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陈立在射击失误后,陷入了一段持续的被动的境地。
一方面,集团护卫的子弹压得他抬不起头,甚至都不敢在一个地方逗留超过三秒;另一方面,那些动作迟缓的护卫,正在向他的两翼包抄而来,他正在面临闪避空间越来越小的严峻情况。
空气中的焦灼味道越来越浓郁,陈立当然知道这些情况,但他不像猫头鹰一般有那么多手段可以应对,他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应对方式。一直以来,他疲于应付各种威胁和挑战,突发情况接连出现,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安静下来好好提升自我。而按着他上辈子的底子,他也不过是一个能打的平民而已。
一个人的生活环境决定了他的思考方式。
此时,面对上方火力压制的局面,陈立像一只兔子般四处乱窜。
“不行啊,不能这样下去了,这样必死无疑!”陈立的大脑内正在疯狂思考。
他能打的牌太少,除了这把步枪,他没有任何反制手段。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足够的装备支持,在这般压制中,他想了很久还是束手无策。能坚持到现在,多亏了他异于常人的反应速度。
“怎么办?”
“到底怎么办?”
陈立的内心变得越来越焦急。
他被驱赶着,渐渐从轿车形成的掩体中被赶了出去,一旦他失去了掩护,他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陈立眼睛的余光向两侧看去,右侧身后四点钟方向,那里包抄的集团护卫动作比左边的更快,相对而言,如果要突破,就应该从左侧突围。而与此同时,一直在威胁着他生命安全的多管机枪也必须解决掉,否则,他依然没有机会。
然而这些思考和分析却依然不能改变他现在窘迫的状况。
陈立刚刚一个飞扑蹲下,多管机枪的子弹便随后追到。
“当当当……嘭……”
又一辆汽车的轮胎被打爆,精致的轿车车头向磕头一般重重地低下,瞬间将陈立的半个脑袋露在了外面。为了不被子弹削掉头盖骨,陈立不得不再次动起来,向着一旁的车辆逃窜。不料还没走几步,两侧靠拢的护卫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陈立只得继续向后躲避。
如此一来,他背后的周转空间变得越来越小。
“呼哧呼哧……”
接连的高强度机动,让耐力极好的陈立也感到吃不消,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滴落在地。时间渐渐过去,天空中的红色照明弹变得暗淡,陈立远远地听到,身后传来了另外三台多管机枪的扫射声,似乎是猫头鹰对付的那三辆战车发出的动静。
正想着,还没等他缓过气,“咻咻”的子弹再次扫来。
玻璃炸裂,轮胎爆炸,车门打穿……
这一切仿佛无休止地再次重复。
陈立习惯性地向后退去,伏下身躯一个飞扑,趁着多管机枪的枪口还未调转之时,躲到了又一辆车的背后。
不料,原本眼前逼仄狭小,被车辆挡住的视野刹那间变得开阔,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堆黑漆漆的钢铁废墟以及黑色背景中屹立的流光都市。
橘色的火焰在那些橡胶轮胎上熊熊燃烧,一旁的车辆残骸扭曲着,投下黑色的阴影,远处的大楼表面层层闪烁着鳞片一样的彩色波光,煞是好看。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来到了一开始出发的地方。他的一侧,就是已经被喀拉莎瘫痪的第一辆战车。
前方再也没有车辆给他做掩体了。
陈立陷入了绝境。
“怎么办?”
“拼一枪吧!”
陈立挣扎着。
在明知交火也是送死的情况下,转身开火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
可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猫头鹰还在近百米开外,喀拉莎不知身处何方。而且即使喀拉莎来了,也不一定有时间救他。
“该死!”
陈立咬牙,绝望地拉开了枪栓。
既然要死,就死的壮烈一点,总比上一辈子为了女人被车撞死来得强!
下定决心的他,转头就打算对着多管机枪射击。
“轰!”
钢架桥突然猛烈一震!
陈立只感觉脚下一跳,整个人在一刹那不受控制的离地了数公分,又踉跄着跌回地表。而那些战车的反应更为明显,几个轮胎都向前滑动了一段路。这也导致原本正在开火的多管机枪突然失去了火力。
不过,这不是关键,如果仅仅是机枪哑了火,等待陈立的依然是随后的死亡。
随后发生的事情让陈立感觉莫名其妙又不可思议。
陈立正打算开枪做一番抵抗,钢架桥顶端的一根黑色钢梁,竟然笔直地从他的视野上方划过。下一秒,粗壮的弓字钢梁直接扎进了车顶的集团护卫。
“噗嗤!”
再坚硬的护甲,在面对半空掉落的钢梁时都显得有些薄弱。正准备重新开火的护卫,被钢梁串葫芦一般,从头到脚扎了个透心凉。那些高科技纳米合金的护甲,黄油一般向两边被挤开。而护卫原本的头颅骨在钢梁面前更是脆弱的像一层纸,护卫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笔直地被钉在了原地。
血液,顺着钢梁的缝隙流出,一些装甲碎片黏连着血肉组织向着四周飞溅。
变故来的太过突然,陈立甚至错愕抵过了内心的惊喜。
“什么情况?”
“难道是有人在帮我?”
陈立一时间也想不出所以然。
原本整齐有序的集团护卫第一次出现了些许混乱。
他们出现了第一个伤亡,而且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失去了电子设备的加持,战斗变得更加复杂起来,原本两侧包夹陈立的集团护卫也出现了一瞬间的犹豫。
陈立观察着这些变化,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两旁的护卫身上。不管是谁杀死了机枪手,对他而言都是一个好消息。至少现在他重新有了机会!
他精神一振,果断抄起步枪朝着一个护卫开火。
“砰砰砰!”
枪声响起,子弹在护卫的装甲上擦过,变成了跳弹飞向不知名的地方。
护卫下意识抬手抵挡,呼叫队友还击,不料还是晚了。当他放下挡子弹的手时,原本陈立躲藏的地方已经没了人影。