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靡颜腻理的女孩儿,她眼底的温柔带着难以察觉的刚毅。
“戎哥?”
欧阳戎笑笑,“你说得对,我不该提她做什么决定。”
如若把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兰兰,比你想的要懂事许多。”
下定决心后,欧阳开始琢磨着怎么开口,又该不该跟祁玉伟提起那些往事。
电脑里,安静躺着一个文件夹,这些年逐渐丰厚起来,那里面有刘丝语短暂的一生,所有的爱恨情愁。
直到天亮,欧阳戎才分类整理好所有的资料。他揉揉眉心,把文件夹发送到邮箱,起身走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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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祁靖兰今天没有低烧了,她依旧呆呆傻傻的看着窗外,那么一瞬,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手。
刚拆线的手,换了菲薄的纱布,她轻轻撩起侧面的缝隙,看见了掌心丑陋的红色肉芽。
春光乍现的日子,金色光线洒在纯白的被罩上,祁靖兰下地走向窗边,微微抬手。
挡在眼前的右手心,不像左手那样泛着通透舒适的暖橙色,只有浓重的消毒水气味。
病房门推开的声音吸引她回头,欧阳戎站在门前,浅浅笑着。
“今天状态不错。”
“戎哥,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呢?”
“月底就差不多了。”
祁靖兰点点头,她抿了抿嘴,很想问,他还会一直是她的“堂哥”么?却不知道怎么张嘴。
“给你看点东西,打发时间。”欧阳戎坐在沙发里朝她招招手。
祁靖兰乖巧的点点头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有些事情,我查的差不多了,你现在也长大了,应该知道了。”
欧阳戎碎碎念着点开了平板电脑,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戳开了文件夹。
祁靖兰狐疑的接过去,一连串的子文件铺满屏幕,她好奇看看身边的欧阳戎。
“按照顺序看看吧,你不是想知道你妈妈的事情。”
祁靖兰近日里失去了光彩的大眼睛忽然转亮,她忙把视线留在屏幕,指尖颤抖地戳向了第一个文件夹。
如果说,母亲是祁靖兰生命中最大的遗憾,那父亲就是她生命中最大的疑问。
在福利院的时候,周围的孩子都一样,还小的祁靖兰并没思考过什么复杂的问题。
刚到祁家的那两年,她渐渐发现了,爸爸,在她和大姐之间是不一样的。
特别是祁菁华难以压制的敌意,让她意识到,她只是分享了别人的爸爸,而这个爸爸实际上并不属于她。
随着年龄增长,一边是祁玉伟的疼爱,另一边是祁菁华逐渐失控的恶意,祁靖兰越来越清醒。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出现,大姐可能就不需要这么偏激,而爸爸,也不需要夹在中间担忧难过。
所以,一直以来,祁靖兰对祁菁华表现出来的恶意,都回报以最大程度的宽容。
逐渐的,祁靖兰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分享,才让祁菁华变本加厉。
这种意识让她产生了莫名的奴性,养成了一概不追究的习惯。
可当这样一份详细的文件摆到她面前时,祁靖兰忽然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憧憬。
最起码,她能知道谁才是只属于她的爸爸了。
可第一张照片,就让祁靖兰白了脸。
屏幕上巧笑倩兮的刘丝语,被儒雅清爽的男人搂着,而这个男人,眉眼那么熟悉,分明就是祁玉伟年轻的时候。
祁靖兰惊吓了一样猛的回头看向身边的欧阳戎,却在他安抚的神色中看到了笃定。
她缓缓翻阅甜蜜的生活照,还有一些财产证明,甚至有一些刘丝语的日记照片。
心里逐渐攀升的那抹震惊,难以言喻。
“兰兰,祁玉伟就是你的生父,你妈妈当初为了保住你,不惜送命。”
欧阳顿了顿继续,“你也该知道了,我不是祁家的堂哥,而是你嫡亲的表哥,你的妈妈是我小姨。”
祁靖兰脑子里嗡嗡作响,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关系。
“妈妈,和他?”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欧阳叹口气,语速轻缓的说起了他知道的点点滴滴。
从一开始刘丝语和祁玉伟的孽缘,到后面祁玉伟的紧追不舍。
从刘丝语最初的排除和躲避,直到没能抵挡住糖衣炮弹。
欧阳记得母亲每每提起这些过往都是长吁短叹,抑或是生不逢时,又或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我妈,真的是难产而亡?”祁靖兰呢喃。
欧阳戎身子一震,兰兰太聪明,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过往的违和。
“你看看后面那个文件吧。”他指指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