持枪的战士冲进屋来,感到大势已去,顿时瘫在地上。张锁明立即率领战士将其铐住,人质安全得救。官兵们从孟兆巨身上解下炸药5公斤、雷管18只。一次重大恶性案件就这样避免了。枫叶岭血案长白山西坡有一条美丽的山脉叫枫叶岭,因为山上长满枫树,每当霜染群山的深秋季节,漫山遍野的枫叶如火如荼,该山因此得名。1994年5月14日,辽宁省康平劳改支队的部分犯人在管教的看押下,在这里修路。一段弯路上,管教王建忠背着五六式冲锋枪来回巡视着,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起蓄谋已久的杀人抢枪案就要发生,而恶魔选中的目标就是他。下午1时30分,在押犯耿福林推车运土走到管教王建忠身边,“哎呀”一声,身子一歪,人倒车翻,一车土撒在路上。王管教没有多想,急忙上前帮耿福林扶车,突然,耿福林抡起一把铁镐“呼”地朝王建忠头上砸下去,王管教毫无防范,应声倒下。耿福林急忙上前,从王管教身上卸下五六式冲锋枪和子弹20发,迅速窜入路边树林。案发后,白山市公安局迅速调集公安民警、民兵和武警官兵,组成了一支1500多人的队伍,拉大网进行围捕。可在茫茫长白山区奔波了三天三夜也没见凶手的蛛丝马迹。17曰上午,乘了一夜火车的张锁明一回到白山市,就了解到枫叶岭发生的情况,他顾不上旅途疲劳,顾不上回家看一眼,直奔40公里外的枫叶岭。

中午12时,张锁明赶到了设在青沟村的前线指挥所,听完情况汇报后,张锁明想,尽管参战人员士气很高,但毕竟冒着风雨在崇山峻岭中连续作战了70多个小时,吃不好,睡不好,体力消耗大,伤病员急剧增加。再按原方案搜下去,代价太大。再说,长白山山高林密,沟壑交错,参天古树遮天蔽日。这里别说隐藏个把逃犯,就是开进千儿八百人的队伍,也很难被人发现。即使发现目标,也极易逃脱。16日晚,公安民警曾与耿犯遭遇,发生枪战,最终还是让罪犯逃脱就说明了这一点。张锁明仔细分析了当时的形势说:“耿犯是沈阳人,不熟悉这里的情况,更不了解森林特点,他必然到居民点寻找食物,所以我们应该把部队从山上撤下来,埋伏在居民点附近,待他下山时,将他捕获,这样以静制动,以逸待劳,可以事半功倍。”

这一想法得到指挥部的一致赞同,于是将兵力重新部署,分设17个埋伏点。安排完毕,己经是深夜12点了。5月中旬的长白山依然寒气袭人,气温经常降至摄氏零度,16,17日两天接连下了两场雨夹雪,官兵们都穿着淋湿的衣服坚守在岗位上。此时,耿犯正蜷缩在一个山洞里。刚幵始,他还洋洋自得:“嘻嘻,略施小计,就轻而易举地逃出来了,以后就可以过‘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生活了!”可是,随之而来的饥饿和寒冷又使他产生了后怕:这茫茫林海,分不清天南地北,分不清阴天晴天,如果就这样困下去,不饿死也要被野兽吞掉。还有两年就出去了,这是何苦呢。可转念又一想,管他呢,既然出来了,就什么也别想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吧,先找机会弄点儿吃的再说。尽管张锁明坐了一夜的火车,又马不停蹄地在雨中奔波了一整天,可他仍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坐在指挥车里,一点儿倦意也没有,情况的复杂性使他陷入了沉思:罪犯穷凶极恶,孤注一掷,手里还有枪,如果让他逃脱,或是跑到附近村子里,老百姓可就危险了。从不抽烟的他,为了提神,硬是抽了半盒烟。他又一次展开作战地形图,在昏暗的灯光下,考虑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漫长的雨夜过去了,东方泛白。

“砰!砰!”忽然两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黎明的沉寂。张锁明立即断定枪声来自西面,距离1000米左右。他立即命令通信员通知突击分队赶往枪响地点,自己带着两名战士和司机朝枪声方向驶太0这两声枪响,正是设伏点发出的报警信号。事情发展正如张锁明所料。这天凌晨,饿急了的耿福林,果然下山寻找食物,他借夜色掩护潜入西川村砖厂食堂,偷了半面袋馒头等食物,企图溜掉时,被发现。张锁明的车还未开出一公里,迎面有一个中年男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此人身穿黑大衣,光头,体态特征与通缉的罪犯极为相似。

“站住,一大早,你急匆匆地干什么?”

张锁明厉声问。

“我家亲戚得了急病,我去看看。”

罪犯转着一对小眼珠,沉着地应付着。白山遢芽“你的口音怎么不像本地人?”张锁明步步紧逼。

“我,我……”

“你的口袋里是什么?快点儿过来让我们检查。”

张锁明不给罪犯思索的时间。

“老子是干这个的!”穷凶极恶的罪犯见事态不妙,扔掉了干粮袋,举起冲锋枪,朝张锁明开火。张锁明急忙闪身,迅速跳下路基,抓过战士递来的冲锋枪,朝天打了一个点射,冲耿犯髙喊:“你被包围了,快放下武器,争取宽大处理!”罪犯哪肯束手就擒,往铁路方向跑,企图窜入密林。张锁明发现北边有一条铁路,铁路北边就是茫茫无际的大森林,罪犯只要越过铁路,将有可能再次溜掉。决不能让罪犯钻进深山。张锁明迅速查看了一下地形。距铁路100米左右有个小山岗,是这一带的制高点。占领了这个制高点,就可以阻止罪犯进山,也就等于抓住了罪犯。时间就是胜利。张锁明带领战士和司机不顾一切地冲向小山岗,耿福林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高地的价值,转身从另一侧向小山岗跑去。谁先占领山头,谁就取得主动。这是一场意志的竞赛。罪犯一边跑,一边朝张锁明他们开枪。子弹嗖嗖地从他们耳边飞过,张锁明命令战士隐蔽前进。平时的严格训练,此刻显出了威力。只见张锁明率领两个战士时而匍匐前进,时而起身快速跃进,很快就冲上了山顶。罪犯见张锁明抢先占领了制高点,一时不知所措,就地滚到一片小树丛的低洼处。这时敌我相距不到70米,都发现了对方。一场激战开始了。了旧父泥丫垂啦乂旧柳龅罪犯的子弹打在张锁明面前的土坎上,土石乱崩。张锁明毫无惧色,沉着应战。81式冲锋枪的枪口纹丝不动地对准了罪犯将会出现的位置。说是纹丝不动,那是从旁观者的眼中看来。张锁明看得很分明,自己的心脏每跳动一下,高度灵敏的准星和缺口就微微地跳动一下,不过那个细微的跳动不会造成射击误差,他早就训练有素了。终于,罪犯的脑袋露出了半边,张锁明勾着扳机的食指己经幵始加力。瞬间,准星缺口里的头又缩了回去。狡猾的东西!邪恶的脑袋在张锁明的枪口前摇来晃去。枪口耐心地等着这颗光头的片刻稳定。

当兵20年的张锁明,他还是第一次用枪口对向一颗人头。当然,这是一颗罪恶的脑袋。第二次瞄准。枪口盯住了罪犯的左脑壳。仍然是那个姿态,勾身、半站、半蹲、重心前倾,像一尊雕塑,岿然不动。这种瞄准的姿势任何老射手都难坚持5分钟。张锁明的射击技术在总队是出了名的,他曾在总队比武时夺得过射击的第一名。在100米距离上,他步枪立姿无依托打酒瓶,一枪一个,弹无虚发;步枪一练习射击,多次打满环。罪犯似乎放松了“警惕。一大清早的过度紧张,夹杂着饥饿和干渴,使他浑身不舒服,上下眼皮直打架。吃一顿饱饭,美美地睡上一觉多好!他背靠着一棵小树,放下手中枪,习惯地从衣袋抽出一支烟,叼到嘴里,点燃,舒舒服服地喷出了一大口烟雾。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张锁明迅速扣动扳机,两声惊雷,两道电光穿过了耿福林的身体。他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去。一团烟雾从他的嘴巴冉冉溢出,跟着,一串血泡涌出来……从听到报警枪声到击毙罪犯,仅用了10分钟,我方无一人伤亡!战斗结束后,专程赶来指挥围捕战斗的省公安厅刑侦处处长赞扬张锁明说:“善于动脑,作战勇敢,有勇有谋,既是一名出色的指挥员,又是一名勇敢的战斗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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