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书房，几女的视线投注在焱飞煌的面具上，等他的解释。
然而下一瞬，范雪眼神忽然一动，脑海中再度浮现那些字母，随即……
“阿尔芒·让·迪普莱西·德……”范雪喃喃自语地说道，随着那一字字音节吐出，她眼神越见坚信。
云淼淼三女的视线转向她，在这三人的注目下，她道出最后的三字。
“……黎塞留。”
没错，就是……阿尔芒·让·迪普莱西·德·黎塞留！
云淼淼三人一怔，她们对这个名字都不陌生，尤其是最后三字，因为她们都喜欢……种马。
不但喜欢，而且越大越好。
对，没错，大的种马，咳咳……
大仲马！
当然，还有莎士比亚、雨果。
《三个火枪手》《哈姆雷特》《麦克白》……如今尚未毕业的五女，所接触的世界名著并不多，其中《三个火枪手》主要是因为看了电影的关系。
电影加原著令她们记住了一个个名字，达达尼昂、阿多斯、波尔多斯、阿拉密斯、米莱狄，以及……黎塞留。
对，权倾朝野的红衣主教黎塞留！
“Armand Jean du Plessis de Richelieu，阿尔芒·让·迪普莱西·德·黎塞留。”
焱飞煌缓缓开口。
“世界上有很大一股声音，认为三十年战争的璀璨在于那诸多名将，而那些名将的辉煌，在其中最为耀目的两颗将星。”
此刻再提将星，云淼淼几女都明白他说的是古斯塔夫和华伦斯坦，若是在不久之前，估计只有范雪一人能反应过来。
“然而，无论如何渲染，三十年战争的本质是战争，所以其关键在于胜负，古斯塔夫辉煌无二，但他的勇猛令他失去了生命，更断送了瑞典的大好未来，在整个三十年战争来说，他算不上胜者。”
历史永远只会记得胜者，记得赢家，如果吕岑战场上，古斯塔夫能保住性命，日后实践那令瑞典领先世界一百年的预言，他便是当之无愧的三十年战争最大赢家。
只可惜，他没有，他把生命丢在了吕岑，更把瑞典兴盛的旷世机缘丢在了吕岑。
“再看华伦斯坦，他以统一德意志，弥合宗教和封建主分裂为理想。他的抱负和野心，超越了宗教偏见，其卓绝见识远远超过同时代德国人。”
“其实，可以将他看做是一个欧洲历史上曹孟德，只不过他的政治手腕不如曹操出色，事实上可以说，他是个优秀的将军，却不是个优秀的政治家。他不同曹孟德的韬光养晦，一开始就锋芒太露，因此招来皇帝和各路诸侯的疑惧。”
“同时，他也不善于在诸侯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以及同盟者。吕岑会战之后，他在政治上首鼠两端：既然表面上忠于皇帝，却又公然抗令，甚至与各个宫廷作政治交易。”
“如果他当时选择像曹操一样拥兵自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话倒也罢了，但他却没有牢牢掌握住军队高层，坐视手中军权被剥夺。”
“因此，在失去了古斯塔夫这个最大对手之后，欲快速结束战争的华伦斯坦转向积极推动和谈，但他向法国、瑞典抛出的橄榄枝，触动了WYN宫廷的神经，引来皇帝的‘人权剥夺令’，最终这位纵横欧洲战场的元帅，被叛变的部下以一把长枪刺死在比尔森的爱格城堡。”
少年的语气透露出一股悲凉，一个英雄人物的没落，即便时隔四百年，依旧令人唏嘘不已。
“这样的华伦斯坦，自然也算不上三十年战争的真正赢家。”
言语一顿，少年眼中精芒跃动。
“古斯塔夫和华伦斯坦的身亡，宣告三十年战争第三部分瑞典阶段结束，瑞典的战败令法国再也坐不住了，红衣主教黎塞留终於从幕后走到台前，开始三十年战争最后的法国阶段。”
“莱茵河流域的西战场，德意志腹地的东战场，这两大战场的烽火成为最后的峥嵘。”
“实际上，在古斯塔夫和华伦施泰因两位大英雄身亡后，德意志统一的希望已经破灭了。德意志大地满目疮痍，民不聊生，所有诸侯都厌倦了无休无止的破坏。只是法国出於打击哈布斯堡王朝的目的，坚持把各方卷进去继续作战，自此战争变成了法国、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三方面的王朝战争，对德意志的前途毫无意义。”
“因为彼此实力相差不大，谁都无法在战场上打出一个决定性的结果。战争进行到这一步，古斯塔夫的理想，华伦斯坦的理想，皇帝菲迪南二世统一皇权和复兴旧教的理想，巴伐利亚选帝侯为天主教而战的理想，萨克森选帝侯走第三条道路的理想，统统破灭了。”
“只有法国得到了实际利益。红衣主教黎塞留虽然不是名将，但是毫无疑问是法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政治家和外交家，他的行动为日后太阳王时代鼎盛的法兰西王朝，奠定了至关紧要的基础。”
少年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终于结束，他不但是在对范雪几女转述，更是复习了本隐于自己脑海中，久久无法忆起的信息。
“刚才我推断付豪的解密信息是递进形势的，从书架上的书引出的信息解锁电脑，范围从整个房间缩小到电脑，而后从电脑中的名将信息得出华伦斯坦两人，进而解开陈列柜的控制……”
少年说到此，还来不及说下去，一旁的云淼淼已经兴奋的插话道：“……所以范围又一次缩小，从那些名将缩小到古斯塔夫和华伦斯坦。”
话到这一步，所有人都明白内中隐藏的规律了。
六场经典战役指出三十年战争，进而解开电脑，让他们见到那些名将文档，而名将文档又指出那缺失的绝代双雄，解开陈列柜密码，最后绝代双雄又指出他们身后隐藏的真正赢家，红衣主教黎塞留。
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解密，上一层的答案同时也划出下一层的线索范围。
少年按下按键，书房东侧的陈列柜与书架忽然像两扇门一样打开。
紧接着，背后的墙体以侧拉门的形势自动展开。
就在此时，焱飞煌眼神锐动。
——嗯！？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