铎、铎、铎。不远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铃、铃、铃。伴随脚步声传来的,是清脆的金属块撞击的响声。
阿榕体积大但胆子小,见情况不妙,紧紧搂住谷雨的腰。谷雨拿阿榕没办法,自己也害怕,便抱住施芳的胳膊肘,浑身颤抖地凑到施芳耳边嘀咕:“我之前看恐怖小说,亡灵带着锁链来索命就是这种声音,嘤嘤嘤……”阿榕听了,更是怕得两脚直跺地。
施芳没好气地在说:“要是鬼还好,就怕是来劫财劫色,搞不好还是个变态杀手!两个没用的家伙,指望你们!”说罢推开谷雨和阿榕,撸起衣袖准备迎战。
沉重的脚步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随着在昏暗路灯下越来越长的黑影,越发清晰。
突然,路灯闪了两下,灭了。
仨人头皮都麻了,在那短短的零点零几秒,人生就像一部倒放的电影,在脑海里播放了一次又一次。
谷雨想起了爸爸妈妈上个月为了鸡毛蒜皮的事而争吵,上次模拟考只考了48分的数学卷子,饭堂油腻的餐桌和难吃的饭菜……阿榕想起了上星期买的连衣裙还没退货,想起了同年级男生刘明捷嘴角的青春痘,想起了跟朋友唱K才唱了前几句就被人切了的饮歌……施芳倒是脑海一片空白,全身肌肉紧张,架起一副随时要跟人决一死战的架势,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黑暗处,如入无人之境。
路灯闪了两下,又亮了。
“啊——啊——啊——”
眼看着黑影越来越近,施芳大喊几声。回音在空荡荡的巷子里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起初像爆破弹一般有力,然后是一声闷响,最终像落叶一样轻飘飘地掉到地上。
“你们几个在这个干嘛!”
黑影处传来了一把铿锵有力的声音。这九个汉字外加一个感叹号,通过空气中细微的雨点,形成了十万伏特的电流,把这仨女生炸得跳起来。
“洪老师你吓死人了啦!”仨女生看着眼前的黑影,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不是亡灵索命,不是变态杀手——随后头皮再次发麻——天啊,是洪老师,又被他抓到我们偷跑出来吃宵夜,那岂不是……
“是你?田谷雨。你们几个下了晚自修不回宿舍,出来这里干嘛?”
“吃宵夜……啊洪老……师,你又不是没在这儿见过我们。”阿榕抢答。阿榕见是洪老师,立马不害怕了,只是刚才牙关咬紧,好不容易松开口说话,却差点咬到舌头。
“谭丽榕,你是学生会干部,不给同学们做好表率,带头出来吃宵夜?再说了,这方圆几公里哪有宵夜吃。”
“可我现在已经不……”阿榕忙辩解,被洪老师打断:“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念在初犯,放你们一马。下次还被我抓到,可是要记过的。”
“那谢了老洪。”施芳朝洪老师做了个鬼脸,急忙拉着谷雨和施芳走了。
在路上,阿榕自然自语,“老洪,忘了我因为成绩差,已经退出学生会了?”
谷雨也觉得奇怪:“也是哈。除了高一入学那会儿,我中考成绩高,大家都认识我田谷雨。后来我不就泯然众人矣了,老洪还记得我?”
“你呀,就感谢学生会皇恩浩荡吧。生是学生会的人,死是学生会的魂。老洪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嘻嘻嘻嘻。”施芳打趣说。“还有你呀谷雨,你可长点心。一手好牌打到烂,从年级第一掉到班级三十一,这断崖式的排名能赶上直升机。”谷雨和阿榕对施芳的押韵梗又爱又痕,联合起来把她胖揍了一顿。
“不过,最最奇怪的是,老洪的发型换了。这两年他头发掉挺多的,刚才戴的不是假发吧。”“放屁!他刚才明明戴了顶水貂绒的帽子,油光水滑的哈哈哈哈。”“你猪啊他那绝对是假发,以他现在的发量还能像两年前那样梳大背头?!”仨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就回到学校门口。
站在学校门口前,仨人都惊呆了。哈?校门怎么变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