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似的,少女只是瞥了他眼,向他淡淡笑了笑。
恰好有个“朋友”过来找她攀谈,时忧对那人友好地莞尔,与那人交谈去了。
时瑜白当然知道时忧是故意的,见状眯了眯眼。
倒是神色如常。
“大抵是舞曲声太大了,阿忧没听见吧。”
男人的嘴角扬起温和的笑,对着白色西装的少年道:
“白侄,你还记得阿忧吧?你们小时候见过。”
少年顺着时瑜白的视线看过去,瞧见了相谈甚欢的几人。
几个少年少女坐在一起,每个人姿态放松,没个正形地坐着,笑得肆意又轻快。
一位洁白礼裙的少女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姿态散漫又矜雅。
一头蓬松的白金色卷发耷拉在肩头,金黄的灯光下,背影朦胧,漂亮极了。
时瑜白一直观察着白轩的表情,笑道:
“好了,不用陪我这个老头子聊天了,年轻人总归和同龄人更玩得来。”
“你出国留学这么多年,也该好好和阿忧续续旧了。”
白轩收回视线,与时瑜白短暂地客套了几句,转身不疾不徐地朝时忧走去。
沈家的一位少爷看到了,不正经地笑起来,低声调侃:
“时少主,您未婚夫找您来了~”
时忧轻轻晃荡着加了冰的威士忌,睇了他眼,笑得慵懒:
“沈老四,我最近对你太好了?”
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淡,仍是温温和和地笑着。
时忧的情绪一向难猜的很,但这会儿沈长青看得出时忧没生气。
这就有意思了。
看来,时少主对这时、白两家老辈口头定下的婚约并不排斥。
又或者说……
毫不在意。
沈长青敛下眼,笑着举手投降:
“我错了,”旋即立马改口道:
“是白家的小公子找你来了。”
时忧盯着他看了会儿,收回视线,喝了口冰酒,没言语。
“时少主。”
时忧闻声侧眸,转过身向他微笑颔首。
温和疏离。
“白小公子好啊。”
和时忧坐在一起的公子哥和世家的姑娘们这会儿也停下了交谈,朝这俩人看过来。
白轩倒是没半分尴尬感。
他意外似的轻笑:
“没想到时少主还记得我啊。”
时忧鲜少喝酒,这会儿微醺,难得可见的心情不错。
因此耐着性子与他客套了几句。
正巧一个侍者路过,白轩转头对他道:
“有whisky吗?”
“有。”
侍者将手中的托盘递过去。
白轩看了眼,挑了杯加了冰的。
时忧和沈长清都看见了。
见状,沈长清不动声色地给了时忧一个眼神。
时忧瞥了他一眼,垂眸笑了笑,又喝了口冰酒,什么也没说。
白轩自顾自地坐下,对沈长清举杯笑了一下。
沈长清商业假笑地回敬。
“时少主近年来可好啊?”
时忧手里慢吞吞地转着酒杯,歪头看着白轩,漆黑的瞳子里染着薄笑。
少女的嗓音被酒润得慵懒暗哑:
“白小公子,您知道吧?今日是舍弟的生日。”
此话一出,别说是白轩,沈长清都一脸懵地看了眼时忧。
什么跟什么啊?
人白小公子来和你叙旧,你谈你弟弟做什么?
白轩眯眼,意味深长地看着时忧,没说话。
时忧没看他,只是压着眼帘看着手里的酒杯。
不紧不慢地道:
“这场宴会唐执是花了心思的,想来还是能入得了白小公子的眼的。”
“小公子与其有闲情在这与时某叙旧,倒不如去跳个舞。”
“或是给我那阿弟道句'生日快乐'也未尝不可。”
温柔委婉的语气,说起话来倒是半分面子也不给。
沈长青有些诧异。
这厮难不成是酒劲上来了?
头回见时忧一上来就明着与人为难。
这厮并不在意这档子婚事,而这白小少爷刚留洋回来,怎么招惹她了。
白轩也不恼,微挑着眉,意味深长地垂眸看着她。
“时少似乎不太喜欢我。”
时忧压着眼帘看他,面上笑意不改。
“忧。”
时瑜白走了过来,神色有些不高兴。
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沈长青这下懂了。
向时瑜白礼貌性地问候了声,识时务地领着一帮人先行离开了。
……
……
三人沉默地僵持着。
白轩与时瑜白并肩而立,所站的角度恰好只有时忧一个人能看清他眼底的暗色——
那不加掩饰的兴趣,仿佛要把时忧剥开来看一样。
时忧微微眯了眯杏眸。
少女戴着一双白绸手套,五指如青葱般修长纤细,精美得像完美无瑕的艺术品。
白轩的视线锁在时忧的手上。
看着那只手慢慢悠悠地摇晃着酒杯。
时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口,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白轩,对时瑜白缓缓笑了笑:
“时家主,有何贵干啊?”
时瑜白冷眼看着她手上的冰酒,淡淡道:
“你别跟我说你喝酒喝醉了?”
别人处理家事,他自是不好在场的。
白轩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时忧,找了个托词离开了。
没了旁人,父女两个都不再装了。
时瑜白在时忧对面坐下,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一双丹凤眼冷冰冰地看着对面的人。
“人前醉酒失仪,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你现在这副样子,是把她教你的东西忘干净了是吧?”
时忧喝了口冰酒,酒液刺激着味蕾,辛辣的味道在嘴里爆炸开来。
时忧轻矜起眼,眼尾泛着微醺的红。
“你这是打算和我谈教养?”
少女瞳色漆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她面上挂着笑,背光坐着,漆黑的瞳仁潋滟着冷光。
时瑜白莫名地发怵。
外人都说,时老爷子对于自己这位继承人是惧怕的。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的夸大其词。
不过想想这位少主的行径和手腕,倒也无怪。
也是,怎么能不怕。
时家一整个家族百分之六十的底蕴和股份都被时忧捏在手里。
时家家主的头衔于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虚名罢了。
亲生老子又怎样?他们这群身处高位的有几个是在乎亲情的?
时瑜白活不活得到明天,不过是时忧一句话的事儿。
“你和我提她?”
时忧轻笑着,笑得眉眼弯弯,玩笑般的语气:
“时先生,那你当初在外头留情的时候……可曾想过她啊?”
“带时寞回来时,你可曾想过她?”
时家家风严谨。
时瑜白的风流事虽被时家人藏得严实,但与时家亲近的几个家族,或多或少还是略有耳闻的。
唐晚,安格斯皇室的掌上明珠,年轻的钢琴家。
那般惊才绝艳的女子,何等的高傲。
怎么能容忍自己的丈夫有婚外情。
时瑜白冷眼,语气里带了几分可见的怒意,道:
“住口。”
时忧眉梢轻挑,笑着喝了口酒。
时瑜白看着她,额上青筋直跳,忍着怒气,咬牙道:
“你给我难堪可以。”
“但今天是你阿弟的生日,所有合作人、世交都在,你必须出面。”
“你这会儿喝上头了?”
时瑜白嗤笑:
“你不要脸,我要,时家还要。”
时忧慢慢掀起眼帘看他,清清冷冷的眸子不带什么情绪。
哪里有半分醉态。
时瑜白被这目光看得眼皮一跳。
时忧温润地笑起来:
“时家主,话别说这么早。”
“让你更丢脸的在后头呢。”
时瑜白额上青筋一跳,眉目冰冷地看着时忧。
时忧仍笑着,放下酒杯,缓缓起身。
少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男人,笑意斐然。
“失陪了,时家主。”
……
……
白轩那边,不,或者说孟玄那边。
沁已经把时忧和时瑜白的对话传给了孟玄。
孟玄听着不禁啧啧两声。
001还是001啊。
对谁都是半分情面不讲的大爷。
不过吧,主要是这人物被001经营得也很绝。
“果然啊,大佬到哪都是大佬。”
孟玄双手枕着头,惬意地背靠在沙发上,感慨道。
一提起这个沁就来气。
“你还有脸讲?”
“要不是你他妈乱勾搭人,你经营的人物也就不会被打回原形了。”
勾搭谁不好,居然他妈地去勾搭来位面玩的主神,勾搭完了居然还把人家甩了。
沁知道的时候一度以为这届宿主要玩。
但不知为什么,最后却罚得这么轻。
孟玄没搭理沁,看着时忧离去的背影,漆黑的桃花眸眸色渐深。
“001,好戏开始了。”
他低声喃喃着,笑得妖孽。
……
偌大的时宅,灯火通明,坐落在广阔的旷野上。
花园里,几盏微弱昏黄的复古路灯洒下橙黄的灯光。
暗夜中,树影在寒风中摇曳,像黑暗中蛰伏的兽,缓缓张开了锋利的爪牙。
时忧一身白色礼裙,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
童影这会儿注意到,单侧眉一扬。
“宿主,你不冷吗?”
时忧笑笑,没言语。
星夜下,披着人畜无害的羊皮的恶狼,等待着猎物掉进自己精心织成的网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猎人精心布置着自己的陷阱,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鹿死谁手,还未必呢。
月色皎白,漆黑的树影洒下淡淡的阴影。
落在时忧的身上,像地狱中恶鬼张牙舞爪地想要将少女拉下地狱。
时忧瞥了眼不远处灯火阑珊的古堡,笑意渐深。
金碧辉煌的牢笼,纸醉金迷,总是让人沉沦,不是吗?
时忧困倦地打了个哈切,垂下眼,笑意掩着瞳子里晦暗不明的诡谲。
困意不禁如潮水般涌来。
时忧宛若猫儿般的懒洋洋地打了个哈切。
这么冷的天也能犯困,服了她了。
看着明显有些消极怠工的时忧,童影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宿主,你不是去找男主的吗?”
少女懒洋洋地瞥了眼他,莞尔一笑。
看那眼神,童影就知道时忧在鄙视自己。
童影识相地闭上了嘴:
嗯,好的,他闭嘴。
走了没一会儿,绕过曲折的花园小径,树丛的后面,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少年身影。
少年一身灰色的卫衣,肤色冷白,挺鼻,眼窝深邃。
相貌生得极好。
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漂亮得像珠宝,只是眼底藏了深重的黑暗,埋没了里头的星光。
十六岁的少年,清俊如月色。
像一个诱人的陷阱,引诱着猎物慢慢上钩。
时忧不急不慢地顿住了脚步。
童影:?
“宿主你为什么不过去。”
时忧往后退了一步,轻笑道:
“君子有成人之美,可懂?”
童影:???
应验了时忧的话似的,一位天蓝色礼裙的少女不一会儿从被树丛遮掩着的方向走出来。
女孩穿着漂亮的礼服,远远瞧着模样应当也是生得极好。
落落大方地走过来,没有半分矫揉造作。
只是脸颊上的胭脂色出卖了她此刻局促不安的内心。
少女看着少年的目光里藏着爱慕,清纯的脸蛋上染着胭脂红。
耳尖更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十六七岁的少年们,正是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年纪。
星光,明月,美酒,鲜花。
很有情调。
“时、时寞,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少年闻言缓缓抬眸,对着少女温和一笑,眼神淡淡的,礼貌而似疑惑地道:
“付小姐指的是什么?”
温润有礼、皮相俊俏干净。
这样的少年,最得年纪小的女孩的芳心。
时忧看着不禁笑了。
看着少年俊俏的脸庞,付幺幺的脸更红了,磕磕巴巴地说出了口:
“我、我喜欢你。”
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啊。
时忧和童影不约而同地挑眉。
这姑娘,出乎意料的胆大啊。
够直白。
似是想到了什么,童影这会儿反应过来,不禁气笑了:
呵!
去你大爷的成人之美。
这厮……
摆明了只是想看戏罢了。
“小东西,你觉得我是在消极怠工。”
时忧站在树丛后,夜色与树丛很好地隐藏了她。
少女慵懒的声音略带困倦道,笑魇如花。
时忧用的是陈述句。
“……没。”
童影敛了敛眸,扬起笑容毫不犹豫地答道,眨巴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仿佛在说:
你看我真诚的眼神,像是在骗你吗?
时忧歪头看着时寞和付幺幺的互动,浓密的浅色睫毛掩住了眸底的凉意。
清润的声线依旧干净慵懒,她淡笑道:
“哦,我还以为你是在想我这哪里是成人之美,分明是想看戏吧。”
童影:
猜得真她妈准。
童影怀疑自家宿主会读心术。
面上却依旧厚脸皮地笑嘻嘻道:
“怎么会呢,宿主大人您工作高度负责,勤勤恳恳,我怎么会有这么丧尽天良的想法呢。”
说这种话,童影觉得如果他有良心的话一定会痛得要命。
时忧愉悦地眯了眯眼,绯色的绛唇轻勾起一抹浅笑:
“是吗?”
童影如小鸡啄米般地猛点头。
时忧的目光仍定格在时寞身上,面上笑得越发温润:
“小东西,如果我说你没猜错,你又能怎么样?嗯?”
童影一时语塞,忍不住舔了舔虎牙。
见过骚操作,但真没没见过骚到这个份上的。
忍着想要揍上时忧那张精致的笑脸的冲动。
童影顶了顶后槽牙,气笑了:
很好,这个回答很时忧,很膨胀!
他还真就……
不能拿她怎样。
没有可以反击的把柄,于是童影也就不说话了。
时寞和付幺幺的对话进行了一段时间后,短暂地寂静了一会儿。
时寞垂了垂眸,鸦羽般的睫毛盖住眼底流露出的冷意与不耐,又缓缓抬起。
他状似惊诧地望着耳根红得滴血的少女,须臾后淡淡一笑。
少年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眉眼和目光都是淡淡的,好似不是在说他自己似的。
语气平常:
“感谢付小姐错爱,付家主应该跟你说过我的身世吧。”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付幺幺的脸色白了白,神色露出了几分惊慌。
像是生怕伤害到少年,她赶紧道:
“不、不是的,我父亲说了,只要我真心喜欢你,你也对我有好感,若是你愿意娶我……”
说到这,少女的脸一下子烧起来,从胭脂红变成了绯色。
又似怕少年拒绝,付幺幺越说越急:
“他愿意帮你将时忧拽下来,只要没了时忧,你是可以得到时家的。”
至于他的身份,时家将时寞藏得很好,外人没多少知道他的出身。
只要得到了时家,他就是尊贵的时家掌权人,出身如何,没人会在意。
时忧低低轻笑一声:
真是傻得可爱。
时寞依旧笑着,但乌黑的杏眸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不悦。
少女见时寞不说话,一时有些无措了起来。
时寞敛下眸底的暗色,对着付幺幺温和地笑了笑:
“付小姐误会了,我阿……时少主待我很好。”
“家主一事是时家事务,且事关重大,还请付小姐注意措辞。”
“就不劳令尊和付小姐挂心了。”
付夭夭一听着急了,焦急地想说什么。
“两位相谈甚欢啊。”
时忧从树丛后面慢慢悠悠地走出来,面上带着薄笑。
“不妨让我也凑个热闹?”
付夭夭看见来的竟然是时忧,猛地打了个寒颤,惊慌道:
“时、时少主。”
少年看到时忧,目光可见的怔愣住了。
时忧走到时寞身边,在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歪头看着无措的少女,笑得温和:
“看来付家对我时家的事务上心得很啊。”
“不然,怎么连付家的小女郎都对我时家内族事务深谙至此?”
玩笑般轻松的温柔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是一针见血得让人胆颤心惊。
付幺幺哪里应付过这种场面,又哪里和时忧这样的蛇精病打过交道。
这会儿被时忧三两句话就吓得眼尾泛红,无措极了。
“不……我不是……”
“想和我阿弟谈恋爱?”
时忧的手指有规律地轻点着,望着付夭夭笑。
话题转得太快了。
付夭夭才反应过来,就被时忧温和的笑容恍了心神。
现下竟是觉着时忧比时寞生得还要漂亮,一时间失了神。
这么直勾勾地一直盯着他人对一个名媛来说很失礼。
时忧也不恼,很有耐心地等着她自己回神。
走神中的付夭夭明显感受到了淡淡的冷意。
须臾回神后,付幺幺心下一惊。
她早有耳闻时家这位少主的作风的。
即使被美色蛊惑了一瞬,但从心底涌出的害怕和羞恼这会儿一齐涌了上来。
晶莹的泪水在少女的眼眶中打转,可怜巴巴地望向时寞。
她再清楚不过时寞在时家人微言轻。
可时忧唤时寞“阿弟”。
时忧对时寞这匪夷所思的态度……
死马当活马医。
总归,时寞是她现下唯一的救命稻草。
付幺幺不蠢,也知轻重。
她刚刚的那一番话足以让时家和付家撕破了脸,她自己的私事绝不能牵连到家族。
然而时寞只是看着时忧,乌黑的眸子空洞迷茫,没有焦距,好似若有所思。
在外人面前承认了他的身份?
他这阿姐……又想做什么?
童影听到任务栏发出的动静,嘴里叼着块薯片,打开宠值页面看了眼,微微挑了挑眉:
真好拐啊,一下子涨了20点。
时忧将手肘放在长椅的黑色扶手上,手撑着侧脸。
歪头看着面前窘迫得快要哭出来的少女,不由得低低地轻笑一声。
时忧眯了眯好看的蓝色杏眸,笑魇如花。
“小姐别紧张啊,我可以帮你。”
少女愣住了,猛地抬头看向时忧,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时寞微微垂下羽扇般的黑色睫毛,盖住自己眼底的冷意和浓郁的暗色。
望着时忧纤细的脖颈,白皙得可见青色的血管,时寞的眼睛有些红。
呵,原来是将他看作联姻谋利的工具了啊。
也是,他这阿姐……是个天生的商人。
拿一个微不足道的自闭症弟弟换一个家族的盟约,多么划算的买卖。
他自嘲似的笑了笑。
时忧见付夭夭一脸希翼而怀疑地看着自己,笑得清雅,温润清冽的声线好听极了:
“可惜……你配吗。”
给予人希望,亲手塑造充满甜蜜温柔的美梦,再无情地亲手打碎。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先将你捧上云端,再狠狠地摔下。
看着猎物愤怒、绝望、痛苦,却又无法反抗。
这,就是时忧的恶劣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