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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云翔国、月耀国、赫祁国、黎兆国,在唐倩所踩的这块土地上形成四足鼎立之势,其他零星小国,在各个角落,享受着自己的宁静祥和。

郢州城在云翔国境内,听说当朝皇帝治国有方,所以云翔国泰民安,繁荣昌盛。好吧,这和唐倩关系不大。她想说的其实是,可以把她现在所处的环境当宋朝来对待,都是一样的经济发达。

郢州城虽然不大,但作为一个南北通商的过路点,天南地北人来人往的还是很热闹的。唐如初沿着最繁华的那条街道从这头逛到那头,然后再走回来,差不多也到了该吃中午饭的时间。

“小姐,我们是回去吃饭,还是在外面吃?”采清左右手都是几大包,抽着鼻子问。

唐倩站在郢州城里最大的酒楼前,眯着眼睛看它的招牌,“天一宴”,好大的口气,不过装潢看上去还不错,食客也够多,所以伙食也应该差不到哪去吧。

“走吧,我请客。”她笑了笑,率先走了进去。采清忙开心的跟上。

走进正门,一眼看过去大堂里已经坐满了人。

生意真好,她边感慨边张望着在哪儿找张空桌子,却不想掌柜的看到她,忙从柜台后走了出来,笑着往往里面请:“唐小姐好久没来了,快快,楼上请。”

她虽然感到有些疑惑,但还是指着采清手里的东西说:“帮我送到唐府,一会儿吃完饭一起结算。”

“唐小姐客气了。”掌柜的忙一摆手,一个伙计走过来领着她们上楼,还有一个看上去很机灵的小伙子拎着她们的东西,飞快地跑了出去。

伙计们领着她们上了三楼雅间,房间装扮的古色古香,琉璃塑的四季屏风,墙壁上挂着一些山水名画,窗台前的花架上放着一盆寒兰,叶片细长,叶姿幽雅潇洒,碧绿清秀,给整个房间都添上了一丝高雅的君子之气。

不得不说,这个房间的设计者,确是个有心人。

采清一上来就趴到窗边看风景,果真是站得高,看得远,站在这里,差不多能看到半个郢州城的景致,她一边兴致勃勃的找唐家的宅子,一边对唐倩兴奋地说:“小姐,小姐,这里风景真好。”

唐倩笑了笑没说话,却看到伙计转身要走,忙喊住他:“我还没点菜呢。”

他笑道:“不是还和平时的一样吗?唐小姐喜欢吃的菜色我们都记着呢。”

“……那多少银子?”

“不用付钱,白少爷说过,记他账上就行。”他说着,下楼报菜去了。

唐倩皱眉,白少爷,谁是白少爷?他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采清,你记得白少爷去哪里了吗?”她想了想,找了个最安全的说辞。

“还说呢,一个多月前,你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后来我才知道,是和他吵架了,之后他就不见了,都好长时间了,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采清撇了撇嘴道。

她低头沉思,心里略微有些不安,为什么,为什么在唐如初的记忆里,这个白少爷的存在,竟然是一片空白……

一顿饭吃的有些食不知味,采清倒是吃的开心满足,果然,没有心眼的孩子,才会活的轻松快乐吗?

吃完饭,到楼下结账的时候,掌柜的笑着说:“真的不用,唐小姐的帐,一向都是记在白少爷名下的,你突然非要给钱,会让我们很为难的。”

唐倩搜遍所有记忆,只隐约记得,好像确实来过这里几次,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跟谁一起来的。唐如初的记忆她能回忆十之八九,剩下的十之一二正好是感情方面的,似乎是人为的屏蔽掉了,也不是是何用意。但最后,她也没有再坚持,没人会跟银子过去不去不是,虽然也不能算是她的钱。

她们走后不久,“天一宴”迎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客人。

男的不到二十岁,容貌俊美非常,身姿高挑挺拔,一身月牙白的云锦长袍,领口用银线绣着花纹繁琐的暗纹,袖口和衣摆处都用蓝色丝线绣着出云图案,样式简单,却处处可见用心之处,很显然,这男子的出身必非普通人家。

那女子比他年纪小些,鹅蛋脸,略施脂粉,笑意清浅,虽不算是绝色佳人,但也称得上清丽无双。身上一件绣着双鲤鱼红线的白衣白裙,更她显得出尘脱俗。

这两人往店门口一站,当真是赏心悦目。

他们一进门,掌柜的就笑呵呵迎了上来:“少爷当真是好久没来了。”

云翊轻轻一笑,嘴角扬起的角度恰到好处,不亲近也不疏远,但让人看着很舒服:“这两个月回了趟老家,昨天才回来。”

“这位小姐是?之前没有见过啊。”

“小女子本家姓纪,并不住在郢州城,这次是央着白大哥带我出来见见世面,他说这里的饭菜最好吃,我们就过来了。”那女子说话温温柔柔,举手投足皆是大家闺秀该有的礼数。

掌柜的呵呵笑道:“好好,快快,楼上请。”

“冰燕,这边。”云翊走在前面,领着她往楼上走,进的正是唐倩她们之前进的雅间。

空气中透着兰花的清香,房间里的摆放的东西不多,但件件都是名品。纪冰燕拿起一件青瓷冰裂纹的花瓶,指尖慢慢拂过那上面的纹路,抬眼环视了一下周围,语气中满满的赞叹:“这里布置得可真漂亮。”

“那是,”一个伙计端着几盘凉菜往桌上摆,“这可是专门留给少爷用的房间,旁人都是不让进的。”

“是吗?”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是谁来都不让进吗?”

“二当家的来了,是肯定让进的,还有唐大小姐,郢州城里也只有她进过这里。”伙计说完,端着空托盘,出去了。

唐大小姐?她心中有些在意,扭头看云翊,却发现他从进来就走到窗边去了,这会儿斜倚在窗棱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走过去,探头看了看,问:“白府在哪里?”

云翊抬手一指,城东一处挺大的院子,远远还能看到后院里的那株西府海棠,当真是好看至极。

她扭头看到城西边一处宅子,不禁问:“那是谁家的?院子那么大?”

“那是唐府,在郢州城,唐老爷可是最会赚钱的商人,家业自然也大。”

“最会赚钱的商人不是你吗?”她打趣道,“还有,把院子建的那么大,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很有钱吗?多危险啊。”

云翊有些哭笑不得:“想什么呢。你以为到处都是土匪强盗?”

她忽然想起刚刚伙计说的话,小心问道:“那,唐大小姐,就是那家的大小姐?”

“嗯,她人不错,长的漂亮,又很聪明,和凌空关系一直很好。”

“那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她说完这话,自己先愣住了,刚刚真的是什么都没想,张嘴就问出来了,这会儿才发现,这话问的有多失礼。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了,脸上也开始一点点变红。

云翊眼睑低垂,似是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说:“你们的好看不一样,不过我觉得,她比红梅还要漂亮些。”

她听完,脸上有些发白,抬眼看过去,他已经扭头继续欣赏窗外的风景了。比红梅还漂亮,那就是比自己漂亮不止一点点。他的语气和表情,绝对是就事论事的那种坦然,可是越是这样,越伤人啊。

第一次见面,她的心就因这个俊美的男子而沉沦,他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能把周围人的目光都牢牢地吸引住。她已经是个天之骄女的人物,父亲为相,兄长是大将军,这样的高贵的身份,她却也会有配不上他的感觉。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够资格站在他身边。

他其实对自己很好,哥哥拜托他送自己回京城,他也没有拒绝。但她知道,他只是把她当成很普通的朋友来看待,一视同仁,就是他的作风。就像他的笑,永远都是最恰到好处的弧度,不亲近,也不疏离,看不透,触不到。

对所有人都温柔,又对所有人又都很淡漠。

这就是白云翊,最多情的无情人。

小二来上热汤菜,她收回心思,在心里叹了口气,再抬头时,却也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眉眼带笑,温柔可人。

“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或者,最近有没有什么比较有趣的事情发生?”她轻声问道。

“小姐您真是来巧了,今天是郢州城集会最后一天,您可以到处逛逛,可热闹了。”小二边摆菜边说。

“集会?”她想了想,扭头问云翊,“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他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想了想说:“这里的集会,恐怕没有京城里的热闹。”

“没关系啊,我也好久没有逛过了。”她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她在意的不是热不热闹,她在意的,是那个走在她身边的人。

云翊轻轻点了下头。

小二上完菜准备离开,突然又想起件事儿:“对了,前段时间,听说唐家大小姐失足落水,还好有惊无险。后来听说又死了个道士,流言蜚语的,可没人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来也真怪,唐家最近事儿多的邪乎……”

冰燕下意识扭头看云翊,只见他微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大哥,吃饭了。”她轻声唤道。心里却有些发凉,看他这个样子,那个唐家大小姐,在他心目中,分量不轻。莫名觉得有些悲哀,喜欢一个人,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变的那么卑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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